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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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麽?”
    顏瑾寧倒沒想到他會是這個回答。
    這跟她預料的不一樣呀!
    網上看到的甜蜜姐弟戀,好多不都是年下小奶狗姐姐長姐姐短地叫著嘛。
    怎麽跟他一提叫姐姐,他就這副不好惹的樣子了呢。
    時嶼轉回頭微笑看她,不理會她的疑問,起身牽起她的手作勢離開。
    “走吧,休息一會兒,你該睡午覺了。”
    顏瑾寧對時嶼這個無比自然的牽手動作感到驚訝。
    就好像兩人真的是在一起好久的情侶,隨時隨地牽手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一般。
    與此同時,她還好奇另一個問題:“你怎麽知道我要睡午覺?”
    睡午覺是她從小養成的習慣,中午不管多忙都得眯一會,不然一下午都會大腦宕機、脾氣暴躁。
    “啊……你昨天就睡午覺了嘛。而且中午又熱又曬,在戶外呆著也不舒服。”
    時嶼結合現實情況解釋一通。
    他當然不會說,他早就知道顏瑾寧的各種習慣和雷點,比如薑雪約她出來玩的時候會盡量避開午休時間,有時候甚至離譜到,一旦兩人吃完午飯來不及回家,就去找美容院、按摩店之類的地方午休。
    顏瑾寧聽著有道理,這天氣確實呆在戶外確實容易中暑。
    她與他牽著手,走了幾步後還不死心,繼續剛才關於稱呼的話題。
    “我真的比你大好多歲呢,叫姐姐不虧的。要不要試試?”
    時嶼突然停下腳步轉身,手臂的牽引力還持續著,讓顏瑾寧順著慣性撞到了自己懷裏。
    他順勢將她圈在懷裏,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
    “先把這個親回來,我們扯平了。”
    他刻意停頓後,看著她眼睛。
    “我還覺得你是小妹妹呢,你要不要叫我哥哥?”
    顏瑾寧隻能感覺到他印在自己臉上時,嘴唇軟軟的,呼吸熱熱的,根本沒空在意他在說什麽。
    她此刻簡直想抱著他一頓生啃,嚐嚐這個看起來就很好親的帥哥到底什麽滋味。
    但她被他的一雙手緊緊箍在懷中不能動彈,而且兩人現在還在餐廳——午飯時間,遊客眾多,他竟然在這樣的公眾場合親了自己。
    意識到這一點的顏瑾寧,突然臉色發紅,害羞起來。
    她還來不及細細回味,手機響了,是薑雪的電話。
    也還好現在在餐廳,是島上為數不多的信號滿格的地方。
    她指了指手機,時嶼點點頭,笑著鬆開手。
    “怎麽啦我的雪兒?”
    電話那頭語氣急躁:“你沒事吧寧寧!早上說了句要出海,一上午就沒信兒了。”
    “沒事!玩得挺好的。”
    讓閨蜜操心的顏瑾寧有些愧疚。
    “對不起啊寶貝,這邊就是信號不太行,沒辦法隨時發消息。你放心吧!”
    薑雪:“你沒被男人拐跑吧?”
    顏瑾寧看了看身邊的時嶼,假裝無意地遠離他幾步,回答道:“哎呀當然沒有。”
    時嶼在一旁默不作聲,聽得倒是清清楚楚。
    薑雪:“那男的到底靠不靠譜啊,上午出海的時候他一起去了嗎?我怎麽越琢磨你說的,越覺著那人圖謀不軌呢?搞不好就是個愛養魚的海王。你沒跟他有太多進展吧?”
    時嶼皺著眉,心想表姐你怎麽能這樣說我!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表姐的擔心十分有道理,如果顏瑾寧真的遇到一個初次見麵就噓寒問暖的陌生男人,那確實是要時刻警惕。
    顏瑾寧一聽,趕緊心虛地側身,把電話音量調小了些:“你放心啦,我肯定不會亂來的,隻是偶遇認識而已。”
    她見時嶼也在看手機,並沒有偷聽她打電話,於是又悄悄道:“他明天就要離島了!”
    薑雪半信半疑:“你確定沒事?真不用我弟過去給你當一下保鏢?”
    在一旁假裝玩手機的時嶼差點笑出聲,隻好用咳嗽來偽裝。
    顏瑾寧:“真不用!你弟弟那麽難相處,快別了……咱們每天保持聯係就好,再說,不是還有旅行社那邊的客服嘛,別擔心!”
    難相處?
    她為什麽會覺得自己難相處……
    時嶼笑容逐漸消失,開始反思小時候做過什麽事情讓顏瑾寧覺得自己很難相處。
    薑雪又在電話中囑咐幾句,顏瑾寧繪聲繪色地給她講了上午浮潛時看到的魚群和珊瑚,以及在大海裏遊泳是多麽費力,又輕描淡寫提了一句那位crush幫助了自己。
    閨蜜之間討論男人時,一般都不會直呼姓名,而是會根據各種特征起一個代號。
    比如時嶼因為年紀小且直戳顏瑾寧的審美點,而獲得了一個十分潦草俗氣的代號——“小帥”。
    又比如顏瑾寧前男友吳華的代號,就是“樸實哥”。
    “什麽時候讓我看看你那位小帥到底有多帥吧,這讓你一天天神魂顛倒的。”薑雪無奈吐槽。
    顏瑾寧:“不急,要是發展順利的話,等回去了我給你看照片。”
    ……
    電話結束後,時嶼完全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假裝什麽都沒聽到。
    “打完了?是有什麽要緊事需要處理嗎?剛剛正好我室友找我,我回了下消息。”
    顏瑾寧一聽,放心許多。
    “就是我跟我閨蜜聊了幾句,沒什麽大事。”
    時嶼也不再多問,又繼續牽起她手,離開餐廳向居住的小木屋走去。
    剛穿過中間一段有樹林的十字路,便看到一群剛在碼頭下船的新遊客陸續向度假村前台的方向過來。
    顏瑾寧想起昨天這個時候,她給時嶼吐了一身,不好意思地笑起來。
    時嶼見她笑,便知道她腦子裏在想什麽。
    “離島坐船之前記得吃暈船藥,我待會兒就拿給你。”
    顏瑾寧:“小看我,肯定不會有下次的!”
    時嶼:“以防萬一。我可不能讓別的男人有獻殷勤、照顧你的機會。”
    兩人正說著話,迎麵走來一對情侶。
    “哈嘍哈嘍!你們也是中國人嗎?”男生十分開朗。
    得到肯定答複之後,這對情侶肉眼可見地興奮起來。
    男生:“我們是自由行過來的,結果一路上發現中國人好少啊!你們是前一天上島的嗎?”
    見那人如此自來熟,時嶼也毫不生疏,如實回答。
    女生也跟著提問:“怎麽樣,這裏好玩嗎?”
    時嶼不確定對方所謂的“好玩”是如何定義,他看看顏瑾寧。
    顏瑾寧趕緊搶答:“風景很好的!我們今天上午還去浮潛了,特別漂亮!”
    幾句閑聊後,兩人得知對方是從廣州過來的,距離要比從北市出發近得多。
    而且對方不單單是情侶,而是來過結婚一周年紀念日的小夫妻。
    由於對方年紀都比顏瑾寧和時嶼要大一些,故二人稱呼對方為遠哥、莉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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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瑾寧的社交能力屬於遇強則強,遇到這兩位社牛夫妻,她也很快熟絡起來。在詢問時嶼的意見之後,她甚至與莉姐說好,下午一起在島上徒步。
    ……
    下午時分。
    顏瑾寧、時嶼與剛認識的遠哥、莉姐夫妻倆匯合,一行四人組成徒步小隊,踩著鬆軟的白色沙灘,行走在度假村外。
    “你知道嘛,我小時候特別喜歡看那種冒險的電影!老想著長大以後能在叢林裏探險,在大海裏尋寶。”
    顏瑾寧紮著高馬尾,穿著運動背心和短褲,陽光灑在她的皮膚上,閃耀著健康的光澤。
    她在沙灘上自由地蹦蹦跳跳,牽著時嶼的手也來回晃蕩著。
    時嶼想起中學時的運動會,高中部的顏瑾寧報名了女子八百米項目。
    那時她也是紮著高高的馬尾,自信又陽光,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男生的目光。
    雖然最後隻拿到第三名的成績,但她依然笑得開心燦爛。
    跑完後在操場上,薑雪扶著她慢慢走,有幾個男生陸陸續續獻殷勤。
    最後她接過了高三實驗班一位校草級學霸遞給她的運動飲料。
    那是時嶼第二次見她。
    他在那個時候隻是默默地看著,小小年紀的他甚至沒有資格走下看台去跟她並肩。
    他從那個時候開始知道,顏瑾寧“喜歡帥哥”不是說說而已,她跟薑雪看韓劇、台偶時的口嗨都是真的。
    自由遊走在沙灘上的她繼續跟他念叨。
    “現在想想,小時候可中二了,還想著強身健體,長大了就去海上的各種小島找海盜們遺留下的寶藏。”
    他笑著聽她說,穩穩地抓著她手,感覺此刻好幸福。
    “你挺有女海盜的氣質。”
    “不是真的違法犯罪的海盜,是指電影裏的那種女海盜形象。”
    顏瑾寧轉過身來麵朝他,倒著方向走,搖一搖兩人牽在一起的手,笑著問他:“哦?那你說說,具體是什麽氣質?”
    “又美又能打。嗯。”
    時嶼一臉嚴肅。
    他此刻腦海裏正在播放顏瑾寧接過校草的飲料後,不知道那校草說了什麽,她還狠狠踢了人家一腳,那校草也不惱,鞠躬道歉後又繼續陪她走著。
    “誒,你!”顏瑾寧作勢就要拍他胸口。
    遠哥和莉姐走在他們前麵,專注聊天,無暇顧及身後這對小情侶的打鬧。
    “我是說,”時嶼順勢將她圈在懷中,“散發著危險的美麗。”
    他結束了對她學生時代的回憶。
    此刻,他仔細看著她靈動的眼睛。
    “我總感覺你每次看我的時候,都藏著什麽壞心思。”
    “我哪有!”顏瑾寧在他懷裏揚著頭,眨巴眨巴眼,信誓旦旦道,“漂亮姐姐能有什麽壞心思呢?”
    沒有壞心思,都是黃心思。
    ……時嶼無奈地笑著歎一口氣。
    她那副睜眼說瞎話、裝無辜的表情太過誘人,他努力克製著自己不在這種公眾場合親吻她。
    今天在餐廳親她額頭已經是十分失控,此刻如果再隨心所欲,那他跟那些被她嫌棄的下半身思考的雄性動物有什麽區別。
    他深呼吸,側過頭看看樹林和大海,用大自然的力量將自己內心被她激起的震蕩壓製下去。
    有時候,時嶼會有種錯覺——他才是那個被瞄準的獵物。
    對方虎視眈眈,布下天羅地網。
    而他則心甘情願地,一腳踩一個陷阱。
    包括她提議的所謂“七日情人”。
    他本以為或許會是確認男女朋友關係的過渡期,但聽她強調期限的時候,又覺得自己會不會隻在旅行期間起到一個消遣寂寞的陪伴功能。
    等到她回國後不再孤身一人,自己就會被無情地撇開。
    當然,就算她真是這麽想的,他也毫不猶豫地答應。
    至少強過一直做毫無關係的陌生人。
    可到底什麽是“情人”呢?
    時嶼對這個詞的定義摸不著頭腦。
    當四人徒步將近二十分鍾,從所住的度假村走到島上另一家度假村區域時,他終於忍不住問她了。
    “定義啊……”顏瑾寧思考起來。
    其實當時她完全是一拍腦袋脫口而出,僅僅是想找個借口,可以讓兩人之間扯上關係,人為添加一層羈絆。
    這樣的話,即便中間會分開一天,兩人也不至於就此斷聯。
    再者說,兩人相識時間太短,貿然提出確立戀愛關係會顯得自己十分草率。
    “你可以理解為,在某些場合中,你可以扮演我的男朋友。”
    “但並不是真的男朋友,因為我們的關係並不會公開。”
    “不會公開?!”
    時嶼腦子嗡地一下炸開,愣在原地。
    他都已經想好怎麽跟表姐承認兩人在一起,甚至打算與她一起看日落時拍些好看的照片發朋友圈暗戳戳官宣。
    即便是有期限的,他也要給足她安全感,更何況他還打算想辦法將七天的期限無限延長下去。
    “哎呀,沒必要嘛。”
    她拽了拽他的手,示意他繼續走,要跟上前麵的兩位“探險隊友”。
    顏瑾寧說不公開,是半真半假。
    按照她的真實想法,遇到一個如此賞心悅目的男人,她恨不得昭告天下,恨不得拉著時嶼拍九宮格貼貼照片發朋友圈讓所有人可見。
    然後呢?
    回去麵對或善意或惡意的八卦?給所有人解釋一遍?
    況且時嶼要回歸學業,跟自己的生活完全不在一個頻道,兩人後續大概率會再無交集。
    顏瑾寧現在直接這麽說,一方麵是想試探他的反應,另一方麵也是給自己留條後路。
    總不能自己一頭熱,最後卻被帥弟弟甩,這也太丟人了。
    他任由她牽著手向前,逐漸冷靜下來捋了捋思路,問她:“那你會告訴你閨蜜嗎?就是每天跟你打電話的那個……”
    “那可是親閨蜜,我當然是要老實交代的!”
    時嶼鬆了口氣,感覺心裏安慰許多。
    “但這幾天肯定不會說啦,進展太快會讓人家覺得你是海王。”
    顏瑾寧說的時候,最後兩個字還刻意加重了一些。
    時嶼感覺呼吸剛變得暢快,瞬間又被哽住。
    他,一個毫無感情經驗的清純男大,從小到大隻喜歡顏瑾寧一個人。
    如今終於鼓起勇氣在異國他鄉策劃一場偶遇女神的浪漫邂逅,好不容易有點進展,不能公開也就算了,居然就要被表姐隔空汙蔑為“海王”。
    想想就來氣。
    他冷著臉默默掏出手機,趁顏瑾寧不注意的時候悄悄給表姐薑雪發微信:
    「這次沒空去免稅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