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回來時沈軍升已經走了，他撇撇嘴，“他又沒說什麽亂七八糟的吧？說實話我真有點懷念他年輕時的自信冷漠了，起碼他那時候可不會多打一個電話，多與我們說一句話，現在倒好了，年紀大了，性格竟也能變。”
    “你呀！他這回過來是為了蘭姨，我覺得他和蘭姨日子倒是越過越好了。”
    沈律搖搖頭，“我隻同情蘭姨，這輩子攤上他這麽個男人，能過什麽好日子。”
    林婉檸上前拉住他的手，笑道：“其實爸他還是有不少可取之處的，比如他對蘭姨的兩個孩子就挺好，安排的工作也挺像那回事兒，我覺得人情世故上，他也不是全然不會。”
    “他當然會了，對別人兒子好他向來都是最會的。”
    “……”
    得了，她又多嘴了。
    不過沈軍升糊塗也是事實。
    沈律根本不想提老頭，他隻是有些疲憊的揉著眉心，道：“婉檸，咱們也出去玩兒幾天吧！好煩，好累，這段時間不知道怎麽了，做什麽都提不起精神一樣，按說現在工作壓力也沒那麽大了，也不知道為什麽還會這樣累。”
    “你這是惰性，天天偷懶就會越來越懶，不過現在生活富足，兒女出息，好像確實是沒什麽我們可以操心的事兒了，這幾天突然閑下來，也是覺得生活空空的，要不你挑個地方，咱們去轉轉？”
    “行呀！我去地圖上看看，說實話我還一直挺想再去一趟西藏的，但是我怕你受不住高反，上次你就難受的不行，加上坐車過去時間太長了，我們還是選個近處的地方，我看看……”
    “就去哪兒吧！”
    “什麽？”
    “西藏呀！你不是想去嗎？那我們就去西藏，趁著我現在身體還好，高反也還能堅持，可是如果再過幾年，我隻怕有心無力了，所以我們現在就去，你規劃路線，我整理需要帶的東西，對了，多跟領導請幾天假，我們這次去要多玩兒幾天。”
    沈律整個人都愣住了，半天沒反應過來，“婉檸，你知道你說什麽嗎？那是西藏，我們說去就去嗎？還有那邊……”
    “怎麽？說走就走的旅行，你不敢了？”
    “我有什麽不敢？”他是高興的，重重親了林婉檸一口道：“老婆你真好。”
    這輩子有她，真的是他的福氣。
    兩個人真就當晚就出發去了西藏，甚至父母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有點瘋，說實話年紀大了就沒有這麽瘋過了。
    因為來過一次，其實這次做了萬全準備，林婉檸比上次好多了，看著空闊的草原，以及一望無際的景色，她真的感覺到了什麽叫遼闊，什麽叫自由。
    “阿律，我們明年還可以來嗎？說實話我也有點喜歡這裏了。”
    上一次來，她隻顧難受，根本沒機會看風景，加上沈律心疼她，為了照顧她，根本就沒怎麽玩兒就走了，這次她準備齊全，倒是沒有掃興。
    他笑道：“婉檸，你知道嗎？其實我呀！老早的時候就想，等把我媽安排好，我就申請來這裏，來守護自己的祖國，可是我受了傷……不過更幸運的是，我有了你，雖然沒能如願來這兒守國，但我守住了自己的家，就當是老天爺憐惜我，願意讓我過一世安穩日子。”
    她輕輕握了握他的手道：“沒關係的，人生總是要有缺憾的，沒有誰能一生無遺憾的過一輩子。”
    “那是，如果沒有你，可能真就遺憾終身，可是有了你，所以就沒了遺憾，一生有你足矣。”
    他笑的眉眼彎彎，她知道他沒有說謊，可她還是為他可惜，他明明那麽優秀，明明可以完成自己的夢想，可偏偏……
    “走吧！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他們在西藏停留了很久，品嚐當地的食物，喝最新鮮的牛乳，吃最嫩的羊肉，說實話好久沒有那麽愜意開心了。
    直到他們要回來時偷偷拐到林婉檸家的小村子裏，本意是想看看父母在老家過得怎麽樣，誰知多年不回來，村裏變化實在是大，林婉檸幾乎已經找不到自己家裏原本住在哪裏？
    沈律看她皺著眉頭，摸不清方向的樣子，深感無奈，“要不我們就別偷偷了，咱們去村裏問問吧？要不然咱們歪轉下去，頭都得暈了。”
    “不行，我媽說不讓我們回來，不然別人又要問東問西，讓我想想，我記得我家就住在這兒的，門前兩顆楊樹怎麽也不見了，還有棗樹，我們房後有一棵巨大的棗樹，怎麽都不見了？我小時候還吃過那棗的，巨甜巨好吃。”
    “那都多少年了，樹肯定是沒了，你再想想還有沒有其他的參照物？咱們這麽鬼鬼祟祟的也挺惹眼，別被人當小偷了可不好。”
    林婉檸實在想不起來了，離開村子的時候實在是太小了，印象不多，加上變化太大，她們那一宅子。
    突然身後傳來說話聲音，“你說的是那林老師嗎？”
    “怎麽不是，我不知道是中風還是怎麽了，半身不遂的回來，誰知道這才兩三月，居然就能自己站起來下地了，要我說就是城裏人太矯情了，什麽還要輪椅，就像村裏，不能走就隻能爬，才沒人慣著，這不就也好了。”
    “是了，林老師媳婦兒是照顧的細致，聽說兒女在城裏有本事，舍得給花錢。”
    “花錢有什麽用？兒女一個也不回來，我看就是不孝，可不是……”
    “聽說他大女兒的孩子都滿十八了，你說去打聽打聽說給我們家大誌怎麽樣？聽說她女兒嫁的不錯，家裏就一個女兒，看的嬌貴，要是真成了，說不定還能給多點陪嫁呢！”
    “你想的美，人家才看不上咱們村裏這些窮家庭呢！”
    “且！我們家大誌條件也不差好嗎？家裏獨生子，老娘該給他建了新房，三間大平房呢！她外孫女要是真嫁過來就偷著樂吧！”
    沈律差點繃不住想打人，什麽東西也敢惦記他寶貝閨女？
    林婉檸倒是見怪不怪了，也是終於理解她媽不讓他們回來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