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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事故發生後18個小時，也就是林小柒落水後，次日早上六點鍾。
    一位準備給菜園澆地的老菜農，在排水渠裏發現了一具屍體。
    警方趕到後，經過比對，確認是失蹤多日，正被法方通緝的嫌疑犯魏長存。
    該排水渠在江流下遊位置，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被吸入管道，又進入了灌溉農田的排水渠。
    但可以確定的是，他死亡時間不長，也就是說，他是經曆了漫長的漂流之後，才被吸入了管道，這期間必然也經曆了希望絕望的過程，並且死得很狼狽，衣服都被卷沒了，他要的體麵，到最後，什麽也沒有。
    而對於他所做的事情來說，這樣的結局，也可以說是惡有惡報。
    霍聿森是站在江邊聽了屬下的這番匯報。
    關於小柒和魏長存為什麽開車衝進江裏，他前一天就已了解清楚，他很後悔自己沒有及時趕回家去，痛恨自己的大意，好幾次也想跳進江裏。
    但小柒還沒找到，他不能衝動，必須冷靜而克製。
    他得在小柒回來的時候，能讓她有個溫暖的懷抱可以依靠。
    屬下沉默地退下了。
    他們一直在尋找。
    江麵上，江麵下，江兩岸，還有直升機，無人機，潛水員，他已經調動了所有能調動的力量去搜尋。
    然而小柒仍舊沒有消息。
    那些參與搜救的人，一開始還很緊迫，很積極，從入夜開始，他們的狀態明顯變了。
    沒有人說放棄吧，但有人上了岸就討論一會兒吃盒飯還是吃快餐。
    也沒有人太著急地去搜尋下一個地點。
    去救活人是急迫的，去找死人就不那麽急了。
    反正早晚會浮上來，這是一名搜救員和別人聊天時說的，霍聿森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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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有對任何人發火。
    一個人的力氣就那麽多，他已花了一半的力氣在痛苦，剩下的一半力氣，要留給小柒。
    他總覺得有人在呼喚他，那聲音隱隱地從遠處傳來，微弱的，堅強的，飽含著期望的。
    他問別人能不能聽到，他們都搖頭，用一種“請節哀”的目光看著他。
    霍聿森冷眼看向江麵。
    夜漸漸深了，江麵上刮來的風，刺骨的冷。
    他的小姑娘，到底在哪呢？
    霍聿森一夜未合眼，前半夜駕駛直升機在江麵上飛，後半夜他乘坐遊艇，改用無人機探查。
    天亮時遊艇停靠岸邊。
    霍聿森上岸休息。
    沒有任何好消息。
    魏長存的死訊，反而加重了霍聿森內心的陰鬱。
    搜救人員打著哈欠，開始幹活了，他們的臉上都寫著：另一個應該也快找到了。
    但他們指的不是活著的人。
    霍奶奶趕來江邊看望，似乎想勸說他，但未開口，隻盯著他通紅的眼眸看了一眼，便也紅了眼眶，拍拍他的肩膀，說了一句：“你要保重身體。”
    他的好兄弟也來了。
    遊艇就是司徒寒提供給他的。
    司徒寒和幼漁也是從前一天下午就開始幫忙尋找。
    上午十點，助理送來盒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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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聿森扒了兩口，丟在一邊。
    很餓，卻吃不下去東西，這種感覺，他很熟悉。
    母親病危的那三天，他體驗過。
    但他希望小柒的結局，不是冰冷的死亡，而是與他在明媚早上的重逢。
    封澤之來了。
    他和小柒兒時是鄰居，也算是一起長大的關係。
    封澤之似乎比他更瘋狂。
    他朝著那些剛剛上岸，正在緩口氣的潛水員大發脾氣，問他們為什麽不去救人！
    潛水員無奈地望向霍聿森。
    於是封澤之來到了霍聿森的麵前，揪住他的衣領，質問他：“你是怎麽照顧她的！我是相信你能照顧好她，才把她讓給……”
    話音未落，霍聿森的助理跑過來：“霍總，天氣預報說午後有暴雨，到時江麵上漲，如果小柒被衝到了岸邊，隻怕會再次被江水淹沒。”
    霍聿森打開了封澤之的手，並不關心他沒說完的後半句話，隻是冷眼看著他：“有空說狠話，不如趕緊去找她。”
    封澤之冷眼看了他兩秒，轉身朝著碼頭他的私人遊艇走去，走了兩步，回頭看向霍聿森：“霍聿森，如果小柒回不來，我會讓你陪葬！”
    霍聿森看了看天上厚厚的雲層，空氣裏有了泥土的氣息，那是遠處刮來的帶著雨水的風。
    他閉上眼睛，好像又聽到了那隱隱的，弱弱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聿哥……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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