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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駿，你在跟唐黎表白之前也不打聽打聽她有沒有男朋友？”
    唐黎：？？
    隔著兩步的距離，秦熠突然伸手，一把將唐黎扯住，嗓音深情，“阿黎，不是快考試了嗎，你不回家複習功課，亂跑什麽。”
    說著，他還低頭，擼貓似的摸摸她的腦袋。
    “……”
    此刻，唐黎感覺自己像一片在風中淩亂的小樹葉。
    “說過你多少次了，你怎麽都不聽話呢？”
    秦熠還在裝腔作勢，唐黎沒忍住，壓著聲音，“你發什麽神經？”
    秦熠垂眼，十分溫柔，“我是在關心你，你別不識好歹。”
    唐黎翻個大白眼，有這麽居高臨下關心人的嗎。
    對麵。
    林駿：“抱歉，打擾了。”
    說完，他落荒而逃了。
    唐黎目送他跑遠，背影消失在教學樓後麵，心裏頓生感慨無限，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被異性表白，那種感覺，……很微妙，也有些複雜。
    “還沒看夠嗎？那孫子早跑沒影了。”
    秦熠的聲音幽幽地從她頭頂傳來。
    唐黎仰起臉，樹影婆娑，他眼角微勾，眸子如星，清俊模樣好似染水一般。
    他不裝酷的時候，還真是個大帥比。
    “回家吧。”秦熠轉身去推自行車。
    唐黎還有些木木的，很快點點頭，然後坐上他的自行車後座。
    出校園，又行了兩個路口，兩人下了坡道，拐彎，便到了海濱路。
    初秋的風送來繁茂植被的清香，海濱路上的風顯然更大些，海水的嘩嘩聲一波又一波。
    路燈高高的亮著，橘黃氤氳。
    “你怎麽悶悶不樂的？”
    一路上，唐黎都安安靜靜的。
    “我在想自己的事情，不想說話。”
    秦熠嗤一聲，自行車也刹停了，“在想林駿那孫子？”
    “……”
    他似乎對林駿有很大的敵意。
    唐黎從車上跳下來，海風徐徐，空氣送來陣陣涼意，“他是第一個跟我表白的男生，我多想一會兒也沒什麽吧。”
    青春期的女孩子，對於異性的喜歡總是格外敏感，哪怕對方並不是自己心儀的男生，可那份表白，已足夠點燃她心中的小驕傲，原來自己的青春也不是灰撲撲的，也是有人欣賞的。
    “表白了不起嗎？”
    旁邊的人語氣很不悅的樣子。
    唐黎轉臉看他，這家夥正擺著副臭臉。
    他個頭高，此時校服微敞，單手推著自行車，另一隻手隨意插褲袋，整個人像個帶刺的水果，比如麒麟果，或者大菠蘿……
    唐黎斂起目光，心裏暗想，不知是誰又惹他了，最近這貨的脾氣有些陰晴不定，動不動就愛擺著張臭臉。
    “誰又惹你了？”唐黎問他。
    秦熠想也沒想，“你。”
    唐黎驚訝，認真回想片刻，自己最近有招惹到他嗎，好像也沒有吧……，“我怎麽了？”
    秦熠低頭看她一眼，半晌，“你一天天的不把心思放在學習上，滿腦子就是追星，要麽就是吃什麽補血的菜，你不知道你的數學很差勁嗎？”
    “……”
    唐黎被他一通教訓，“可是，我這樣子跟你又有什麽關係？”
    秦熠被靈魂拷問，“……你忘了，阿姨讓我監督你學習的。”
    唐黎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
    在唐媽媽眼裏，秦熠就是妥妥的品學兼優好孩子，不過，唐黎對此持保留意見，自家媽是沒看到他又拽又臭屁又自大的樣子，整個一大魔王。
    兩人正走著，喵嗚從巷子裏跑了出來。
    秦熠彎腰抱起它，“喵嗚真懂事，還知道出來迎接爸爸。”
    喵嗚“喵”一聲鑽進他懷裏，撒嬌似的咕嚕咕嚕幾聲。
    “唐黎你看，它很開心地拱我呢。”
    秦熠笑著，臉上陰霾一掃而光，長指又在喵嗚背上輕輕撫幾下。
    唐黎算是認清了，這世界上也隻有喵嗚能拿捏得住大魔王。
    巷子年久，複古的南洋花磚，沿街陽台透出暖黃的光，晾衣繩影影綽綽，偶爾還有講話笑聲傳出來。
    時間尚早，有幾個食客在唐黎家店前等花生湯。
    秦熠放下書包過去幫唐媽媽打下手，“阿姨，我來幫你。”
    唐媽媽笑，“阿姨忙得過來，你去寫作業吧。”
    秦熠：“我作業寫完了。”
    這邊，唐黎坐在桌前，慢騰騰地掏著作業。
    “阿黎，要不要來一碗？”
    秦熠喊她。
    唐黎低頭寫作業，裝沒聽見。
    “阿黎？”
    他又喊她一遍。
    這家夥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唐黎為圖耳根清淨，“給我來一份吧。”
    對方笑一聲，唇尖微翹，“好的，請稍等。”
    花生香濃，冰糖水甜，抿一口，身上的毛孔瞬間被打開，清涼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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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家夥的手藝簡直爐火純青。
    唐黎悠哉地喝著，喵嗚臥在她腳邊打盹，自從換上了新的貓籠，它還是隔三差五就搞離家出走那一套。
    秦熠也很不解，“喵嗚現在的心思很難猜啊。”
    唐黎看一眼他買的貓籠，粉粉嘟嘟，掛墜小飾品叮叮當當，看得出，他為了這個貓籠真是費了不少腦細胞，“其實，……你有沒有想過，它不喜歡這個新家？”
    “它為什麽不喜歡？”
    “我又不是它，我怎麽知道。”
    “來，喵嗚，你告訴爸爸，你為什麽不喜歡這個新家？你知道爸爸為了給你挑這些裝飾品熬了兩個夜嗎？”
    喵嗚眼皮抬了抬，調整下睡姿，繼續咕嚕咕嚕睡起來。
    秦熠擼著它的後背，“你可真是隻難伺候的小懶貓。”
    打烊時間到了。
    唐媽媽在後廚打掃衛生，一邊又準備明天要用的食材，鍋裏的花生煮得軟漲，此時正咕嘟咕嘟地冒著泡，小小的店裏彌漫著花生的濃香。
    “走了。”秦熠拿起書包，往店外走，快到門口時，他又回過頭來，“阿黎，晚安。”
    唐黎笑一聲，這家夥有時候挺可愛的。
    “晚安，王子殿下。”
    ——
    轉眼已是九月，高三的學習氛圍越來越緊張。
    月考成績出來後，薑苒拉著唐黎去看榜單，“哇，秦熠可真牛掰，年級第一哎！不愧是咱們班主任的兒子，真厲害。”
    對啊，他從小就很優秀，像一束光，或者一把火，總之，他一向都很耀眼。
    唐黎一麵想著，視線尋到自己的成績，離秦熠的有些遠，在第七十名。
    其實交卷子的那一刻，她已經預料到會是這樣子，可心裏總隱隱期待，現在好了，心死了，死得透透的。
    課間，梅姍把她喊到辦公室，拿著她考得最差的數學卷子，批評了她一頓。
    “這麽差的成績，高考時可怎麽辦？”
    “從今天開始，每天除了完成學校的作業之外，再額外做一張數學試卷。”
    “秦熠有個錯題集，你去借一下，遇到不懂的題目，讓他給你講。”
    唐黎垂著腦袋，不停地點著頭。
    梅姨變成梅老師後，嚴師氣場全開，唐黎感覺周身的氣壓都低得不行。
    數分鍾後，出操回來的薑苒見她眼圈紅紅。
    “不是吧，你未來的婆婆竟然這麽凶你？！”
    “……”
    唐黎被她的話噎得眼淚差點沒憋回去。
    唐黎一向是那種情緒很穩定，內核強大的女生，從不輕易哭鼻子，……除非忍不住。
    走廊上，出操回來的同學三五成群，談笑不斷。
    薑苒坐到唐黎旁邊，一麵安慰，一麵加油鼓勵。
    薑苒：“勝負乃兵家常事，不就一次失敗的考試嗎，我們再接再厲就好了呀。”
    唐黎吸吸鼻子，哽著嗓，“苒苒，謝謝你……”
    薑苒笑：“幹嘛這麽客氣，我們之間不準說謝字的。”
    唐黎也笑，點頭，“嗯，……哦對了，我書包裏的草稿紙沒了，先借用你幾張。”
    “你還用草稿紙？你不是一直都用腦子演算的嗎？”
    唐黎想了想，“我最近腦子不太好使。”
    都怪那個送菜的足球小子，這些日子，好多腦細胞都被他燒掉了，……自己好端端地怎麽又突然想起他來了，咳，他這該死的表白。
    薑苒：“我從初中就知道你腦子不好使，你是現在才發現？？”
    “……”
    嗚嗚，唐黎突然又好想哭。
    剛好，秦熠從教室外麵進來了，校服搭在肩上，簡單的黑色t恤，露出結實的手臂。
    坐進自己的座位後，他和前麵的幾個男生說笑了一陣，男孩子們的話題總不外乎球賽和遊戲，期間摻雜的很多專業術語，唐黎也聽不太懂。
    教室裏熱鬧不止，當秦熠回過頭留意到她時，發現她正一臉喪喪的。“怎麽了？……哭了？”
    聞言，薑苒開始抱不平，“她婆婆批評她了。”
    秦熠一臉問號，“什麽意思？哪來的婆婆？”
    薑苒打量他一眼，“這還用問？”
    秦熠皺皺眉，“到底什麽意思？”
    薑苒看他不開竅，直截了當道，“你媽！”
    “？”
    秦熠反應了好半天，隨後，嘴角緩緩漾出一抹幾不可察的笑意，“薑苒同學，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
    薑苒哼一聲，“我才沒有亂說話呢，我磕的cp決不能be。”
    旁邊正訂正試卷的傅皓揚聞聲抬起頭，“薑苒，你又磕誰的cp了？”
    薑苒瞥一眼他試卷上的分數，“沒文化，少說話。”
    傅皓揚：“……”
    唐黎懶得跟薑苒這個寫小說已經寫到瘋魔的人拌嘴，此時此刻，她的心情失落到了極點。
    數學成績不理想是其一，這第二件難過的事情就是陸驍要來濱城開演唱會，照目前這個情形看，她是無論如何也張不開嘴跟媽媽提去看演唱會的事情了。
    越想越沮喪，她蔫噠噠地趴在課桌上，秦熠看到她這個樣子，剛準備安慰幾句，結果，唐黎告訴他，“我可能要錯過陸驍的演唱會了。”
    “……”
    秦熠：“唐黎你不要太神經。”
    唐黎單手撐著腦袋，聲音遺憾，“算了，罷了，就這樣吧。”
    她從小學開始就迷戀上了陸驍，手裏的零花錢不舍得花，全拿來買他的專輯和代言產品，後來陸驍退團轉賽道成了演員，拍了幾部大製作，她又開始去影院貢獻電影票，總之，很癡迷。
    陸驍第一次來濱城開演唱會，而自己卻要白白錯過近距離見偶像的機會，咳，人生怎麽那麽多的不如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