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斷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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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秋沒有再讓燕北走。
    他伸手握住燕北腰間掛著的長刀,緩緩抽刀而出。
    對麵的兩名七品武者立即邁步。
    卻被那白胖的中年人攔下。
    一身紅色錦緞的中年人攏著雙手,主動朝楚秋走來。
    楚秋橫刀護住燕北,淡淡道:“奪魂帖。”
    燕北重重點頭。
    兩人之間的默契,已經無需太多。
    她鬆開二驢,另一隻手攥住了奪魂帖。
    渾身卻是在微微顫抖。
    好像很畏懼對麵的中年人。
    雙方的距離不斷拉近。
    大約十步外,他們停了下來。
    楚秋翻轉刀鋒,體內真氣奔湧起來。
    兩名七轉的氣機鎖定著他,但卻無法形成實際壓製。
    隻要他想,隨時都能出刀殺人。
    先殺這個白胖子,因為他笑起來很假,有點惡心人。
    就在楚秋研究先殺誰的時候,那白胖中年笑著舉起手,做出了一個讓楚秋意想不到的舉動。
    隻見他輕輕彎腰下拜,朝燕北道:“好久不見了,郡主。”
    這個稱呼,讓燕北的顫抖更加劇烈。
    她垂下頭,一聲不吭。
    白胖中年卻不在意,轉而看向楚秋,滿是讚賞的表情:“楚大人,初次見麵,咱家失禮了。”
    咱家?
    楚秋立刻觀察他的下巴跟嘴唇。
    聽聞淨身比較早的,很難長胡子,這一看過去,確實隻有光溜溜一片。
    察覺到楚秋的目光,白胖中年裙是笑了起來:“果然如夜主所,楚大人是位妙人。”
    “你認識方老頭?”楚秋緊握著刀柄,同樣笑著道:“可惜的是,我沒聽過你這號人物。”
    他的手臂略微抬起,“讓路,不然你上邊也要沒腦袋了。”
    如此羞辱的話語,並沒讓白胖中年人生氣,他隻是歎息道:“夜主是何等位高權重?咱家這種殘缺之人,自是不入他老人家的法眼。楚大人不必擔心,咱家此番前來並無惡意,隻是想給您提個醒。”
    他看了看燕北,笑著道:“郡主大人如今將滿十八歲,朝中有些聲音已然壓不住了,若想活命,隻有一個辦法。”
    “什麽辦法?”
    問話的人不是楚秋,而是燕北。
    她盯著白胖中年人,聲音幹澀沙啞:“雲蛟,你來這裏,國師知道嗎?”
    “國師自然知曉此事。”
    名叫雲蛟的白胖宦官聲音溫和:“事實上,正是國師大人授意,咱家才敢來見兩位,指條活路給你們。”
    完,他衝向楚秋一拱手:“楚大人,您是監察司青衣掌事,又是夜主弟子,未來前途無量。咱家實在不忍大離失去您這樣的年輕俊傑,不知能否聽上兩句忠言?”
    “我隻是個黑衣巡事,連白衣都沒換上,什麽時候成了掌事?”
    楚秋淡笑一聲,道:“你也不用那麽多廢話,幾品修為,打還是不打。”
    “他是六品。”
    燕北沉聲道:“六品武評第二,‘定海手’,雲蛟。”
    她這幾年也時常翻看武評榜,一一對照印象裏的某些人,早已不是什麽都不懂的白。
    “謔。”楚秋聞言,眼睛也是一亮,“大人物啊。”
    他還從沒見過武評榜前三的高手。
    何況還是六品武評榜。
    “都是些虛名而已。”雲蛟臉上掛著微笑,“楚大人,您若想的話,六品武評,早晚有您一席之地。”
    頓了頓後,他繼續道:“今日我來……”
    話沒完。
    眼前卻閃過一道雪亮刀光。
    雲蛟麵不改色,掌出如雷,橫攔刀身。
    洪鍾大呂般的巨聲回蕩在街道。
    遍地積雪一掃而空,漫飛灑!
    遠處的百姓隻覺得胸口發悶,被這一聲巨響震得東倒西歪。
    雲蛟單手拍中刀身,拇指扣住刀鋒,使得長刀不得寸進,露出驚訝表情:“斷玉刀?”
    他的驚訝裏,帶著七分失望。
    “為何不是霸勢九斬?”他第二句話,便直指核心。
    方獨舟唯一的弟子,怎會沒有學到他最強的武功?
    可楚秋卻是立刻抽回長刀,平靜道:“你還不配看。”
    刀鋒在雲蛟的指肚擦出刺耳聲音,下一秒,恐怖的真氣震開旁邊兩名七品武者。
    楚秋的第二刀,同時運轉麒麟真氣與一氣造化功。
    孫言之的長刀宛如化成玉質,淩空揮出絢麗光彩。
    這一招還是從呂浮生那裏得到的靈福
    看到如此恐怖的一刀,雲蛟終於變了臉色,以雙掌招架,身前遍布掌影。
    “定海波濤!”
    他沉喝一聲,體內氣機轉換,真氣噴湧而出。
    下一秒。
    便像是被千鈞巨力壓在頭頂,硬生生被壓得跪在地麵!
    砰!
    地麵青石開裂,布滿蛛網裂紋。
    呲啦一聲,雲蛟的束帶炸開,一頭黑白相間的長發胡亂飛舞。
    他的雙掌已是血肉模糊,眼珠定定看著距離鼻尖不足一寸的刀鋒。
    一絲熱意,從額頭流到嘴角。
    雲蛟看到猩紅一片,是他的血。
    “就這兩下,也是武評榜第二?”楚秋握著長刀,搖頭失笑道:“回去告訴你主子,爺我這就帶著燕北跑路了,有種讓他自己來追殺我。否則往後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叫他夜夜都要擔驚受怕,睡不著一個好覺。”
    完,楚秋將長刀向後一甩,歸入燕北腰間的刀鞘。
    牽著二驢與燕北頭也不回地離開。
    雲蛟跪在地上片刻失神。
    他並非沒想過自己會輸。
    但他想不到,自己會輸的這麽幹脆。
    “斷玉刀……”雲蛟呢喃一聲,望著楚秋的背影叫道:“楚大人,下次來的,可就是宗師了!”
    楚秋頭也不回道:“來一個我殺一個,殺到大離沒有宗師敢為你們賣命。”
    雲蛟那張胖臉上的表情登時扭曲起來,聲音尖厲道:“你護著她,便是與國師為敵,隻有死路一條!”
    楚秋停住腳步,回身看去。
    那冷厲的眼神讓雲蛟背脊發寒。
    曾讓許多江湖人聞風喪膽的‘大太監’,現在竟是嚇到忘了自己還跪在地上。
    一個眼神遞過去,雲蛟便不敢再話。
    楚秋沒再多什麽,帶著燕北和二驢漸漸遠去。
    “雲大人。”
    一個被震飛的七品武者趕緊過來攙扶雲蛟。
    卻發現他的兩隻膝蓋陷入地麵,渾身沉重如同灌了鐵水。
    那七品武者一楞,正要發力時,雲蛟卻是厲喝道:“滾!”
    “別動咱家!”雲蛟沉聲道:“他的真氣壓著咱家……當心要了你的命!”
    完便低聲喃喃:“方獨舟的弟子,竟有這種氣候了?”
    他的表情逐漸陰沉下來:“監察司……監察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