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我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救世主。
    就像故事的最後，我交出了‘君王’權柄，戴蒙成為了預言中的獨角惡魔。
    我就是那個被推出來吸引各方注意的，明麵上的那顆旗子？”
    旦丁的語氣中，蘊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隨即，他眼中那團模糊的馬賽克左右晃了晃，像是在搖頭。
    “是，也不是。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在戴蒙接管地獄以後，你就從台前，轉到了幕後。
    也相當於，從明子，轉變成了暗子。
    在這場電影中，你所扮演的角色，不光是救世主，還是點燃最終戰爭的導火索。
    首先，你掃清了蟄伏在地獄中，已經暗地投靠了外族的勢力。
    為最後的結局，奠定了一個牢固的基礎。
    其次，你幫惡魔一族保留了相當一部分的火種，讓戴蒙徹底沒有了顧慮。
    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才讓戴蒙下定了和蟲族站在一起的決心。”
    聞言，旦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後沉聲道：“可我在這次事件中，並沒有獲得什麽實際意義上的好處。”
    對方頓了頓，隨後反問道：“怎麽沒有？你不是在這次事件中，掌握了一項新技術嗎？”
    旦丁一愣，隨後疑惑道：“你是說，‘矯正’？
    可現在的情況是，我因為這項技術遇到了巨大的危機。
    從我的視角來看，這怎麽也算不上是好處。”
    “這已經是其他人求而不得的好處了。
    而且，你這不是還沒有死嘛。
    寄生在你體內的寄生蟲和蟲卵，也已經被「死亡」幫你一刀切了。
    現在的你，就像那時候的你一樣，徹底的從台前，轉到了幕後。”
    旦丁從對方的聲音裏，聽出來了一絲無奈。
    他在心中暗道：“和規則掌控者這個級別的存在談條件，這也太特麽刺激了。”
    心中雖是這麽想，可旦丁並沒有表露出任何情緒。
    他輕聲說道：“站在你的角度上看這個問題，或許是這樣。
    可站在我的角度來看，事情的發展，並不有利於我。
    說句難聽的，公司的安危，和我並沒有什麽直接的關係。
    而且，公司現在的局麵，又不是我造成的，所以我為什麽要聽從你們的安排，當這個救世主。
    這個爛攤子，我沒理由幫你們收拾。
    如果按照你們幫我安排的命運進行下去。
    接下來，我是不是應該幫公司裏的一些立場不堅定的員工保存好火種。
    讓他們下定決心和公司站在一起？
    在地獄事件中，我的好處是掌握了一項新的技術。
    那麽在公司這件事中，我又能撈到什麽樣的好處？
    難不成安排一個經理的崗位給我？”
    聽到旦丁的話，這個自稱「命運」的家夥出聲調侃道：“你還真是貪心。
    不過嘛，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隻不過，這件事我們說了不算。
    老板隻是成了半植物人，又不是死了。
    公司還輪不到我們做主。”
    聽到這個回答，旦丁嘴角一咧，隨後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道：“一個月才幾百的工資，我賣什麽命啊。”
    “你差不多就行了。
    實際上，你在這件事上，並沒有選擇的權力。
    而且，公司一旦破產，或者說被收購了，你覺得你就不是那條被殃及的池魚嗎？”
    對方的話語聽起來似乎有些生氣的意思，可旦丁並沒有感受到對方任何的情緒。
    就連放狠話都算不上。
    旦丁自然明白覆巢之下無完卵這個道理。
    就像對方說的那樣，公司一旦出現問題，第一個遭殃的肯定是他這種‘基層員工’。
    若是公司被收購，第一個被裁的，肯定也是基層員工。
    無論怎麽看，旦丁都做不到獨善其身。
    甚至，就連出賣公司機密，當帶路漢奸這種事，都輪不到他去做。
    之所以要這樣說，不過是為了多撈一點好處罷了。
    為公司出力賣命可以，但起碼要獲得與之匹配的報酬。
    他明白，對方也能聽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在旦丁看來，我喊的是價，你還的才是錢。
    這就是一次簡單的市井砍價。
    站在旦丁的角度，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漫天要價，然後等對方還價。
    就這麽簡單。
    果不其然，對方很是配合的說道：“這樣吧，經理的位置我肯定是沒辦法直接安排給你的。
    那需要你自己去爭取。
    我這邊可以根據你的表現，另外許諾你一些東西。
    至於這些東西具體是什麽，那就需要等最後的結果出來，才知道了。”
    聞言，旦丁輕輕點頭道：“你這個承諾，代表的是「命運」還是……「幻想」？”
    此言一出，氣氛瞬間就變得尷尬了起來。
    片刻之後，旦丁眼前的馬賽克消散。
    那張略顯油膩的臉，再一次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旦丁雖不知道「幻想」和司機的關係。
    但有些事情，他是能夠猜得到的。
    畢竟，「命運」降臨在他意識空間的時候，頂著的可不是這樣的一張臉。
    而且兩者的性格，天差地別。
    圓桌對麵，「幻想」輕輕搓了搓手，隨後笑嘻嘻道：“嘿嘿，我習慣了頂著別人的名頭辦事。
    希望你不要介意。”
    旦丁擺了擺手，一臉無所謂的說道：“最後一個問題。
    ‘矯正’代表的，究竟是什麽？
    既然這個權柄是你們安排給我的，那它一定包含了另一層的深意。”
    「幻想」沉吟片刻，隨後輕聲說道：“也沒什麽，其實‘矯正’就是一把鑰匙。
    一把還算重要的鑰匙。
    這把鑰匙，隻有在最後的結果符合我們預期的時候，才能夠派得上用場。
    在這之前，你需要做的，就是藏好這把鑰匙。
    盡量不讓它被更多的人知道。”
    聞言，旦丁陷入了沉思。
    好一會之後，他才沉聲說道：“也就是說，我現在還不能動用這把鑰匙的力量。
    那辦事需要用到力量的時候，又該怎麽辦？”
    「幻想」攤了攤手道：“好問題，我也不知道。
    我倒是可以給你安排一個適合你的權柄。
    但以你現在的情況，即便我硬塞給你，你也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