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她好像有點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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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田家人和龐家人都很開心。
崔氏看著這兩家人麵上的笑,心中思緒紛雜。
周家這邊雖然有周尚書和周雲闋他們提早的安排,現在不用再為了吃用而發愁,可沒了周仲南壓在這裏,周家靠她怕是遲早要散。
她歎氣間,轉頭就看到周夢琳正盯著遠處的龐家人和田家人。
她不由又歎了一聲,她再這樣鬧下去,她的兄長和叔伯們隻會越來越無法容忍她。
到了那時,她為了這個家也必須放棄她。
這一晚幾家歡喜幾家愁,吃飽喝足的雙胞胎美滋滋的鑽進馬車睡覺。
淩馨則是坐在車外仰望頭頂星河,心中沉靜又安定。
顧景辰在她不遠處收拾著鍋碗,又跟田家人一起去河邊將餐具廚具清洗幹淨。
幾家人裏,除了顧家原本就是鄉下人家,這些事曾經都是做慣了的,現在再做起來沒有半點生澀,其餘幾家都是久居京中家中仆人小廝眾多,從未做過這些雜事。
可也就是如此,這一路上才能看出幾家人之間的差別。
錢家和周家人都不屑做這些下人才做的事,龐家人為了吃飽吃好在別別扭扭的適應,隻有田家人就如顧景辰所說那般,可能是全家人都撿回了一條命,所以行事說話都沒了半點大戶人家會有的架子。
許是她打量的目光太過直白,忙完手中事情的田玉秋笑嘻嘻的湊上來。
“主子,是不是有事讓小的去做?”
淩馨白他一眼:“好好說話。”
“是,嫂嫂,是不是有什麽事?您盡管開口,我和大哥能做的,一定努力去做。”
淩馨笑著搖頭:“趕緊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
其他幾家人都已經換了硬底好穿的靴子,隻有田家人到現在還沒能湊夠全家人的布鞋。
田玉秋似是沒有聽出她語氣中那隱含的複雜,應了一聲,就笑著離開。
顧景辰端著鍋碗瓢盆走回來,她起身將東西接過放進了馬車。
她這樣不過是借著馬車做遮掩,東西在撩開車簾的瞬間就被放進了空間,隻她不主動說起,顧景辰便隻當沒看到。
“你今天,”顧景辰看著唇角還帶笑意的淩馨,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很開心嗎?”
“需要不開心嗎?”
淩馨坐到他身旁疑惑反問,這一路看似辛苦,但隻這一份安穩就比她從前的日子好出千百倍。
她不用時刻提防,更不用為了生存而曆盡艱險。
不用自己生育就能擁有兩個聽話懂事、嬌滴滴又無比可愛的孩子,她若是再不開心,豈不是顯得自己很容易知足。
顧景辰在她的反問和疑惑中,凝滯了片刻,隨即也跟著笑了起來。
“是我想錯了。”
她不是她,又主動選擇同他們一起上路,又怎麽會因為路上辛苦而心有不甘。
“睡吧,天色不早了。”
他起身對著她伸出手,淩馨偏頭看去,就見修長的指尖帶著些寫字看書留下的薄繭。
皎潔月光輕輕攏著斂眸看她的男子,麵龐清雋眼神溫柔。
淩馨仰著頭,這一刻突然有些明悟,似是知道了原身為何會執著著一定要嫁給他。
顧景辰眼中不解越堆越多,已是下意識挑起眉梢時,她終於伸出手落在他遞來的掌中。
溫熱的大掌瞬間將她攏住,手腕輕輕用力,將她從地上拉起。
前後不過幾個呼吸,她晃神間,顧景辰就已經將她的手放開。
他將手背在身後,輕搓了一下指尖。
他微側過身,輕咳一聲。
“去休息吧,再走幾日出了豫州,就要進入多雨的徽州,到時雨天濕滑路不宜走,夜裏也不容易休息好。”
淩馨嗯了一聲,跟在他身後跳上馬車,在放下車簾時鬼使神差的問了句。
“你要不要來車裏一起睡?”
背在身後的手驟然收緊,他背著月光讓淩馨看不清他麵上神色,隻片刻後才用隻有他們二人才能聽清的聲音回她。
“車裏狹窄,我進去你們都會休息不好,我,在外麵就好。”
淩馨哦了一聲飛快落下車簾。
車外,顧景辰在車旁站了許久,才在陳氏和顧雲林看來是翻身坐上馬車,一如之前的每一個晚上他斜斜的靠在車廂上,閉眼淺淺的睡下。
萬籟俱寂,寂靜的夜裏隻有蟲鳴和火堆裏偶爾傳出的劈啪聲。
淩馨躺在馬車裏,輾轉了許久才在雙胞胎清淺的呼吸聲中漸漸睡去。
之後幾日,一眾人走得相安無事。
吃了孝敬的王洪達幾人手中的鞭子再沒揮動,隻是每日將人盯緊,隻要他們沒生出逃跑的心思,他就懶得理會。
出豫州依舊要翻山,不過這次走的是往來行人一直走的山路,倒不怕路上會突然衝出猛獸。
一進山,歡兒和喜兒就歡呼起來。
娘親好厲害的,在山裏總能抓到野味,他們又有雞湯和烤兔子可以吃了。
陳氏跟顧雲林一進山心思就多了起來,兒媳婦燉雞烤肉都不肯分給他們,那他們就自己去抓!
陳氏挽著袖子,拉上顧雲林就往林子鑽。
王洪達那邊見了,忙讓手下追了上去,這二人要不是顧景辰的爹娘,這麽不聽話的到處跑,他一定要給他們兩鞭子。
周夢琳看到他們鑽進了山林裏,趁著祖母和大哥不注意,也一個閃身跟著追了進去。
周振宇隻覺得眼前一花,再回神就發現周夢琳不見了。
他胸口頓時湧出一口濁氣,叫上了兩個胞弟,便也跟著進了山林。
淩馨皺眉看著全部往林子裏鑽的眾人,想了下喊來顧景辰。
“孩子們我來看著就好,你去盯一盯你爹娘,看緊了別讓他們惹出亂子。”
顧景辰斂眸微微點頭,揉了下兩個孩子的頭便跟著進了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