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可人怎麽能和名片比呢？

    厲尚岩圓潤的眼中滿是急色，他想說什麽，卻在對上戰肅那雙眼睛的時候泄了氣。

    “可什麽？”

    “當初你對薑皎皎說想讓她做媽媽的時候，你媽媽也是這樣的心情，你不讓她去參加親子活動，讓薑皎皎去的時候，她也是這樣的心情。”

    “她先是她自己，之後才是你媽媽。”

    戰肅身子往後靠，看著怔然坐在原地的厲尚岩，他也沒有繼續多說。

    “所以，傷害不可能被原諒嗎？”

    原諒？這個詞有些太理想化了，要怎麽原諒，當時差點要了蘇眠月半條命。

    戰肅嗤笑一聲，他將撕成兩半的名片拿給厲尚岩，“如果你能將它恢複如新，那就可以被原諒。”

    厲尚岩眼底蓄滿了淚水，他——做不到。

    “你感覺不到你媽媽對你的愛嗎？”

    “人啊，不能既要傷害人，又想要被傷害的人全然原諒。”

    戰肅不知道厲尚岩聽不聽得懂，但他想說的是——

    “她好不容易走出來，我不希望她再因為你們父子的事難受，如果愛你的媽媽，就慢慢來，試著接受她不能像以前一樣對你，試著去想辦法讓她接受你，而不是等她來包容你。”

    他站起身，看向身側的厲尚岩，“不過去看看？”

    厲尚岩木然起身，跟著他去了病房。

    他想要見安安妹妹——

    病房內，安安不知道說了什麽，蘇眠月笑的大聲，突然被口水嗆到，劇烈咳嗽出聲。

    “怎麽了媽媽？安安給你拍拍後背。”

    安安站在病床上，小手替她拍著後背，眼底滿是擔憂。

    厲尚岩身子猛地一顫，他似乎——已經明白了。

    以前媽媽被嗆到的時候，他隻會笑。

    垂著頭，他就像個外人一樣，縮在門口的小角落裏，最後還是安安注意到了他的身影，小家夥走過來，一臉好奇的看著厲尚岩。

    “哥哥怎麽不進來？”

    安安對厲尚岩的態度還算不錯，但戰墨墨卻沒有多少熱情，瞥了一眼厲尚岩，又轉過頭，小大人一樣板著臉看向安安。

    “醫生說了安安不能情緒太激動，安安是不是又忘了？”

    戰墨墨說完，一旁乖巧的小人兒就吐了吐舌頭，乖巧的又坐下來了。

    戰肅輕笑，倒了杯溫水給蘇眠月，也沒有插手孩子們的事。

    “我——”

    厲尚岩猶豫著不知道要不要上前，兜裏揣著的東西也有些沉重。

    他一時間想要離開，對上其他人冷淡的視線，他低著頭，輕聲說了句：“抱歉，我先回去了。”

    還是安安先察覺到了不對勁。

    “哥哥是又有東西送給安安嗎？之前哥哥送的小兔子玩偶安安很喜歡哦。”

    安安不知道大人之間的恩怨，事實上她之前也不喜歡這個哥哥，可她有時候能看到媽媽看著哥哥的身影出神，她想，媽媽肯定也在意哥哥，隻是不好說出來。

    所以安安從那之後也和厲尚岩好好相處。

    雖然戰墨墨不喜歡，但也不會阻攔。

    厲尚岩漲紅了張臉，從懷中拿出一枚護身符。

    “我、我去廟裏求來的，聽說這裏的平安符很靈驗，安安妹妹會健康平安。”

    安安笑著接過，她小臉上難得多了一抹紅暈，看的出來，是真的高興。

    剛想說話，餘光瞥見厲尚岩兜裏還有一根紅色的線露出來，還有一個？

    看著厲尚岩時不時看向蘇眠月的眼神，她心下了然。

    “哥哥是不是還給媽媽求了一個？”

    “我可看見了哦，是不是和安安這個不一樣？哥哥才不想當著我的麵給媽媽。”

    安安嘟著嘴，撒嬌般的開口。

    被她這麽一說，厲尚岩趕忙將懷中的平安符拿出來遞到蘇眠月麵前。

    “是、是我給媽媽求得，我怕——”

    怕什麽不言而喻。

    厲尚岩怕蘇眠月不接受。

    空氣凝滯許久，靜的讓人心底多了股緊張的感覺，那攥著平安符的小手微微顫抖，指尖下意識的收緊。

    厲尚岩隻覺得一陣難堪，果然，媽媽拒絕了——

    “謝謝。”蘇眠月抬手接過平安符，這已經足夠讓厲尚岩心中驚喜了。

    “沒有，媽媽喜歡就好，我還要去補課班，我就先回去了，安安妹妹很快就會恢複健康的！”

    厲尚岩幾乎是同手同腳的離開。

    走到門口，他猶豫著還是轉身，看著一旁的蘇眠月，咽了咽口水，開口問了句：“媽媽，我還能聯係您嗎？”

    好像生怕蘇眠月會拒絕。

    片刻，蘇眠月點頭答應了。

    厲尚岩隻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一樣，不太真實，連帶著從房間裏離開的步伐都帶著幾分虛浮。

    戰肅沒多說什麽，全當這件事他什麽都不知道。

    安安聽說明天就能出院，興奮的怎麽都睡不好，拉著蘇眠月聊了好久，一直到小家夥都昏昏沉沉睡著了，手也沒有鬆開。

    最後還是戰肅上前，動作輕柔的將她的手拉開，這才還蘇眠月‘自由’。

    “我們也回去吧。”戰肅看向蘇眠月。

    “安安明天就出院了，我在這陪她一晚上吧，我這個做媽媽的不太稱職——”

    蘇眠月自責的開口，這段時間律所的事也忙，加上又和戰肅回了京市一趟，根本就沒什麽時間陪安安。

    她暗自發誓，等秦鳳這個案子結束，她要給自己放放假，好好陪陪自家小丫頭！

    戰肅卻低頭，在她耳邊輕聲開口。

    “搬了新家，你這個女主人肯定要出麵看看，家裏還缺什麽吧。”

    女主人——

    這三個字讓蘇眠月臉色一陣潮紅，“胡說什麽呢，還不是。”

    “很快就是了，走吧，等明天出院了，想陪多久都可以。”

    戰肅捏了捏她的小臉蛋，帶著蘇眠月離開醫院。

    新家離蘇眠月的律所不遠，也就幾分鍾的路程，但這裏離戰氏卻不算近。

    “這樣你上班是不是不太方便？”

    蘇眠月看著房子的布局，說實話，她還挺喜歡的，雙層的別墅，一樓已經都收拾好了，一間遊戲房，旁邊就是安安的房間，對麵是戰墨墨的房間，下麵有一個小型辦公的書房。

    至於樓上——

    “隻有一個臥室？”（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