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司機被嚇得一聲慘叫，車子也控製不住地東倒西歪。
    他從後視鏡裏看到了剛才的一幕。
    司機額頭冷汗大顆大顆往下滴，聽到沈別枝的話，像是抓住主心骨，連忙照做。
    車子往橋上飛駛。
    盡量不看貼在車後窗的女鬼，沈別枝飛速想辦法。
    用速度甩開女鬼的方法已經行不通。
    再好好回想！
    從遇見女鬼到現在，她有什麽遺漏的東西？
    從開始的衛生間敲門，然後砸門。
    女鬼不能穿梭牆體，所以它才無法直接從後車窗進來。
    鬼也無法跨越大的障礙。
    之前在高架橋的時候，女鬼並沒有直接跳下來，而是一直跟著車行道跑。
    對了！
    高差。
    用一個無法通行的高差，也許就能甩開女鬼。
    “衝到湖裏去。”
    司機現在幾乎是她說什麽就是什麽，連思考都忘了。
    他猛打方向盤，踩下油門，朝著湖邊的護欄衝了過去。
    在馬上掉進湖裏的時候，沈別枝大聲道：“打開車門！快。”
    她差點忘了。
    車進了湖裏，車門打不開，她和司機一定會被水淹死。
    司機下意識地按了打開車門的按鈕。
    車門開了。
    沈別枝不敢在陸地打開車，萬一女鬼趁著這個機會跑進來。
    車後麵並沒有搭腳的地方，女鬼一直是跑著跟上車的速度，臉貼著車，但身體是在地上。
    “轟！”
    汽車撞斷了旁邊的木製護欄，速度飛快衝進水裏，在空中劃出一道半圓弧。
    汽車懸空，她立即打開車門，否則下水就徹底打不開了。
    巨大的落水聲響起，沈別枝再看外麵的時候，車底已經被半渾濁的水彌漫。
    沈別枝回頭，看向已經嚇得僵直的司機。
    “從我這邊車門往出遊，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你自己。”
    司機動了動手，才算是回神，他按住門把手，喃喃道：“它是跟著你的……”
    沈別枝沒再理他，她憋了口氣很快遊了出去。
    水流不算急，加上她會遊泳，很快就破水而出。
    她立即往橋上望去。
    大肚子穿著裙子的鬼，正一動不動地站在破洞的橋上，眼睛死死地盯著她。
    裙擺飄揚，身上的血跡已經徹底幹涸。
    沈別枝呼出一口氣。
    總算賭對了，鬼沒有跟下來。
    身後傳來破水聲，是司機。
    而汽車已經完全被水淹沒。
    湖麵很寬廣，沈別枝一邊往岸邊遊，一邊看著橋上的女鬼。
    忽然，一輛車從女鬼的身後經過，女鬼赫然轉身，下一秒就消失不見……
    女鬼走了。
    但剛才經過的車主，極大的可能活不下來。
    原來，在現實世界裏，鬼也存在，可以隨意殺人。
    沈別枝不停地遊。
    腳腕的痛感越來越劇烈，讓她時不時就要停下來休息。
    一定是之前從火車窗戶跳下來的時候，傷到了腳腕，現在才爆發。
    沈別枝咬著牙，一聲不吭地遊。
    司機已經遊得不見蹤影，應該是逃命去了。
    漆黑的水麵，時不時閃過波光粼粼，月色在烏雲下，幾乎看不到。
    偏僻的地方，連路燈都不太亮，昏暗窒息。
    沈別枝漸漸脫了力。
    手腳都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尤其是被傷到的腳腕，更是鑽心地疼。
    忽然，一條手臂擁住了她的腰，後背也被貼上了。
    這個熟悉的感覺，讓她一下子就確定了身後的是誰。
    是鬼。
    “原來你一直都在，你一定很希望剛才的鬼殺了我……”
    她說話都沒什麽力氣，身體完全靠在鬼身上，被它帶著遊。
    她不明白。
    它把她丟在湖裏，她不就死了，為什麽還要帶她遊。
    十幾分鍾後，岸邊到了。
    沈別枝終於恢複了一些力氣。
    她被鬼抱著上了岸，下一秒被放在了柔軟的地上。
    沈別枝的手撐在地上，是柔軟的細沙。
    筆記本已經被水泡濕，完全用不了。
    沈別枝無法和鬼溝通。
    “謝謝你救我。”
    她幹巴巴地說了句廢話。
    在這個電影裏，鬼一直積極地殺她，這次竟然會救她，簡直不可思議。
    沈別枝看不到鬼，麵前是一片黑暗，但鬼的手一直攥著她的手腕，讓她清晰地感受到它的位置。
    “我能問問你，你為什麽喜歡我嗎？”
    這個問題已經困擾她很久。
    在她出演的三部電影，每一個電影裏都會有鬼莫名其妙地喜歡她。
    鬼展開她的手，在她手心劃了幾下。
    沈別枝隻感覺到了一個字，其他的沒認出來。
    ‘不’
    不知道？
    不喜歡？
    不能說？
    算了。
    她歎了口氣。
    隨便吧。
    她試著挪動腳，卻倒吸了一口涼氣。
    好疼。
    一動就像斷了一樣。
    鬼連忙握住她的腳，另一隻手鬆開她的手腕，輕輕地碰了碰她的腳踝。
    帶著小心翼翼。
    忽然，腳邊有一陣冰涼的風拂過，好受了很多。
    等等。
    這個感覺，好像有個人在她腳踝邊吹氣……
    沈別枝連忙伸手去摸，果然在腳不遠處摸到了一個毛絨絨，類似人頭的東西。
    “你別這樣，我們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該怎麽和鬼說，她的傷是吹不好的，就算冰冰涼涼的氣息很舒服，也沒有實質性的幫助。
    她發現了。
    這些鬼有常識，但都不多。
    鬼頓了頓，又吹了一口氣，接著就著她的手點頭。
    沈別枝收回手，等著鬼帶她走。
    現在是晚上，根本看不到人。
    就算她雙腳懸空，也沒人會看到，就算看到了，除了嚇人……也沒什麽。
    可下一秒，沈別枝瞪大了眼睛。
    剛才鬼做了什麽？
    它在她的腳背上親了一口？！
    為什麽要在腳背上去親，親的地方和厲鬼方毅一模一樣。
    沈別枝控製不住地亂想。
    “你為什麽要親我的腳？”
    鬼心虛了一會，才展開她的手心，寫道：‘喜歡你。’
    沈別枝不相信這個理由。
    “你快點說。”
    “方毅？”
    鬼著急在她手心寫道：‘什麽？’
    ‘他是誰？你男朋友嗎？’
    “對，我以前的丈夫。”
    鬼這次靜默了更久，周圍的氣溫驟然降了下來。
    手心傳來沉重的筆劃。
    ‘我殺了他，不許喜歡他。’
    鬼寫得很慢，就是為了讓她感受清楚。
    沈別枝翻了個白眼，無所謂道：“行，那你去殺之前，先把我送到醫院吧。”
    都是鬼，離得十萬八千裏，怎麽也湊不到一塊。
    鬼並不是方毅。
    剛才也許就是巧合吧。
    鬼的癡漢屬性，做出這樣的動作也不足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