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已經吃得差不多了，沈別枝放下筷子，有些緊張地看著沈父。
    “爸，你記不記得去年，我剛去學校，曾經給你打過一個電話，沒說什麽就掛了。”
    她在電影裏的時候，曾經給爸爸打過一個電話，雖然立即就掛了，但她認出了他的聲音。
    也就是說，她去的真的是一年前的時空裏。
    這很重要，她需要再確認一次。
    “這種事情我怎麽記得。”
    沈父不在意地吃了口菜。
    沈別枝認真道：“你再好好想想，這對我很重要。”
    沈父想了想道：“好像是有這麽一次，你什麽也沒說就掛了，我後來打過去也打不通。”
    沈別枝心跳都加快了。
    是真的。
    真的到了一年前的時空。
    也就是說，如果再次回到過去，她有可能改變已經發生的事情。
    比如，哥哥的事情，比如她進入電影院的事情。
    但這是一個悖論，如果她回到過去改變了進入電影院的結局，那她又怎麽能進入過去？
    沈別枝起身。
    “爸媽，我先走了，你們吃好。”
    沈別枝匆匆出了別墅，打通了聞又川的電話。
    “別枝，想我了？再過幾天組織有個聚會，你準備好講什麽了沒，你也算組織裏的中堅力量了。”
    “我有事情問你，很重要。”
    聞又川聞言正色了一些，但不多。
    “行，那你說吧。”
    “你認識沈樂平嗎？”
    沈別枝心中有些緊張。
    “沈樂平？你怎麽會問起他。”
    聞又川歎了口氣。
    “已經有很久沒有人提到他的名字了。”
    沈別枝抬頭看了看天。
    哥哥，真的進了電影院……
    能被聞又川記得，還能參演S級的恐怖片，當然不是無名的人。
    “你能跟我說說他的事情嗎，還有，他還活著嗎？”
    聞又川卻拒絕了。
    “他的事情，連我也知道得不全，而且我也不能告訴你。”
    “你怎麽會突然問他？”
    沈別枝猶豫要不要告訴聞又川，沈樂平是她的哥哥。
    “沈樂平是我親哥哥。”
    她還是告訴了聞又川。
    現在最首要的不是防備聞又川，而是知道哥哥的下落和消息。
    對麵沉默了許久。
    “你可千萬不要讓人知道你和他的關係。”
    “什麽意思，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
    沈別枝都快急死了，聞又川說話總是雲裏霧裏。
    “我現在不能告訴你，你最好連他的名字也不要提。”
    聞又川的話有些冷，已經完全不見之前的輕鬆，異常的嚴肅。
    沈別枝愣住了。
    似乎哥哥的身份在電影院很不一般，他做了什麽？
    看來從聞又川這裏已經不能知道更多了，她隻能從別處下手。
    隻要抓住了方向，事情的答案總有一天會浮出水麵。
    “好，我聽你的，現在不問，那你能告訴我，什麽時候我能知道嗎？”
    聞又川：“在你活過S級電影之後。”
    “來電影院吧，我們一起準備一下幾天後的聚會，還有……我要告訴你，關於S級電影的核心秘密。”
    沈別枝心裏一凜。
    “好。”
    她回到了出租屋，躺到床上，閉上眼睛。
    再睜眼的時候，已經在電影院的白床上。
    她推開門，聞又川已經在外麵等著她了。
    聞又川穿著一身灰色的休閑服，戴著金絲眼鏡，清秀的麵容，神情和藹。
    她聽過一句話，隻有真正強大的人，才敢包容和善地麵對這個世界。
    而電影院這種極端的地方，放大了人心中的善和惡。
    隻有聞又川，是她見過最從容的一個人。
    她應該向他學習。
    “又川哥，見到你真好。”
    她不介意對頂頭上司嘴甜一些。
    聞又川欣慰地笑了。
    “走，帶你去喝一杯，小孩終於懂事了，我很欣慰。”
    沈別枝失笑。
    這口氣，顯得他像個大人一樣。
    明明比她大不了幾歲。
    “去哪裏。”
    “跟我來就知道了。”
    沈別枝跟著聞又川，坐電梯來到了頂層。
    這裏竟然是一個巨大的環形花園。
    花園在環形的高大樓層上，像傳說中的神國。
    空中花園的邊緣種著各種花卉，五顏六色，中間散落著許多休息座椅，桌子等。
    這裏竟然有太陽！
    和下麵昏暗的黑暗霧氣的景色，天差地別。
    “真漂亮。”
    沈別枝還是第一次來頂層，之前聽別人說上麵景色不錯，還不以為意。
    “我也覺得很好看，但我剛來的時候，這裏還不是這樣，用了六年，這裏才逐漸變成這樣。”
    沈別枝這次是真的詫異了。
    “這裏竟然是你弄的？”
    聞又川坐到休息長椅上，閑適道：“是啊，是不是覺得我特別適合過日子，要是不進這裏……算了，說這些沒意義。”
    “剛來的時候，這裏隻有光禿禿的紅土，我就在想，在這個讓人絕望的地方，能不能開出漂亮的花，沒想到真的能成。”
    沈別枝坐到他旁邊：“所以，你說的S級電影到底代表什麽。”
    聞又川的神情有些恍然。
    “別枝，你相信這個世界不存在的東西會存在嗎？”
    沈別枝皺眉，仔細地思索這句話。
    不存在的東西，卻存在了？
    “什麽東西。”
    “鬼。”
    沈別枝點頭。
    “從小就聽過鬼故事，但從來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鬼，現在我相信了。”
    聞又川搖頭。
    “不是這個意思，我直接說吧。”
    “在S級以下的電影裏，有些鬼的源頭是可以追溯的，在現實裏，他們有身份，有來曆，就像你經曆的鬼老師，但在S級的電影裏，所有的鬼幾乎都沒有來曆，它們像是憑空出現，而且根本無解。”
    “既然有鬼故事，是不是電影院的存在已經很久了，久到從古代開始就出現了鬼這個概念。”
    “那這樣的絕望有沒有盡頭，除了不斷在各個電影裏掙紮求生，我們還有別的脫離辦法嗎？”
    沈別枝也陷入了沉思。
    如果按照聞又川的猜測，鬼自古就存在，電影院也是，人們不斷進入，然後死死，一代又一代，遺忘又遺忘。
    他們的結局也不會發生變化。
    “那我們的結局是什麽？”
    聞又川緩緩道：
    “沒有人能一直活著，哪怕是最頂尖的靈異演員，我見過更多更厲害的人，他們都死了。”
    “但就在我主演的S級恐怖片完結的時候，我突然看到了一種從未見過的可能，我想追尋這個真相。”
    “真相，就在S級的電影裏。”
    聞又川閉了嘴，沈別枝卻滿頭霧水。
    “那你叫我來，是為了和我說這些似是而非的話嗎？”
    “不，我是真心希望你在S級電影裏活下來，也希望你能和我一起探索這個真相，接下來，我會給你講一些我在S級恐怖電影的心得。”
    聞又川衝她眨了眨眼，恢複了平日的活潑。
    “這可是開小灶哦，感謝的話就和我談甜甜的戀愛吧。”
    沈別枝勾了勾唇。
    “不瞞你說，我有一個鬼男友，你要是不怕它找你，你就來吧。”
    聞又川半晌道：
    “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