第21章 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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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日夜間柳姒都是與謝晏同寢,不過隻是純蓋被子睡覺,更近一步的事兩人倒沒有做,更何況謝晏也不會同意。
    一日柳姒晨起時親密地親了親他的臉頰。她拿出一支玉簪,簪體是青色竹節樣式,竹葉部分的玉色則是更深的翠綠。
    “送你。”柳姒道。
    玉簪是她在金玉閣一眼看中的,覺得應當會很適合謝晏。
    她在銅鏡前為謝晏束了個髻,將玉簪插上;又拿起口脂在他的唇上塗抹,伸手挑起謝晏的下巴細細摩挲,另一隻手從他的五官慢慢滑過,沾了胭脂的拇指摁在他的眼角處然後揉開。
    她的動作漫不經心又隨心所欲。
    “竹君真美。”她歎。
    這張臉無論看多少次,都是那麽俊美無儔,容色冠古。
    謝晏看著銅鏡裏的男子,明明劍眉星目,氣質冷然,此時卻眼唇緋紅,模樣妖冶,仿佛達官貴人豢養在後院的玩物一般。
    這一刻,謝晏心中有什麽東西碎開。
    猛然間,他發現自己錯得離譜。
    茫然地等待隻能是任人宰割,被人玩弄膩乏後隨意丟棄。不僅逃不出去,反而泥潭深陷。
    於是在某一個深夜,謝晏逃了。
    他趁啞奴不注意,從背後將他砸暈,然後拿了他身上的鑰匙逃出竹園。
    柳姒今夜不在府中,宿在了靜儀公主府上。
    謝晏借著月色,在公主府中疾行。
    夜深人靜,下人們也都休息安定,無人發現他。
    因他長日被柳姒下藥,導致跑了不遠便已是氣喘籲籲,無力發抖;衣衫髒亂,他卻無暇顧及。
    他謹慎地在府中躲藏,尋找出府的後門;從正門出去肯定會被發現,所以需得從偏僻少人的後門逃走。
    終於半個時辰後,他站在一扇門前,心中激動難以言喻,一路上難得的順利。
    他快步上台階,準備抬起門閂,拉開門栓,逃出這禁錮他多日的牢籠。
    手剛碰上去,如同從地獄般傳來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你要去哪兒?”
    心中欣喜的火焰一下子被澆滅,謝晏失望地想:難得的一個好機會沒了。
    轉身,柳姒站在離他五步之外的地方,平意手中燈籠發出的燭光照在她的側臉,看不清她此時的神情。
    她開口,語氣冰冷,“晏郎,我很失望。”
    明明是如此親昵的稱呼,可是任誰都能聽出來柳姒語氣中的不悅。
    屋子裏很靜,隻有沸水的“咕嚕”聲。
    謝晏被重新帶回了竹園,坐在桌邊沉默不言,柳姒則坐在窗邊煮水烹茶。
    她若早知道謝晏不喜嬌俏可人的女子,她也不用費勁裝得那麽辛苦,浪費時間。現下柳姒周身氣息大變,與前幾日的她判若兩人。
    謝晏自然也知道,這段日子的她本就是在做戲。
    她倒上一盞茶端到謝晏麵前,命令道:“喝了。”
    謝晏耳若未聞沒有動靜,他突然覺得很累,不想再配合她。
    “你既常說我無恥,我便有很多種方法能逼你喝下去。”她言語間不帶一點兒情緒。
    聞言謝晏接過大口將盞中茶飲盡,也不管茶湯是否燙人,隻看著她的雙眼中帶著恨意。
    柳姒自然知道謝晏恨她,但這是柳姒第一次直麵他的恨意。
    那樣的明顯刺目。
    “謝大郎君知道此茶喚作何名嗎?”明明是在問他,可是柳姒卻不等謝晏回答又自嘲一聲。
    “瞧我,謝郎君博古通今自然是知道的。這‘竹君茶’製作繁雜,耗時耗力,製茶人嘔心瀝血才得幾筒,卻被郎君這樣牛飲,當真浪費。”
    她走過去,捧起他的麵頰,似是不解,“晏郎,我待你不好嗎?”
    此話一出,謝晏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他將柳姒的手掌打開冷笑出聲,眼中諷刺極滿。
    “好?”
    笑聲從他的喉嚨一點點漫出,接著聲音越來越大,最後遍至整個屋子。
    他突然想起他被帶回這裏的時候,抬頭看見院門口牌匾上題著兩個大字——竹園。
    著實可笑。
    他慢慢站起身,盯著柳姒一字一句,聲音裏夾雜著怒恨與冰冷。
    “囚籠覆我,折脊摧骨,猶如豢物。柳姒,你告訴我,好在何處!”
    他謝晏此生,誌在廟堂,誌在良臣,誌在天下;唯不在這樊籠之中做取悅人的雀鳥。
    他這二十五年來,從無愧於心,卻要平白受這無妄之災。
    叫他如何不怒,不恨?
    話畢,謝晏高大的身軀微微一晃,人就倒在了地上。
    那盞茶!
    謝晏似是不敢置信柳姒就這麽光明正大地給他下藥,眸子裏帶著震驚與怒火,最後還是不甘地閉上了眼。
    ……
    “滴答……滴答……”
    漆黑一片的暗室之內,一個高大的身影蜷縮在床榻上,他雙眉緊蹙,長睫輕顫,臉色看著憔悴至極。
    謝晏自黑暗中醒來。
    睜開眼,卻什麽也看不見,隻有漫無邊際的黑暗。
    他在哪裏……為什麽連一點光都瞧不見。
    緩了一陣後,他想起自己昏迷前被柳姒一杯茶藥暈了,難不成她將他毒瞎了?
    他抬手想觸碰雙眼,卻意外感覺到自己四肢沉重,行動間鐵鏈聲響起。
    就算再看不見,此時也知道他是被柳姒用鐵鏈重新鎖起來了。
    抬手摸了摸眼睛,沒有任何不適感。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被毒瞎了,還是被關進了一個沒有一絲光亮的密室之中。
    鎖鏈不長,隻能讓他圍著床走一圈,他摸索著想找到其他東西,但除了一張床榻,什麽都碰不到。
    耳邊除了水滴聲,便再無任何聲音,往日在竹園中能聽見的蟲鳴鳥叫之聲此時全都沒有。
    便是再安靜,這些東西也該是有的。
    看不見陽光,也就喪失了對時間的流逝感。他不知道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待了多久,才聽見其他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終於有一束光照進了暗室之中,可也隻有短短一瞬間,那光亮又消失不見。
    因為在黑暗裏待久了,所以謝晏隻在開門的時候看見一道模糊的身影從外麵走進來。
    他開口,“你來做什麽?”
    身影默不作聲,隻有熟悉的梨香侵入他的鼻尖,宛如擺脫不了的噩夢縈繞在他周圍。
    “嘩啦”一聲,鎖在四肢上的鐵鏈驟然縮短,將他固定在床榻之上動彈不得。
    謝晏皺眉,“柳姒,你又要做什麽?”
    眼前有燭光突然亮起,他被刺得下意識閉上了眼睛,雙眼被蒙上黑紗,胸前的衣衫被人解開,驚得他聲音第一次帶上了些許驚慌,“柳姒,你要做什麽!”
    “噓……別吵。”一根玉白的食指抵在他唇上。
    將他胸前的衣物盡數扒去,露出精瘦的胸膛,柳姒拿出工具袋打開,在他胸前比劃著該從何處下手。
    等第一根針刺下,掌下的身軀驀然顫抖,他的聲音嘶啞,因為痛還夾雜著絲絲的顫栗。
    “柳姒,你在做什麽?”
    不知為什麽,這個問題他問了許多次,可每次都沒人回應他。最後或許是累了,亦或許是知道沒人會回應,他幹脆不再開口。
    細密的疼痛不斷從胸前傳來,柳姒始終不發一言。
    時間漸漸過去,難熬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