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一世人兩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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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是,我不否認我喜歡寧寧,但你也應該清楚啊,我對她的喜歡是哥哥對妹妹的喜歡,你剛才猛不丁給我說個那。
    我說句不好聽的,感覺就跟交代後事一樣……”
    “呸呸呸,屁的交代後事,李言誠,你小子是不是皮癢了,敢咒我。”
    金智海差點沒跳起來。
    “哈哈哈……”
    “哈哈哈……”
    “咯咯咯……”
    兩個大男人對視一眼,同時笑出了聲。
    小鵬鵬在爸爸懷裏,扭頭看看幹爹,又抬頭看看自己老爹,也跟著笑了起來。
    這仨家夥笑的聲音可不小,吸引的後院眾人都趴在窗戶上往外看。
    住在東廂房南屋的呂軍民,跟自個老婆打了個招呼,幹脆拉開房門走了出來。
    “我說伱倆不嫌冷站外邊樂嗬,也不怕把孩子凍著。”
    三月底的京市,白天有太陽,溫度能有個十來度,身體感覺挺舒服,可晚上個位數的溫度還是有點冷的。
    “軍民哥”
    “軍民哥你出來的剛好,我還就正想要不要找你呢。”
    “怎麽了大誠,什麽事兒?”
    “明天我要待客,軍民哥你說應該做什麽菜?”
    “哎呦,你傻啊,哪裏用得著做多少菜,明早早點去市場買上兩隻雞回來,你就做你那個什麽大盤雞就行,土豆我家裏有,你這個別人沒吃過,新鮮還好吃。”
    這話是金智海說的,被他這麽一說,李言誠也反應過來了,對啊,簡單的事情為什麽要複雜化。
    呂軍民聽傻了,大盤雞是什麽菜,他怎麽從來沒聽說過?
    他家可是幾代人都幹的是廚子,以魯菜為主,其他菜係的招牌菜也偶有涉獵,就算不會做,但最起碼的菜名他都聽過。
    可大盤雞他連聽說都沒聽說過。
    顧名思義,雞不知道用什麽辦法做好了拿大盤子裝?還得放土豆。
    “呃……大誠,智海,我插句嘴,大盤雞是什麽菜?”
    聽到呂軍民問的問題,金智海直接就扭頭看向了李言誠,大盤雞他倒是試著做過一次,可吃到嘴裏的感覺就是不一樣。
    “呃……軍民哥你不知道?”
    李言誠這樣反問也是沒辦法,大盤雞是他上一世學會的,他記得在網上有人說,這種做法是從清廷流出來的。
    但大部分都說這就是道江湖菜,起源於大西北的公路飯店,又名沙灣大盤雞。
    可在呂軍民麵前他不敢瞎說,人家家是真有人在清廷裏做過飯。
    “我沒聽說過啊,方便的話你跟我說說是怎麽做的。”
    “沒什麽不方便的,就是……”
    聽了一會兒呂軍民就踅摸出味來了,這跟川湘菜係的辣子炒雞還有點像,不過這個要給裏邊加土豆,另外收汁的時候不要收完,最後要拌麵吃,嘿,挺有意思。
    菜也有了,最後主食也吃了,省事,看著還不寒磣。
    其實這年頭隻要桌上的菜有肉,壓根就沒有寒磣那一說,保證最後把盤子都給你舔幹淨。
    既然決定了明天拿什麽招待客人,那也就不用再問了。
    也剛好,真讓呂軍民給報幾個菜,李言誠還未必能做的出來呢,他也就會幾個家常菜而已。
    仨人站在門口又聊了幾分鍾,眼看孩子已經困了,害怕凍到,這才各回各家。
    金智海回去把孩子一放,又來到了李言誠這邊,該說的正事兒還沒說完呢。
    進門他就掏出煙給自己點了一根,剛才抱著孩子一直沒抽,給他憋壞了。
    這是李言誠給他定的規矩,隻要抱著孩子,或者孩子在跟前,堅決不要抽煙,對孩子好。
    還不錯,到底是自己兒子,這家夥憋歸憋,但一直都在堅持。
    “大誠,我剛才說的事兒……”
    “你先別說話呢,智海我問你,寧寧這個反應是不是因為剛才我讓她過去抱孩子,她正好聽到你們在屋裏說什麽了。”
    進屋後,李言誠也反應過來寧寧為什麽這麽反常了,心裏感到有些尷尬,他都奔三的人了,會不會以後被那丫頭當成怪蜀黍,進而躲他。
    “應該是聽到了。”金智海點點頭,從手中的煙盒裏彈出一根煙給李言誠扔了過去,然後他一屁股坐到了爐子旁,看著爐子上的燒水壺發了幾秒鍾的呆。
    “大誠,我會給她解釋清楚旳,絕對不會讓這件事情影響到咱們之間的關係。”
    “唉,智海,我能理解你那會兒跟我說那話時的想法,這件事兒暫時就這樣吧。
    你也別找寧寧說什麽了,說的越多,隻會越描越黑,就這樣冷處理,當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段時間應該就沒事兒了。
    她現在這個年紀正處於一個懵懂期的狀態,對很多事情都充滿了好奇,比如說男女之間的感情,有的話可能你不方便跟她談,就讓立華跟寧寧多聊聊,引導她正確的認識男女之情。”
    “行”金智海重重的點了下頭,然後又小心翼翼的問道:“大誠,你……你會不會覺得我有點自私?”
    “啊?”李言誠剛拿起桌上的火柴準備劃著點煙呢,被好兄弟這莫名其妙的一問,跟問的愣住了。
    “自私?什麽意思?”
    “就是……就是那會兒在外邊我跟你說的讓你等寧寧長大,我丈母娘剛才訓我了,說我太自私,光考慮自己妹妹,卻一點也沒考慮你的想法。”
    “嗬嗬,嬸子想多了。”李言誠笑著搖搖頭,劃著火柴低頭將煙點著後,又吹滅火柴,接著說到。
    “我倒是覺得你能跟我說那話,是對我的信任,寧寧在你心中有多重要,我心裏很清楚。
    你能想著把她交到我手裏,咱先不說這種想法到底對不對,能這樣想,就表示你絕對相信我。
    一世人兩兄弟,咱們倆之間就不要說那些見外的話了。”
    “一世人兩兄弟,這話是什麽意思?”
    嗯?
    李言誠微微一怔,想了想才反應過來,這話似乎是羊城那邊的俗語,好像要到八十年代港島電影進入大陸以後才漸漸流傳開,現在北方人聽不懂很正常。
    “打虎親兄弟總聽過吧?”
    “這個聽過啊。”
    “跟那個意思差不多吧,就是說這輩子我們都是兄弟,是最親的人。”
    “好”了解了那句話的意思後,金智海笑了:“一世人兩兄弟。”
    “不說這個了,說說案子上的事情,今天我們領導說要調整調查方向,你那會兒說是你們領導琢磨出的新方向,怎麽樣,你知道詳情不?”
    “知道”
    李言誠非常幹脆的點了點頭,起身走到爐子邊拉過來一個小板凳也坐到了這裏。
    “事情比較複雜,我們領導的猜想如果成真,那牽扯可就大了去了。”
    已死之人複活,這件事兒如果是真的,那最終必然會引發一場不小的地震。
    這裏邊有沒有牽扯到自己好兄弟現在的領導,李言誠也不知道。
    想了想,他還是決定有限度的透露一點下一步的調查方向,可以讓金智海提前做點準備。
    “下一步的調查重點是查那些暗門子,嫌犯很可能經常找暗門子。”
    “暗門子?”金智海聽的一愣,半天才回過神來說道:“你的意思是,朱永揚他們說的那個人很喜歡找暗門子?”
    “隻是推測,這次調整調查方向,我們領導也冒了很大的風險。”
    “可是……”金智海緊緊皺著眉頭,有些狐疑的接著問道:“你們到底是根據什麽線索推斷出這個結論的?”
    “根據我們之前抓的一個人交代出來的事情推出來的。”
    “大誠,不是我說,就算能找到一些暗門子,但想從她們嘴裏得到客人的身份,那幾乎不可能。
    因為那樣一來,就是坐實了她們是幹那個的,要被判刑的。
    就算被抓了個現行,隻認那一個,了不得被關個半年一年的就能出來,隻要還有熟客,她們出來後依然能靠這個賺錢。
    可一旦交代了,熟客沒了不說,交代的人越多,她們被關的時間就會越長,你自己說,能做那個的人誰傻嗎?”
    金智海之前在派出所上班,他們這一片雖然沒暗門子,但轄區內其他地方有,他們也處理過幾個。
    對那些人還是比較了解的,想從她們嘴裏撬出客人的身份,首先她們也未必知道,其次就是知道也肯定不會說。
    都不說交代了以後沒法幹這行,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另一說呢。
    這年頭敢找暗門子的,可沒幾個膽小的。
    他們找暗門子也是固定的,隻要被公安抓了,就會知道是誰把自己告了,除非你以後不在這裏待了,否則這些人出來遲早要來找你麻煩。
    所以,那些暗門子肯定不會好好配合。
    聽完金智海講的,李言誠也愣住了,隔行如隔山,要說城市治安方麵的門門道道,一處那些人,十個捆在一起也比不上派出所的一個臨時工治安員。
    如果說把那些暗門子個個都用他的辦法審一遍,那審完估計黃花菜都涼了,也別抓人了。
    這還真是不聊不知道,一聊才發現,原來問題這麽多,難度這麽大。
    越想,李言誠就越有點坐不住了。
    “智海,那你說把她們抓住以後嚇唬嚇唬,有沒有可能嚇唬出來?”
    “肯定有可能,但是大誠,你要賭那個被嚇唬出來的幾率嗎?還是說你們打算用什麽非正常的審訊方法。”
    “呃……”
    得,啥別說了,過去找老許把這個問題跟他再說說吧。
    想到就要做,李言誠唰一下就站了起來,往衣服架子那邊走去。
    他這一動給金智海還弄的一愣:“你幹嘛?”
    “去單位,跟我們領導說一下這個困難,看看到底該怎麽辦。”
    “現在去單位?你都不看看幾點了,你領導能在啊?”
    “他就在辦公室套間裏住著呢,沒啥事兒的話,這會兒肯定在。”
    “人家說不定休息了,你就不能明天去嗎?”
    眼見李言誠已經開始穿外套了,金智海還是想阻攔他一下。
    “明天我還要招待客人呢,誰知道什麽時候有時間,而且……這次調整調查方向,我們領導本來就背負了很大的壓力,萬一折騰半天最後毛都沒撈到一根,那就真要出大問題了。”
    別人都不說了,那個董主任絕對會把老許這個不給他麵子的家夥給整個欲仙欲死。
    “我陪你一起過去吧,看著你進單位我就回來,黑燈瞎火的你一個人出去有點危險,想找你麻煩的那家夥可指不定在哪兒貓著呢,我去穿件衣服,你等我一下。”
    都不給拒絕的機會,金智海起身就走出了屋子。
    李言誠回身看著還在抖動的門簾,砸吧砸吧嘴,笑著搖了搖頭。
    ……
    既然來了,那就別走了。
    到單位門口後,李言誠琢磨了一下,還是領著自己這個兄弟一起去了老許哪裏。
    金智海在派出所的時候就跟暗門子打過交道,不說多熟悉,但他說出來的東西,總比什麽都不懂的人坐在辦公室裏拍著腦袋想出來的要全麵的多。
    “謝謝你金智海同誌,你講的這些非常重要,幫助我們少走不少彎路。”
    “許處長您太客氣,大誠是我兄弟,我也是想早點把那個嫌犯抓住。”
    “金智海同誌,你在派出所一線幹了這些年,現在又在刑偵上,也是比較有經驗的。
    以你的經驗來判斷,你覺的那個人躲在哪裏,才能躲過這幾天近乎地毯式的搜查。”
    “許處長,這兩天我也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今天中午其實我就有一點模糊的想法,剛好那時候我們領導又通知說是要調整調查方向,我就沒再多嘴。
    是這樣啊,這幾天城區各個派出所,把他們各自轄區內能查的該查的都查的差不多了,可還是沒能找到這個嫌犯。
    要麽此人的偽裝手法特別好,人前人後呈現的完全是兩種狀態,要麽他就躲在一個他能隨時出來,但咱們卻沒法進去的地方。
    我個人比較傾向於第一種可能,他非常會偽裝,平日裏在街坊鄰居眼前展現的是另一套形象,背地裏又是一套。”
    “偽裝?”老徐緊皺著眉頭仔細的思索著,什麽樣的偽裝才能變化如此之大,也僅僅就是一瞬,他又打起精神聽著金智海接下來的話。
    “還有一點就是,結合之前的拋屍案,咱們假設此人就是凶手,殺完人之後又去拋屍,那麽他就一定有一個相對獨立的空間。
    拋屍案的時候,他分別在城西,石山,宣武,台豐四個區露麵,送那封威脅信,又在城東和陽朝露麵,城八區就差澱海和文崇兩區,這裏邊是不是有什麽深意。”
    聽到最後,老許起身走到他辦公室張貼在牆上的地圖前,用鉛筆在金智海剛才講的六個區分別做了個標記,看著剩下的兩個區,他手扶下巴琢磨了一下,在澱海那裏畫了個圈。
    儀器廠就在這裏,那隻幕後黑手的終極目標就在這裏,他這次的任務就是要在這裏搞破壞,目前還沒達成,絕對不會就這樣輕易放棄的。
    假設說,此人不在澱海露麵,是不想把注意力吸引過去,那麽一直不在文崇露麵又是因為什麽?
    難道說此人的落腳點就在這裏,之所以不在這裏露麵,就是秉持著兔子不吃窩邊草的原則?
    老許站在地圖前,望著京市的地圖陷入了沉思中。
    坐在辦公桌前的李言誠和金智海看他在思考問題,也沒說話打擾他。
    過了一會兒,老許才歎了口氣走回到辦公桌後,伸手拿起桌上的煙給倆人分別丟了一根過去。
    “金智海同誌,我聽說上次調查那個拋屍案的時候,你們就把城區內所有獨門獨戶能查的都查的差不多了是不是?”
    “是的許處長,按照從各街道辦調出來的信息,我們幾乎查的差不多了,沒有發現一點有用的線索。”
    “當時是光在院子裏看得,還是連房子裏邊都看了?”
    “不光是院子,房子裏邊也查了,現在讓人頭疼的事,不止是殺人現場找不到,就連那個女受害者的真實身份我們都還查不到。
    唯一能確定的是,那個女人應該不是咱們京市人。”
    “人找不到,現場找不到。”老許坐在那裏左手擔在桌子上,食指輕輕的在桌麵上敲擊著,嘴裏不停的重複著這兩句話。
    “那是不是就可以確定,前期的調查方向一定有問題,比如說那個獨門獨院。”
    “呃……”
    金智海呆住了,李言誠也聽的呆住了,不是單獨的住所,難道說他還敢在那種大院子裏殺人嗎?
    看到倆人的反應,老許擺了下手:“是我沒說清,應該說他殺人的地方未必是獨院,隻是一個相對獨立的地方,打個比方,那人是哪個單位看門的。
    而這個單位晚上肯定沒有其他人,隻有他一個人在,這一晚上的時間,他可以在裏邊隨便折騰,隻要趕在第二天早上其他人上班前恢複原狀就可以。”
    !!!
    金智海挑了挑眉頭,之前他們還真沒考慮過去單位查,現在被這樣一提醒,他稍微琢磨了一下,立馬就能想到好幾個單位都是這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