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代大君？他們不是早已經隕落了嗎？”莫拉蒂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韋恩口中說出的真相實在是太過於震撼。
    以至於他此刻都有種不敢相信的感覺。
    可是理智告訴他，韋恩沒有說謊。
    因為沒有這個必要。
    而且韋恩早已經臣服了旦丁，在權柄的影響之下，韋恩說謊的可能性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韋恩深深吸了口氣。
    隨著空氣進入他的體內，他的胸腔頓時鼓了起來。
    許久之後，他才將吸入體內的空氣給緩緩吐了出來。
    “因為有人不想看到他們活著，所以他們必須隕落。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這句話的意思不難理解。
    莫拉蒂也不笨，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他猶豫了片刻，隨後遲疑著道：“那你現在和我說這些，會被‘祂們’注意到嗎？
    還有，‘祂們’是誰？”
    韋恩沒有立即回答這個問題，而是低頭看向了腳下的地麵。
    他的表情逐漸變得放鬆了起來。
    “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就算他們知道了又怎麽樣？
    現在的我們，隻需要等待最後的決戰到來。
    是死是活，等決出勝負就知道了。”
    說著，他神情一凝。
    其眼底深處閃過一抹仇恨。
    “至於‘祂們’是誰。
    我隻能告訴你們，祂們就是一群見不得人的強盜！
    一群隻敢躲在陰暗處，不敢露麵的雜種！”
    說到這裏，韋恩的情緒似乎有些激動。
    他扭過頭注視著莫拉蒂。
    此刻，在他的雙眼中滿是細密的血絲。
    堪比燈泡大小的眼球，像是要從眼眶之中掉出來一般。
    “曆代的大君，都被他們逼得不得不以假死來隱藏自己！
    你知道曾經的地獄是什麽樣的嗎？”
    莫拉蒂輕輕搖了搖頭，並沒有說話。
    他不是第一批誕生在地獄的生命，這些他當然不知道。
    韋恩雙眼仿佛能噴出火焰，他的緊咬著牙，身上肌肉高高隆起。
    暗紅色的皮膚下，是比常人大拇指還要粗的血管和青筋。
    此刻它們根根隆起，像是有無數條蛇正隱藏在他的皮膚下。
    由此可見，此時的韋恩究竟有多憤怒。
    莫拉蒂的眉頭緩緩地皺了起來。
    這也是他記憶中，第一次見到韋恩這副神色。
    韋恩並不是新崛起的大惡魔。
    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已經是名震地獄的大惡魔了。
    在那個時候，韋恩就是王族軍隊的最高統帥。
    並且在那個時候，地獄中對於位格沒有詳細的劃分。
    神靈似乎就已經是盡頭。
    可隨著信息量的增多，莫拉蒂知道了，神靈並不是盡頭。
    神靈之上還有神明。
    神明之上還有舊日支配者。
    而眼前的韋恩，其位格至少是神隻。
    一直以來，王族都是流水的大君，鐵打的元帥。
    在旦丁來地獄之前，韋恩就是那個鐵打的元帥。
    並且韋恩就是莫拉蒂引薦給旦丁的。
    其後來臣服於旦丁，並帶領著聖城的軍隊東征西討，最後堵在了王城的門口。
    表麵上，這位鐵血元帥隻是在為旦丁掃清成為大君的路上的障礙。
    而實際上，旦丁的大君位置從一開始就已經坐穩了。
    隻是王族這邊的演技太好。
    好到將整個地獄中所有的種族都給騙了過去。
    此刻，韋恩的聲音依舊回蕩在莫拉蒂的腦海之中。
    以前的地獄是什麽樣的？
    莫拉蒂不知道。
    可韋恩知道。
    他沉著臉，雙手搭在了莫拉蒂的肩上。
    “最開始的時候，這裏雖不說鳥語花香，但至少不像現在這般……赤壁千裏！
    那時候，我們不會為水而發愁。
    可是後來，那群強盜闖入了這裏。
    他們先是摧毀了世界意誌，我們居住的星球被打成碎騙。
    是他們！他們這些外來者讓我們失去了賴以生存的家園！”
    說到這裏，莫拉蒂抬手指向天邊的那一輪殘陽，聲音顫抖著道：“這一輪太陽，你看到了嗎？
    你知道它是怎麽來的嗎？
    你知道它為什麽在時刻抽取著我們體內的水分嗎？
    這是我們初代大君的眼睛！
    充滿了恨意與不甘的眼睛！
    你腳下踩的土地，是我們初代大君的身軀！
    祂隕落了，在不甘中與無奈中隕落了。
    祂的身軀化作土地。
    眼睛化作太陽。”
    莫拉蒂愣住了。
    這等秘辛他還真不知道。
    有關地獄是如何形成，一直以來都是類似韋恩的這個說法。
    隻不過沒有這麽的具體罷了。
    但地獄中的所有生命都以為這隻是一則神話，就連莫拉蒂都是這樣認為的。
    可是現在，神話變成了真相。
    世界意誌被摧毀，星球被擊碎。
    初代大君身死，軀體化作大地，眼睛化作太陽。
    莫拉蒂不敢想象，那時候的大君究竟心懷怎樣的恨意與無奈。
    這一刻，莫拉蒂已經大概猜到了後麵發生了什麽事情了。
    族群在這片土地上生存了下來。
    而那些外來的強盜卻依舊不肯放過他們。
    這才有了現在的地獄。
    果不其然，韋恩接下來的話證明了他的猜測。
    “在那一戰中，他們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同時也沒有放過我們的打算。
    戰後，他們隱藏了起來，躲在地獄的背麵休養生息。
    同時還監視著我們這一族。”
    莫拉蒂深吸了一口。
    雖然真相已經揭曉了。
    但是其中還有許多無法解釋的事情。
    比如，地獄中的其他種族是怎麽誕生的。
    似乎是猜到了莫拉蒂的疑惑，韋恩沉聲說道：“你是不是想問其他的那些種族是怎麽來的？”
    莫拉蒂點點頭沒有說話。
    韋恩也跟著深吸了一口氣。
    此刻他的情緒已經平複了下去。
    他的神色再次恢複了原本的模樣。
    “說起來，其他的種族都算是我們王族的子嗣。
    不過這件事說起來有些屈辱。
    那群雜種把我們的族人抓了起來。
    然後就有了其他種族的誕生。”
    這一刻，莫拉蒂的心中已經升起了一股無名的火焰。
    火焰似要吞噬他的內心，他的眼眶泛紅，眼球上爬滿了血絲。
    他的鼻息變得愈發的沉重。
    這一刻，他總算是明白了旦丁不接受某些種族投降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