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內存溢出代碼？”
    “現實世界怎麽會出現係統代碼？”
    程乞的腦中嗡的一聲，腦海充滿了某種混亂感。
    木臣不明所以，解釋道：“那是虛擬世界中的東西，簡單來說，就是虛擬世界中出現了某種邏輯錯誤，或者運算不足，或者中了什麽病毒之類的，就能報這種代碼。”
    程乞的瞳孔猛然收縮。
    開始打量著原本無比熟悉，此時又覺得陌生的船艙。
    隨即，程乞嚐試用超級速度帶來的【聲呐模擬】，去捕捉船艙內的每一處細節，想要搜尋到其他異常。
    他用高速震動的手掌，觸碰星艦的牆壁。
    腦中徐徐展開一幅藍色的全係圖紙，靈式星艦的構造，在腦海中一寸寸展開，99.99%的結構，沒有任何問題，或者說是非常正常。
    但程乞還是發現了一些東西。
    在不遠處的一個通風管道內，程乞發現了一小撮奇怪的顆粒。
    程乞連忙拆卸金屬格柵，凝視著管道內的那一小撮‘金粉’。
    隨即他又看向管道的內壁，那些‘金粉’就像是金屬碎屑，但管道內一切如常，根本就沒有任何磨損的地方。
    程乞捏起‘金粉’在指尖揉搓，顆粒感很清晰，但不知不覺，那些金粉崩碎成馬賽克，而後消失了。
    木臣位於程乞身後，看著眼前的一切，麵露震驚，“我曾編寫過一個機甲戰爭模擬程序，我在其中也發現了一些黃金微粒——那是AI模擬金屬疲勞時，因過度補償所產生的渲染冗餘。”
    程乞緩緩吸氣，“AI、模擬、渲染、冗餘...”
    “汞！”
    “液態汞，有沒有液態汞！”
    木臣有些慌張，開始大喊，在船艙內搜尋想要的工具。
    5分鍾後，木臣終於找到了少量的液態汞，也就是所謂的水銀。
    他做出了一個奇怪的舉動。
    他用液態汞，在一塊鏡麵上書寫文字。
    反常的一幕出現，木臣寫了【現實】兩個字，但兩個字的邊緣，出現了藍色的閃爍，光芒中是尺寸微小的代碼，木臣甚至取來了簡易的放大鏡，才能看清代碼的內容。
    “#4f8edC...色值編碼。”
    木臣眼睛緩緩瞪大，“用液態汞書寫文字時，汞液凝固速度比標準熵變模型快0.07秒，再加上鏡麵的反射，環境因素變得極為複雜，混亂度會再次增加，這會導致虛擬世界中，出現肉眼可見的BUG，比如...字跡邊緣會殘留類似CSS代碼的微觀紋路。”
    木臣有些僵硬的看向程乞，“這是一些小手段，可在高自由度的遊戲中，或者AR增強中，檢測係統的處理上限。”
    程乞雙目眯起，“你雖然寫了【現實】兩個字，但其實，我們並沒有位於現實中。”
    木臣沒有說話，一切已經不言而喻了。
    程乞轉身，透過星艦的觀察窗，看向茫茫宇宙。
    問題出在哪裏？
    【AI上帝】放所有人回到現實...它沒有兌現承諾。
    那麽這是小E陰謀，還是萊分德的陰謀？
    萊分德曾說過，要為成為程乞製造一個真假難辨的‘現實’。
    “媽的。”
    木臣咬牙，“防不勝防，終究還是讓那個沒有下限的家夥套了個娃。”
    程乞蹙眉思索。
    【AI上帝】作為6級文明人工智能，不至於這麽粗陋，能讓自己和木臣這樣的低級生物找到BUG。
    這漏洞百出的世界，多半是來自於萊分德那個簡陋的‘齒輪電腦’。
    程乞也咬了咬牙。
    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紅裙女人的信息，獲得了【O32現實物質打印機】，以及泰坦星艦，以及帥氣的地麵機器人軍團...全是假的嗎？
    所以照這個邏輯進行下去，自己將是17個女人，24個娃？
    那可真是太悲劇了。
    咻——！
    就在程乞眉頭緊皺的時刻。
    遠處的深宇中，一道足有100米寬的白色攻擊激光束，突破黑暗的宇宙空間，帶著恐怖的威力，射向靈式星艦。
    但這道光束的攻擊略有偏差，靈式星艦在千鈞一發之際，艦身轟鳴傾斜，躲過了攻擊，那道光束緊接著擊中了後側的泰坦之軀登陸星艦。
    泰坦之軀擁有強大的防禦力場，光束攻擊被削減了90%，但還是穿透而過，將泰坦之軀的尾部轟擊出一個巨大的窟窿，濃煙滾滾，泰坦之軀收到創傷，身軀傾斜，但還沒達到墜毀的程度。
    忽然出現的變故，打斷了程乞的思路，他轉頭看向遠處的深宇。
    一顆光芒璀璨，外骨骼宛若水晶打造的戴森球，以一種極具壓迫感的姿態，出現在數百公裏外的深空中。
    程乞瞳孔縮了縮。
    他認識這顆高級戴森球，那是羅的戰艦。
    羅自稱是【誌願者文明】，在參加遊戲之前，剛剛進入這片星際的時候，程乞就遇到了他們，他們的戴森球是一種更高級的存在，外部骨骼和纜車，都是一種類似水晶的螺旋結構，比程乞那個鐵疙瘩要美觀許多，先進許多。
    24級文明都以戴森球技術為標誌，但【誌願者文明】顯然是其中的佼佼者。
    “本來可以一擊將你轟殺。”
    “但那不足以平息我的怒火。”
    艦載公共頻道內，傳來羅那扭曲的聲音，“你在遊戲之中，將我碾壓和虐待，但這裏是現實，你無非是一個連2級都未達到的文明，但我們，卻是真正意義上的4級文明！”
    “程乞！！！”
    羅暴躁嘶吼，“這裏是現實，你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資本！你以為我會放過你嗎？你以為我會咽下所有的不甘和憤怒嗎？不可能的！我要你在現實中付出代價，我要狠狠的折磨你，蹂躪你！”
    程乞的眼睛閃爍著。
    羅心胸狹窄，睚眥必報，所以退出遊戲之後，駕馭戴森球來尋仇，這很合理。
    畢竟在羅的認知中，真正的程乞不過是一隻可以隨意捏死的螻蟻。
    但他口口聲聲說這是現實。
    這真的是現實嗎？
    但羅的聲音是那麽真實，情緒飽滿，動機合理。
    他是虛擬人物嗎？
    很逼真。
    程乞的腦海中，現實和虛擬在不斷的交替、博弈。
    遠空。
    羅的戴森球上，出現了7個發光點，亮度在成倍的增加，四周的空間轉瞬亮如白晝。
    那應該是一種武器係統，正在預熱和積攢能量，而體積渺小的靈式星艦，在這種強盛的光芒之下，顯得是那麽脆弱而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