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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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絕對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
    白墨雙手抱著頭,跌跌撞撞,踉踉蹌蹌地逃進了一條窄巷之中,完全不敢想象自己變成了個什麽。
    ……這比要他接受來到妖族的事實,還要令他難以接受。
    當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他真的莫名其妙地睡到這裏,又莫名其妙地睡成了女人!
    經過一番煎熬,白墨勉強恢複了一絲理智,在大街小巷,各種屋舍之間遊蕩了一日。
    才弄清楚他如今在一個叫獵戶鎮中的其中一個村子裏,大概了解了下,這周邊有七八個這樣的村子相連。
    他在一個村子裏順了一戶人家曬在屋外的女衣換上,這才勉強顯得不那麽引人注目。
    雖然他的身體變成了女人,但是好在腦子還是自己的腦子,靈魂似乎也還是自己的靈魂。
    即便身處陌生之地,但也難不倒他那三寸之舌,當下慶幸的是,他還記得重兒給他提到過的“近仙島”。
    一路問了幾人後大致對這禦峰峽中的近仙島有了些了解,稍作鎮定之後便在腦海中理出了一條思路來。
    那禦峰峽中有結界,上麵也隻住著一位貴人,是什麽宮的少主,這些他都覺得不重要,重要的是山中有結界,外麵的人進不去,這樣一來他就察覺出了問題。
    他在那山中被人襲擊,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那個十分不友好的自閉男。
    除了他,也就隻有那個重兒,可是重兒要加害他的可能性幾乎為零,若有心害他,何至於等到現在,也沒必要讓他在那近仙島上安然那麽多日。
    山中好像也沒有別人,那麽那個自閉,定是大家口口相傳的那個貴人,而且當時那人對他也是很有敵意完全有對他動手的動機。
    之所以以如今這副麵貌見人,定是對方用了什麽妖法,比如移魂大法或者靈魂互換這類的,目前,他隻能這麽理解,也想不出別的理由來了。
    人明明還是自己,可身體卻不是,任誰也隻會這樣想,反正這裏什麽匪夷所思的事都可能發生,這穿魂的事也不無可能。
    這樣想來心中更是篤定自己是被人所害,而當下他最首要的事情,是尋回自己的身體。
    他還了解到禦峰峽山下有一所前不沾村後不著店的麟鳳學堂,學的是什麽對他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進入這所學堂就有可能進入禦峰峽。
    近水樓台先得月,要想查出自己身體在何處,隻能先進到禦峰峽中才知道。
    可是這麟鳳堂並不好進,沒有特有的令牌,他是進不去的。
    不過老天爺似乎也有打盹兒的時候,以至於一直倒黴的他,偶爾也會天降好運一次。
    兩日後,白墨出現在了和城,一身色澤暗紅的布帛裝,肩頭穿了幾股色澤比身上布帛略深一點的皮革穗子,袖子,胸襟,腰帶均是同色皮革,看上去雖然有些不倫不類,不過有幾分獨特,看上去倒也別有一番韻味。
    他就這樣大搖大擺地走進一家客棧,豪爽地遞出了一張金葉給迎來的店小廝,那小廝急忙接過金葉,頓時兩眼一亮,直接將這位貴客帶到了一間上房外。
    “上仙,裏麵請,這是我們這最上等的客房,你看可還滿意?”那小廝殷勤招呼著,弓著腰站在房門口,示意白墨先請。
    白墨卻沒有進屋子,反而對小廝討好一笑,問道:“我想問一下,這附近可有賣衣服的店?”
    “上仙是要置辦何種服飾?”小廝也回了個燦笑。
    白墨:“那你說說有什麽些……”
    “這個……比如說有喜服喪服之分,還有居家外出之分,更有專程給人做盛裝的店鋪,咱們這昭和鎮還有狩獵師服裝的店鋪,所以這才問上仙要置辦何種服飾,小的才好為上仙推薦不是。”
    白墨連連點頭,又問道:“那狩獵師又是什麽?”
    那小廝幾不可查地多打量了幾眼白墨,眼前人雖說看上去極美,卻有點傻乎乎的,似乎沒見過什麽世麵,當下心中多少有些匪夷,不過依舊很是熱情的解說道:“這個嘛,就是那些獵戶或者麟鳳堂的學子才會買的服裝。”
    白墨了然,繼續問:“那我要是想買兩身平日穿的,再買兩身狩獵師穿的該去哪裏?”
    經過小廝的一番說明,白墨當真尋到了一家相當氣派的布莊,店裏是人來客往,形形色色,什麽裝扮的人都有,他剛邁進店門口,就被一件件展示在四周的服飾所吸引。
    有刺繡精致,色澤豔麗的絹繡輕紗,還有鑲嵌著彩石珠寶,琳琅滿目的綾羅綢緞,有羽毛尾翎做主調的,也有靈光晶片做主搭。
    反正目之所及皆是精美絕倫的服裝搭在展示架上。
    白墨不由得低頭看了一下自己那一身裝束,立即覺得自己與這華麗之所格格不入了。
    “老板,你將那套給我取來。”他也不知道屋子裏誰是老板,指著看中的那一套,提著嗓門兒就喊了一嗓子。
    這一套看上去層次不多,是十分簡潔的大紅牡丹暗花紋理的長衣,窄袖高襟的束腰款,想來平日裏穿,定比那些看上去十分華麗卻又十分繁沉的要利索得多。
    這時一個小廝已經朝白墨殷勤地跑來,笑道:“好嘞,上仙稍等。”
    白墨沒見過這些奇裝異服,目光始終遊離在那些展示架上,隻覺很不可思議,一時間都不知道怎麽形容他的心情,就是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很奇妙。
    “把那件給我取下來。”
    “好嘞!”
    白墨轉頭尋聲看去,是一位長相出眾的大美人,一身紅衣輕紗,眼大膚白,身材勻稱。
    在白墨看向對方的同時,那美人也瞅了一眼他,傲然的目光在他臉上有過一絲震動,還略微有些吃驚。
    不過,白墨的目光隻是短暫地交匯,便轉移到了去給他取衣裳的小廝身上。
    看著小廝小碎步地跑了過去,抬手將那件他看中的大紅長衣小心地取了下來,很是恭敬地遞到了他手中,衣服很輕,手感絲滑,隨即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可這笑容又隨即消失,因為手中的長衣就在下一刻卻被人奪了過去。
    “實在對不住了,上仙!這套被那位上仙先看上的,您再瞧瞧別的款式吧,咱們店裏款式很多,定會有您喜歡的。”拿著紅衣的小廝對著白墨點頭哈腰地道過謙後,就轉身朝之前與他有過短暫目光交匯的那位大美人走了過去。
    白墨眉頭一沉,自然不明白自己先看上的,怎麽就成了別人先了呢?
    目光順著那件衣服落在大美人手中時,一挑眉,又釋然了,常言道:君子有成人之美,何況對方又是個美人。
    剛剛接待白墨的那個小廝,急匆匆小跑了過來,態度十分誠懇地說道:“上仙,咱們這還有許多款式,你看這邊這套紅色的水紋輕衣也是咱們店的一品款,我取下來你先試試,保證你喜歡……”說著已經動手去取那件衣服。
    白墨點了點頭,表示默認,可不料這時,自背後再次傳來那句熟悉的聲音:“把那件給我取下來。”
    不用回頭去看,白墨也知道是誰,這次那小廝似乎有些猶豫,目光在兩者之間來回了幾圈後,最終還是對白墨鞠躬致歉道:“真是抱歉,我立馬再為上仙挑選別的,咱們店款式尚多……”
    或許是因為白墨本身是個男人,所以在這種事情上也沒太多執念,一件衣服而已,別人喜歡,讓給對方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麽損失,所以對於這種類似“巧合”的喜歡也不以為然。
    可是巧合太多,難免會引人懷疑,在三番四次的割讓後,原本就不算好脾氣的白墨也慢慢有些煩躁,這女子莫不是刻意要與自己作對,怎麽自己看中什麽,她就要什麽?
    也總算看出來這小廝也是個以貌取人的家夥,心中氣當即不打一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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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小廝將他不知道第幾次看中的衣服自自己身邊拿過時,他一個轉身而去,再也不管對方是不是美女,直接伸手就要去奪那件鳳舞紅衣,而那美女也不想讓,拽著紅衣的手用力朝自己扯去。
    一時間,二人四手相互僵持著,誰也不肯先鬆手,小廝見勢不好,急忙上前勸阻道:“兩位上仙,這紅錦做工極為講究,還請二位手下留情,能不能先鬆手有話好好說……”
    白墨與那美人對視了眼,雙方目光之中都已沒了先前對視的那種讚賞之色,反而都帶著今天就要與你杠到底了的狠絕。
    “你這人要不要臉,怎麽搶別人的東西?”那美人沒好氣道。
    “好說,做人還真該要點臉。”白墨眉頭一挑,一點也不甘示弱,反正他現在是個女人,和女人搶東西也不丟臉。
    再說,誰叫這女子這般蠻橫,一次兩次,君子成人之美又何妨,可三番四次……那就抱歉了。
    那美人卻將手中長衣用力朝自己跟前一拽:“放手……”
    白墨也攥得更緊,兩眼瞪圓道:“不放……要放也是你放手。”
    就在兩人掙得麵紅耳赤時,一側一聲明朗笑聲傳來:“咱們這錦衣還有的是
    ,無須為了一件衣裳傷了和氣。”
    先是那不知道如何是好小廝,頓時如獲大赦般退出了三足鼎立的局麵,白墨與那大美人同時朝那說話的人看去。
    隻見一位身著墨綠常服的男子,自店中一側小門邁步而出,此人五官端正,氣質不凡,斯斯文文的,緩步走到仍捧著那件淡青色水紋長衣的小廝身邊,隨手便將長衣拿在了手中,再不徐不疾地將衣服拿到兩位劍拔弩張的女子眼前,目光在兩位女子身上遊走了一遍,嘴角一揚,笑道:“戒日大酬賓,買一送一……”
    買一送一?
    白墨一聽這話,心裏那股憋勁兒頓時一瀉千裏,當即收了小女子姿態,爽快道:“好,讓給你……”說罷便鬆開了手,順勢接過一側的淡青色水紋長衣。
    “本來就是我看中的,何須你讓……”那美女一臉不領情地拽過衣服,再不想多看白墨一眼的樣子,轉而對那斯斯文文的男子說道,“狐柒,你什麽時候來的?”
    白墨聞聲,便又細瞧了下那男子,直觀印象是,身形偏瘦,不過看上去十分隨和。
    “我還想問金大小姐,”狐柒笑道,“你怎麽會來昭和了呢?”
    這位美人便是金千蘭,乃火鳳旗旗主的千金,也正因為這層身份,先前那些小廝才會特殊相待,誰也知道這金千蘭出手闊綽,身份尊貴,隻要她看中的,都會買走。
    而反觀白墨,雖然樣貌出眾,但那一身行頭卻不怎麽顯貴。
    客棧裏那小廝也是看錢不看人的市儈角色,見白墨出手便是金葉,才將他指到了這家頂級布莊來,但此處的小廝卻不知道他兜裏有幾斤幾兩,所以並沒拿他當回事,這才有了先前那一幕。
    “我去麟鳳堂求學。”千蘭將手中紅衣隨手搭在手腕上回道。
    “這麽巧,”狐柒激動道,“我也是……”
    “這麽巧,我也是。”
    原本接過狐柒手中衣服的白墨,已經識趣地走開了,可一聽到麟鳳堂三個字,立馬就將先前的不愉快忘得幹幹淨淨了,兩步並作一步地折了回來。
    “誰和你巧了?”千蘭一側首盯著一臉激動的白墨,怒氣還未消地說道。
    白墨隻覺這女子心眼兒真小,才多大點事,就這般不饒人,猜想性格也一定不會好。
    狐柒目光在白墨臉上略作逗留,笑道:“的確是太巧,咱們都是要去麟鳳堂的學子,兩位手中的衣服算是在下的見麵禮,以後咱們就是同窗。”
    “誰要和她做同窗?”千蘭又瞪了一眼白墨,滿眼皆是不屑,轉而對狐柒說道,“不過難得收你一回禮,這衣服嘛!我就收下了。”
    白墨也不尷尬,隻是心中很不對付,但在他覥著臉湊上來時,就決定了以大局為重。
    當年有韓信為救老母受胯、下之辱,如今有白墨為了找回自己身體,不惜熱臉貼冷屁股。
    有求於人,不得不低頭。
    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難得遇上個能給自己帶路的人,這一下有兩個自然要好好討好,免得以後有求於人時孤立無援。
    便賠笑道:“方才是我的不是,還請美女,大人有大量不要與我計較,咱們以後指不定還能成為好兄弟、”剛一說出口發覺溜嘴了,又急忙改口道,“不對……好朋友。”
    千蘭雖未有表態,但也不像之前那般針鋒相對,隻對狐柒說道:“我去試試這款.....”說罷便跟著先前招待她的小廝帶著朝一側小門走去。
    “我等你……”白墨用討好的口氣對著千蘭的背影喊道,臉上的笑容與那賣笑的人是分毫不遜色。
    而一側的狐柒正滿眼悅色地看著白墨側臉,如此美人他還是第一次遇見,便也真心想要結交,拱手一禮道:“在下狐柒,還沒請問姑娘芳名?”
    “叫我白墨好了。”
    “白墨姑娘不妨也去試穿一下手中的衣裳,看合不合身?”狐柒說道,嘴角上揚是難以掩飾的喜色。
    白墨一聽這話當即隻覺眉心突突跳了好幾下,這稱呼當即令他有些吃不消,可又無法反駁,隻得當作什麽也沒聽見,幹幹回了句:“嗯。”
    他也被領到了另一側的小門裏,這衣服不好穿,穿了好久才歸置妥當。
    一出試衣間,就看到千蘭已經穿戴好,由衷地誇讚道:“紅色真的很適合你耶!”
    千蘭被這突如其來的誇讚弄得有點不知所措,輕咳一聲,繃著臉擠出了句:“你也不錯.....”
    白墨自己還不知道自己穿出來是什麽效果,也沒覺察剛剛他
    一出來整個屋子中所有人的眼神都有所變化。
    “一位豔麗如槿,一位清雅脫俗,”狐柒拍掌稱讚道,“好一雙絕色佳人。”
    白墨是一臉的懵,走到一側豎立的銅鏡邊,隻見鏡中之人,頓時僵立當場。
    這鏡中的女人是自己?
    怎麽長得這般……美!
    他自長這般大,還沒見過這等漂亮的女人。
    特別是那雙,他一時都找不到如何形容的漂亮眼睛,鳳眼,眼尾微翹,大大的,又似桃似杏,臨風帶春中,又攜了滿池煙雨,看著人的時候,像是帶著絢光,能令人為之一振,心往神馳!
    與之前匆匆一瞥的那個美人兒不同的美,那位是張揚,這位就是內斂,那位是嫵媚,這位就是高潔。
    “哎呀呀……”
    “白墨姑娘這是怎麽了?”狐柒急忙上前了兩步,擔憂地詢問道,“可是哪裏不舒服?”
    白墨隻管捂著胸口,連連搖頭,他是在為自己鳴不平,人生難得遇到這等美人,他居然不能泡,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最殘忍的懲罰。
    自己可是美少女的殺手,自稱摧花浪子,卻要白白錯過這等美人,簡直是暴殄天物,天理不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