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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邊月亮慢慢爬上樹梢,前麵傳來命令,到路邊的樹林裏歇息。

    歇息一陣,重新開拔,前麵的火把滅掉。隊伍走在路邊的樹蔭下,沙沙聲依舊,不時有驚鳥飛去,驚恐不安的知了,猛地飛起,跑到路對麵的大樹上。

    鄧端正走著,抬頭一看,陳原笑眯眯的走過來,手裏提著一個水囊。

    鄧端接過水囊喝了兩口,陳原輕聲道:“偵探隊傳來消息,一路之上,沒有任何羯胡人。隻是鹿鳴山附近需要小心。”

    鄧端道:“他們上山就殺,也不問問,朱彪就是知道,連話都不讓說。所以,他們壓根不知道趙家灣還有隊伍。”

    陳原嘿嘿一笑,帶著十分的僥幸。

    陳原和鄧端走在隊伍後麵,邊走邊輕聲聊天。

    鄧艾在平定西蜀之後,因為司馬昭的猜忌,鍾會的陷害,被人所殺。

    鄧端的父親鄧朗從小受此事牽連,被發配西域,放馬牧羊,好在鄧艾之妻教導。也就是說鄧郎從小在他奶奶的教導下,不忘學習,一邊放羊,一邊苦學。

    後來,晉武帝念及鄧艾的功勞,給鄧艾平反,鄧郎才被招進洛陽,任命為郎中,跟皇帝的侍從差不多,算是朝廷對功臣之後的優待。

    因此,鄧端出生之後,家庭條件算是很優渥,不過鄧郎時刻念及在西域的日子,教導鄧端先苦學本領,不僅經常講鄧艾之事,就連三國時候很多事都對鄧端講。一方麵,這是他們家族的驕傲,一方麵也希望鄧端能念及祖輩的榮耀,以後能光耀門楣。

    但是,鄧郎一直沒有什麽別的任命,一直到今年,四方大亂,朝廷日子也不好過,想起人才難得。特任命鄧郎做新都太守,結果人未到就遭遇火災,隻有鄧端活了下來。

    鄧端打算回洛陽,結果卻在鹿鳴山昏倒。

    說完話,鄧端咬著牙,似乎滿腔的怒火無處發泄。

    正在這時,傳來消息,離鹿鳴山隻有10裏路。所有人靜默,沿著樹蔭朝前走。

    鄧端抬頭看看月亮,十分吃驚,似乎不相信這隻隊伍居然走這麽快。

    沙沙沙的腳步聲響,輕風吹拂著樹葉嘩啦啦。偶爾傳來幾聲蟲鳴,幾聲蛙叫。

    月亮明顯的少了一道弧,不過依舊明亮,濃密的樹蔭下,再朝外看,銀色的月光依舊迷人。

    陳原一邊走,一邊看著前麵的年輕鄧端。人是不錯,聽其口氣,似乎他們全家都憋著一口氣,要做像鄧艾那樣的功績。可惜啊,現在大晉朝風雨飄搖,他們在晉朝再無機會。看來,這裏要留他也要給他合適的地方。好在,這裏最缺的就是人才。

    隊伍雖沒人說話,速度依舊很快,又過了一個時辰,月亮已到南天,時間大概到3更天。隊伍已到鹿鳴山腳下。

    陳原拉著鄧端已經來到隊伍前麵,和韓泰走在一起。

    前麵有董平在此帶路,陳原等人緊緊跟在董平身後。這裏剛好處於山腳下,再沒有剛才的濃密樹蔭,隻有小路邊的荒草地。腳步走過,沙沙聲響。

    抬頭向左邊看去,鹿鳴山不是很大,不過在這一帶算是最高的山,可謂“鶴立雞群”一般。

    鹿鳴山南麵不遠就是雉縣縣城,而鹿鳴山東邊正是南北要道。

    山上樹木不多,以灌木為主,在這銀色的月光下,黝黑一片。山頂上,山腰間都有火光閃動。像是有人巡邏一般。

    陳原向後看去,他這支隊伍拉的已經很長,月光下一道黑線一般,緊緊貼著路邊的灌木草叢。

    前麵的半山腰就是山寨大門,蓋的很高,兩旁各有一株高達幾丈的楊樹。

    一扇門關,一扇門虛掩,陳原心想:看來這幫羯胡毫不在乎有沒人來攻擊。

    山寨大門上麵還有一個小屋子,裏麵點起火把,不時響起梆子聲響,“蹦蹦”聲,似乎在宣告著平安的消息。

    韓泰悄悄靠近陳原道:“那小屋子應該是崗哨。我們怎麽辦?”

    陳原看一下四周,那裏都在他們窺視之下,低聲道:“彎腰貼著草叢,快速通過。”

    這口令悄悄往後麵傳,眾人都貼著路邊的草叢灌木,冒著腰,加快步伐。

    這時,突然,那大門猛地一動,陳原忙低聲道:“全部趴下。”

    說著話,他立刻趴下,扭頭朝那大門看去。

    身後眾人都悄悄的趴下,一起朝那大門看去。

    那大門吱扭扭響,一個胡人大漢,赤裸著上身,嘴裏哼著小曲,一走三晃,好像喝醉一般。扶著另外一扇門,解開褲子,撒起尿來。

    一會兒,一群醉漢從裏麵走出來,走著叫嚷著,說著什麽,和那個大漢一樣,撒起尿來。

    過一會,他們又攙扶著,叫嚷著,扶著大門走了進去。

    又過一柱香的時間,還能聽到裏麵的叫嚷聲,韓泰爬過來低聲道:“他們在喝酒。”

    陳原一笑道:“那我們起來,趕緊走。”

    說著話,陳原站起身,傳令繼續趕路。

    陳原等人加快步伐,一邊走,一邊看著那大門的動靜,大門再無動靜,隻有後麵的那個有火把的小屋還不時傳出“梆梆梆”的聲音。

    剛走不到一裏地,走出鹿鳴山不遠,這裏道路還算開闊。

    一個偵探從前麵跑來,向董平報告道:“前方大約5裏處,有一隊難民,大約30人上下,正在草地上休息。這條路上,從北到南,至少有五六個地方有難民,拖家帶口,從北麵過來。現在都在歇息。有的人多,有的人少,加起來有兩百人上下。這些人大多數明天就能到達鹿鳴山附近。”

    陳原因為就在旁邊,董平來報告,陳原擺擺手道:“我已知曉。”

    陳原傳令,輕輕往前走。這時候,山路變的狹窄,月光已經被兩邊的山所遮擋,隻看到頭上的天,但卻看不清腳下之路。

    隊伍放慢腳步,陳原也在緊張的思考,該怎麽辦?

    這些人哪裏想到這裏有一支羯胡部隊,就在他們麵前。他們就是過去,到時天已大亮,怕也是凶多吉少。

    可是,光明軍的行蹤難免不被泄露。自己的埋伏,又意義何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