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到了最後，楚秋也沒有跟易太初賣關子的意思，直截了當道：“這與天賦無關，就算是這世上天賦最好的武夫，想要走我這條路，也是九死一生。”
    “不是天賦，看來就是你掌握了一些其他人絕不可能擁有的手段。”
    易太初稍稍點頭，但他也隻是為了證明心中的猜想，並沒有非要探究的打算。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能對他人道明的秘密，易太初有這樣的秘密，楚秋自然也有。
    所以易太初隻是沉默了半晌過後，便直接說道：“我選第二條。”
    楚秋眯了眯眼，笑問道：“這麽容易就作出決定，你就不想問問，我給你這個晉升三品的機會，究竟是要從你身上得到什麽？”
    “任何事情都有它的代價，水月鏡不例外，而從你這裏得到的機會應當也不例外。”
    易太初表現的相當平靜，“如果我繼承了水月鏡，就算真正掌控它，成為曆代最強的水月鏡鏡主，九星宗也沒那麽容易放過我。
    成為三品的機會，在任何地方都不是那麽輕易就能夠得到的。為九星宗賣命，本質上與替你賣命也沒什麽區別。”
    盡管易太初盡量讓自己表現得足夠平靜，但他的眼神還是出賣了他。
    他的確希望自己能夠成為三品武夫，把這種力量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才是最為可靠的選擇。
    可事實上，楚秋看得出來，從自己出現的那一刻開始，易太初就好像卸下了心防，或者說，他放下了某些極重的擔子，真正意義的輕鬆了下來。
    聯想到這家夥可能的身份，楚秋也沒有多言，隻是說道：“不論替誰賣命，到了三品境界，你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掌握了話語權。
    當年方老頭就是隻差這一步，不然的話，如今的大離也不會冒出這麽多妖魔鬼怪。”
    易太初不置可否，表情更是沒有任何的變化：“上一任夜主，與你選擇的道路不同。他不是勝在實力，而是勝在操弄人心的手段。”
    “不論是什麽手段，這個世界終究還是有實力的人，才有資格說話。”
    說完楚秋招了招手：“跟上吧。”
    既然決定放棄了水月鏡的傳承，易太初沒有遲疑，毫不猶豫地跟在了楚秋的身後。
    兩人就這麽穿過了湖水擠壓而成的滔天巨浪，隨著楚秋的靠近，大浪再度分開，形成一條足夠二人通過的小徑。
    直到他們的身影漸行漸遠，湖水才終於恢複寧靜，重新變成了那如同鏡麵一般的純淨湖泊。
    ……
    就在隨著時間的推移，導致越百川愈發焦急，難以按捺的時候。魏求仙突然向劍宮看去，鬆了口氣道：“出來了。”
    他的話音剛落，就見劍宮的正門前，有幾道身影走了出來。
    這幾人，全部都是先前被困在水月鏡幻境當中的九星宗弟子。
    如今他們離開了水月鏡的幻境，這會兒還有一些分不清楚是真是幻，表情布滿茫然。
    等到他們逐漸緩過來之後，再一抬頭，就看見魏求仙與越百川朝著他們走來。
    幾人頓時清醒了不少。
    “長老……”
    “見過長老！”
    在他們紛紛繃緊身體打招呼的時候，越百川卻是擺手，打斷沉聲問道：“怎麽隻有你們幾個人？其他人呢？”
    其他人？
    這幾名九星宗的弟子有些疑惑，但在朝著四周看去一圈後，才發現眾人之中確實少了兩道身影。
    一個是霍知意。
    另一個則是被刀主帶來的外人。
    稍微緩了緩神後，一名九星宗弟子說道：“霍師兄應該已經去了三層心湖，至於那個外人……”
    他沒有往下說。
    可見是有些難以啟齒。
    畢竟連一個外人都能夠闖入第三層的心湖試煉，而他們這幾人，幾乎全部折在了第二層。
    兩相對比，自然是高下立判。
    可越百川真正想要問的並不是他們的試煉情況，聲音愈發冰冷道：“你們是怎麽離開水月鏡幻境的？”
    “這……”
    被他的目光盯住那名九星宗弟子感到有些緊張，支支吾吾，遲疑了好一會兒，才是說道：“回長老，弟子隻記得自己在第二層試煉時失去意識，渾渾噩噩，辯不清方向。等再回過神來，就已經出現在劍宮之中了。”
    他的這個回答顯然不能讓越百川滿意，可就當越百川想要繼續追問的時候，一旁的魏求仙卻是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攔了下來。
    “他們連心湖都沒有見到，哪裏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你就算把他們逼死也問不出個結果。”
    魏求仙把越百川往後拉了一步，“你們幾個先下去休息吧。”
    有他這句話，幾名剛剛從幻境當中死裏逃生的弟子總算鬆了口氣，行了一禮後，便逃也似地離開了劍宮廣場。
    正當越百川想要質問魏求仙，為何要阻攔自己之時，劍宮深處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從那聲音辨別應該是兩個人。
    越百川立即冷眼看去。隻見黑暗的大殿深處，緩緩走出兩道身影。
    最前方的自然是楚秋，而跟在楚秋身後的人，卻讓魏求仙有些意外。
    看到易太初，魏求仙先是愣了愣，緊接著就歎息道：“看來老夫的打算，終究還是落空了。”
    他本來在易太初身上寄予厚望，認為這家夥一定能夠完全的掌握水月鏡。
    卻不曾想，最後一關功虧一簣。
    現在易太初既然離開了幻境，就等同於失去了繼承那傳承的資格。
    “霍知意呢。”越百川卻沒有魏求仙那麽多的想法，看到隻有楚秋跟易太初二人走出劍宮，當即問道：“你沒有中斷水月鏡的傳承試煉？”
    可他的話剛一出口，就感覺到自己肩頭仿佛壓上了一座大山，險些雙膝發軟跪倒在地。
    若不是他的反應夠快，強行向後撐了一步，隻怕此刻已經顏麵盡失，丟人現眼了。
    “在你向我提問之前，最好先過過腦子。”
    楚秋緩緩走到了越百川的身側，言語中不帶半點威脅之意，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這是我給你的忠告，為了你自己的小命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