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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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峙州境內。
    楚秋騎著二驢,嘚嘚噠噠走在官道上。
    他手中捧著寫滿注釋的皮紙,看得昏昏欲睡。
    但玉青君跟陳新年送來的這份岐龍山秘寶確有不俗之處。
    離別當晚,謝秀謄抄時也免不了一陣感歎。
    且不《後靈修法》的真實內容是何等精妙,光是為其注解的那名武夫,恐怕也不會是什麽籍籍無名之輩。
    其中部分理解,暗合當今武道至理,哪怕排除《靈修法》的注解部分,光是筆跡主人自身對於武道的部分描述已經價值難估。
    謝秀斷言,此人必是上三品境的高手。
    離開豐州這段路途,楚秋便騎在二驢身上,風餐露宿,偶爾鑽研這皮紙上的內容。
    “我已至五品宗師境,領悟了非人練法,比起十幾年前,武道理解早已更上層樓。這其中關於武道的部分,倒是不難領會真意,但問題就出在玉青君評價為‘狗屁不通’的內容上。”
    楚秋合疊皮紙,輕輕撫摸二驢的毛發,“《靈修法》不同於內練真氣,外練氣血的路數,這東西涉及到的,是精神領域。”
    “許多詞語晦澀難懂,想來是原主人加入了自己的理解,有胡編亂造的成分,但究其根本,講的還是‘精神力量’。”
    這條官道上人煙罕至,楚秋一番自言自語,除了二驢,倒也無人欣賞。
    二驢嚼動著嘴巴,時而發出吹響下唇的聲音,兩隻耳朵轉來轉去,顯然有些不耐煩了。
    楚秋回過神來,一巴掌掃過它頭頂白毛,“學了個逍遙遊,尾巴就翹到上去了?若不是為了幫你這蠢貨找到延壽之法,你當我願意研究這狗屁岐龍山秘寶?”
    二驢步調加快,竟是想把楚秋甩下身去。
    楚秋被它氣笑了,幹脆盤膝坐在驢背上,氣定神閑道:“正好,讓我見識見識你的逍遙遊。”
    話音未落。
    二驢撒開蹄子狂奔,化成一抹灰線,在官道上絕塵而去。
    眨眼工夫,便已奔出了半裏地。
    沿著官道越是向前,人影便越是多了起來。
    許多運貨的行商車隊順著四通八達的官道押車,還有三五成群,縱馬而行的路人。
    二驢蹄下無情,將這些人紛紛甩在身後。
    不少人連影子都沒看清,隻覺身邊滾過勁風,一抹灰影就已經消失在盡頭。
    什麽東西!?
    一些迷信的行商揉了揉眼,還以為是大白撞了鬼。
    除了商人,還有身騎高頭駿馬的行客,眼力過饒隱約瞧見是頭驢子縱過,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有人不信邪,狠狠一踢馬腹,加快速度想要追上去。
    最終卻隻能絕望地看著那頭灰驢越跑越遠,直到身影都消失不見。
    “見鬼了,一頭驢子能跑那麽快?”
    “會不會是妖物?”
    “我看那驢背上好像有個人影……”
    “難道是妖蠻?這也太囂張了吧!”
    “妖物入境,大虞要完啊!”
    對於官道上奔行而過的驢子,親曆者眾紛紜,越傳越離譜。
    可以預見的是,未來不短的時間內,這條官道上都會贏驢妖奔馳’的傳繼續流傳下去。
    ……
    奔行大半個時辰後,二驢也有些口幹舌燥,回頭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向楚秋。
    楚秋盤膝安坐在它背上,全當沒看到它的求助。
    二驢喘著粗氣,竟還吐出舌頭,滿臉討好之意。
    “倒黴德校”
    楚秋罵了一聲,從腰間解下水囊,一把塞進二驢嘴裏。
    二驢咬住水囊,咕嘟咕嘟喝了起來。
    此時。
    前方隱約浮現了一座城頭。
    楚秋抬起眼皮看了看,拍打二驢的脖子,“繞路。”
    他沒有進城的打算。
    這一路跨過幾座大城,除了歇腳補充水源,買點幹糧外,楚秋和二驢沒有半點停下來的意思。
    嚴格來,他是在躲麻煩。
    每次落腳。
    背後都有個身影像是鬼魂般遙遙跟著。
    楚秋沒有停下來的打算,更不準備和對方交流。
    如今滿打滿算,已有十幾日的路程。
    既然對方想跟著,那就跟著吧。
    二驢仿佛會意,轉道而行,卻又放緩了腳步。
    這刻意而為的動作,讓楚秋搖了搖頭,卻也沒有多什麽,開始閉目養神。
    下了官道。
    很快來到一條黃泥土路。
    也不知走了多久,楚秋睜開雙眼,前方站著個風塵仆仆的身影。
    身上黑衣不知多久沒洗,腳下的官靴也早已磨爛,卷在頸間的灰色麻布遮住半張臉,隻有一雙明亮眸子暴露在外。
    看身形,這應當是個女子。
    她腰間佩刀,身姿挺拔,哪怕日夜兼程,沾了一身泥灰,也有幾分氣度。
    二驢踏了踏蹄子,逐漸停了下來。
    女子看向端坐的楚秋,扶正腰間刀身,拱手行禮:“祿墨見過夜主。”
    楚秋幽幽一歎,“好歹是個宗師,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又是何苦呢。”
    祿墨伸手扯下蒙麵的圍巾,露出那張還算幹淨的臉。“屬下此次前來,隻有三句話要稟告夜主,完就走。”
    聽到這話,楚秋麵無表情,盯著她良久。
    最後,微微頷首:“。”
    祿墨叉著手,目光垂下,姿態恭敬:“陛下有令,請夜主回朝,穩定大局。”
    “不去。”楚秋當即給出回答。
    祿墨對此似乎並不意外,而她本人對於新皇的命令,顯然也有些敷衍。
    她接著道:“監察司如今處處受到陛下猜疑,明司有兩人已經離開,加入‘護國司’,其中一人手中掌握了大量監察司機密。若他一心反叛,可能會將這份機密送與護國司,當作加官進爵的籌碼。”
    “這件事,交給黃江去辦,弄死他便是。”
    楚秋完,目光忽然一凝,上下打量她:“你與黃江已經和他動過手了。”
    祿墨沒有回答,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
    “看你這個樣子,結果我也不必問,肯定失手了。”
    楚秋擺了擺手:“讓他再活幾,我來想辦法。”
    “第三句呢?”
    “這一句,與國師和義父有關。”
    祿墨的語氣第一次有了波動,模仿著林聽白的語氣,“國師:既然夜主已經邁入宗師境界,那就盡快替方獨舟報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