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母親’的語氣停頓了一下。
    看起來就像是在給劉光消化信息的時間。
    在停頓的片刻後，‘母親’才繼續說道：“所以你明白了嗎。
    身在劇本中的，並不是隻有你和你們。
    這是你們人類進入宇宙後，被安排的第一個劇本。
    應該也是最順利的一個劇本。
    未來的劇本，並不一定會這麽順利。”
    聞言，劉光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氣。
    隨後他輕輕點頭道：“那個靈木也知道他身在劇本中嗎？”
    ‘母親’沉默了片刻，隨後用飄忽的語氣回答道：“誰知道呢？
    即使他知道了，也無力去改變什麽。
    或者說，並不會有人在意，他是否知道。
    真正讓大家在意的，隻是最後的結果。”
    聽到這句話的劉光，原本緊鎖的眉頭，忽然就舒展了開來。
    他從這句話裏麵，聽到了另一層深意。
    如果大家隻在乎最後的結果，卻不在乎過程。
    那麽是不是就代表著，中間的過程，是有操作空間的。
    前提是，最後的結果，沒有脫離祂們的預期。
    不得不說，‘母親’的這一番話中，所蘊含的信息量極為恐怖。
    但劉光也不是傻子。
    不是誰說的話他都會相信。
    因此，他還需要用時間去驗證這一番話的真偽。
    這一點其實也很好驗證。
    在這次事件中，靈木的結局，也能從側麵印證出一部分信息的真假。
    不怪劉光多疑，實在是這一番話和他已知的一些信息有悖。
    複活後，他聽到過一個名為“牧場”的理論。
    提出這個理論的人，把地球比作了一個牧場。
    把生活在地球上的人類，比作了牧場中飼養的家禽。
    而‘母親’卻說，大家對人類的態度，都是以拉攏為主。
    可他明明記得，在他登上成神階梯的最後一刻，那個自稱陸笑的家夥告訴他。
    人類之所以會被盯上，是因為人類的形態問題。
    如果人類能夠成為祂們的眷族，就能利用這種特性，來抵消一部分瘋狂。
    說實話，劉光更傾向於相信後者的話。
    對於‘母親’，他幾乎沒有什麽了解。
    而後者，似乎也沒有欺騙他的必要。
    前後兩者的言論，在某些地方是存在著衝突的。
    可這兩種言論，如果經過一點點修飾，邏輯也能夠自洽。
    想要人類成為眷族，嚴格來說也是拉攏的一種。
    如果借用‘母親’的話來說。
    那就是，這個手段有些激進。
    如果再把整個事件，理解為一場博弈。
    那麽，早期入侵地球的那些生物，或許就是失去的最多的那一方。
    因為按‘母親’所說，博弈中是沒有絕對的優勢方的。
    而其他的參與者，或許在這次的交易中，付出的少一些，因此他們入場的順序，就被排在了後麵。
    這一點，其實是能得到驗證的。
    因為後麵出現的種族，大多對人類沒有惡意，也不存在刻意搞破壞的。
    反倒是合作的邀請函，如同雨點一般飛向了典獄長的辦公室。
    這一點，和‘母親’的話能夠對得上。
    而‘人性’能夠抵消瘋狂的說法，也能夠解釋得通。
    如果‘母親’剛才沒有說謊的話。
    祂在這場交易中得到的東西，就是維持住那一份有些畸形的‘愛’。
    這也是‘人性’中的一環。
    看起來，祂似乎是想要借此抵消瘋狂，維持住自己的清醒。
    而那個自稱陸笑的家夥，還提到過一件事。
    他說他親眼見證過一個文明的毀滅。
    其原因和人類被盯上的原因一樣。
    結合他曾說過的，人性是人類獨有的東西。
    那麽‘母親’又是通過了什麽，才擁有了人性。
    想來想去，似乎就隻剩下了一個可能。
    那個被毀滅的文明，是參與這場博弈的各方，能夠獲得的好處。
    那個文明或許不是被毀滅了。
    而是被瓜分了。
    瓜分了那個文明之後，祂們這些隱於幕後的操盤手，獲得了能夠抵消瘋狂的方法。
    或者可以說的更直接一些。
    祂們在這場交易中，獲得了人性。
    想明白這一切後，誰在說謊就已經不重要了。
    除非兩者都在說謊。
    但這種事情發生的可能性並不大。
    因為他隻是一個小角色。
    像兩者這樣的隱秘存在，是沒有對他說謊的必要的。
    這一點，劉光還是能夠看得清的。
    ‘母親’之所以會跳出來和他說這些。
    隻因為此時的他，身處這場博弈之中的關鍵位置。
    又或許，他已經成了那個多方都想要爭取到的棋子。
    可無論是哪個原因，兩者都沒有對他說謊的必要。
    實際上，劉光並不止是當了一次白手套。
    而是兩次。
    第一次，他是主動選擇當的。
    也就是在這次的事件中。
    而第二次，他就猶豫了很久，也就是晨星拉攏他的那一次。
    這一點，劉光也是知道的。
    且這也是他猶豫的原因。
    隻不過那時候的他，並不確定自己要服務的對象是誰。
    未知往往伴隨著風險。
    以劉光謹慎的性格，是不願意主動麵對未知的。
    而現在，在一切已經被理順了的前提下。
    風險就變得可控了。
    就像他對陸笑說的那樣。
    讓姬家這個掌握了兵權的家族，掌握那個半成品的權柄，才是對母神精靈一族最有利的選擇。
    且也是對人類最有利的選擇。
    如果‘母親’的做法，是在心疼即將被祂拋棄的‘孩子’。
    那麽祂在這件事上的想法，肯定也一樣。
    於是，‘母親’把他送來了沃爾星係。
    並化身瑟琳，成為了他和晨星建立溝通的橋梁。
    而這一點，也證實了劉光之前的一個想法。
    劇本演繹的過程中，是有可操作的空間的。
    如果瑟琳是‘母親’扮演的，那就能說得通，她是怎麽在逐星者那麽密切的監視中。
    在不留下任何痕跡的前提下，突然出現在第五行星的。
    至於姬家是否真的有瑟琳這個人的存在。
    這已經不重要了。
    ‘母親’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晨星和劉光有一個見麵的機會。
    否則，在正常的情況下，晨星是不會有空搭理像他這樣一個小角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