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靈芸與張勝宇的母親聞言，臉上不約而同地掠過一抹驚異，隨即眉頭緊鎖，憂慮之情溢於言表。
    “瑩瑩，房子絕不能賣！”張勝宇的母親以手勢語堅決地表達著，每一個動作都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張靈芸見狀，連忙附和，雙手飛快地在空中舞動，同樣以手勢語勸道：“對，不能賣房！你倆在星城好不容易才有了個像樣的家，絕對不能賣房！”
    “況且還要虧將近一半，根本沒這必要！”張勝宇的母親接著用手勢語補充道，語氣中滿是對現實的考量與不舍。
    湛瑩瑩瞧見她們投來的反對目光，秀眉微蹙，臉上不自覺地染上了一層凝重之色。
    她輕輕吐出一口悠長的氣息，指尖靈活翻飛，打出了一串溫柔卻堅定的手語：“我們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按照醫生說的，進口耳蝸技術成熟，售後服務好，而且耳蝸壽命七十年，根本不需要更新換代。”
    “七十年？”張靈芸聞言，目光轉向身旁的女兒，眼中滿是不可置信，手語也隨之流暢而出，臉上帶著一抹驚異。
    湛瑩瑩輕輕頷首，以流暢的手語表達著她的想法：“對，七十年，所以我和勝宇的意思是既然決定要為小涵做這個種植耳蝸的手術，那還不如一次性就做個好一些的，避免以後出現什麽麻煩。”
    “理是這麽個理，但眼下現在咱們的經濟條件，即便你們賣房也達不到三十萬。”張靈芸聞言，同樣以手語回應，語氣中帶著幾分現實的無奈。
    “再者。”她繼續道，手語的動作溫柔卻堅定：“即便真的勉強湊夠了這三十萬，咱們也得為將來考慮，為小涵的未來留點餘地。孩子一天天長大，需要的開銷隻會越來越多，不是嗎？”
    張勝宇的母親連忙接過話頭，雙手輕舞，比劃著手語，語氣中帶著幾分急切：“你們賣了房，後期費用也會有增加，租房的費用在星城也不低啊！”
    湛瑩瑩尚未及回應，張靈芸已溫柔地舉起手，指尖跳動著手語的旋律：“這樣，我和你爸看看我們的退休金，拿出來給小涵做種植耳蝸的手術！”
    見此情景，張勝宇的母親亦不甘落後，雙手迅速翻動，手語如行雲流水：“我也和勝宇他爸合計合計，房子肯定是不能賣！”
    “媽，你就別和他說了，有用嗎？當初給我們買房你倆就吵了一架，現在又要拿錢，你覺得他可能會出嗎？”張勝宇眉頭緊鎖，手勢迅速而有力地在空中劃過，每個動作都透露著不耐煩。
    張勝宇的母親輕輕搖了搖頭，那雙布滿歲月痕跡的手同樣以手勢回應，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再怎麽樣他都是你爸，是小涵的姥爺，這麽大的事情我們有多少力就得出多少力，他想置身事外，除非我死了！”
    “媽！”張勝宇還想說什麽，張勝宇剛準備打手語，就被母親溫柔卻堅定地握住了那雙正準備比劃手語的手。
    隨後，她以手語輕聲道：“聽媽的！”
    湛瑩瑩的目光在母親與張勝宇母親之間流轉，輕輕搖頭，以流暢的手語回應：“媽，這一次我們不能再用你們的錢了！”
    “我和勝宇商量過了，錢不夠我們湊，實在湊不齊就給小涵做國產耳蝸，總之，我們不能再成為你們的負擔了！”湛瑩瑩的手語堅定而莊重，眼中閃爍著不容置疑的光芒。
    “不行！”張靈芸與張勝宇的母親幾乎是異口同聲，手勢飛快地交織著，傳遞著她們堅決的態度。
    緊接著，未等湛瑩瑩與張勝宇有機會以手語回應，兩位女士不約而同地站起身，各自抓起放在沙發旁的手機，沒有再多言一句，便徑直離開了客廳，留下一室未了的對話與輕輕回蕩的關門聲。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張靈芸踏入臥室的那一刻，不假思索地拿起了電話，指尖輕觸，一串熟悉的號碼躍然於屏幕之上——湛宏博。
    電話那頭，先是傳來一陣短暫而急促的忙音，仿佛是時空穿梭間的小小阻礙，隨即，湛宏博略帶倦意卻又不失溫柔的聲音穿透了電波，悠悠傳來。
    “媳婦，你咋突然想起給我打電話了？”他的聲音裏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卻仍竭力保持著輕快與關切。
    張靈芸的心輕輕一沉，從那一抹不易捕捉的疲憊中捕捉到了什麽，她輕啟朱唇，直接而溫柔地問道：“怎麽覺得你這麽累，是不是他們又把你喊回廠子裏去了？”
    “嗨，我正好閑得沒事，這不是趁著還有力氣發揮一些餘熱嘛！”湛宏博輕笑一聲，試圖以輕鬆化解她的憂慮。
    張靈芸輕輕蹙起黛眉，口吻中帶著幾分憂慮：“即便是發揮餘熱，你也得注意身體啊！”
    “哎呦，媳婦，你就放心吧，我心裏有數！”湛宏博聞言，忙不迭地伸出手去，溫柔地安撫著妻子。
    “有數個屁！”張靈芸嗔了一句，隨即語氣一轉，變得認真起來：“對了，有個事兒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湛宏博從妻子的語氣中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他立刻從床上直起身子，神色凝重地問道：“怎麽了，你說！”
    “小涵現在不是一歲了嘛，瑩瑩帶著去醫院做了檢查，是種植耳蝸最好的空窗期，但現在國產耳蝸需要十五萬，進口耳蝸需要三十萬，孩子想給小涵做進口耳蝸，但……”她欲言又止，但已經把自己的想法闡述十分明白。
    電話那端，湛宏博的沉默仿佛能穿透無形的線，直抵人心。
    片刻後，他的聲音沉穩而溫暖地響起：“現在還差多少？”
    張靈芸沒有絲毫遲疑，直言不諱：“瑩瑩和勝宇兩人的存款應該還有七萬多，兩個孩子想賣房！”
    “賣房？”湛宏博的聲音裏滿是驚訝，仿佛聽見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未及張靈芸言語，他已斬釘截鐵地開了口：“房子絕對不能賣！也就是說還差二十三萬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