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應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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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模糊泛白,網格狀的視野裏麵,出現一道兜帽衣袍的年輕女性,手指上戴有著戒指……桌底閃過的藍色的法術光芒,舉動之中蘊含的高雅意味顯示著出身並不普通。
    另一個則是男性,隱藏在一片陰影之中……眼睛在子嗣與女性之間遊回,密切關注兩邊狀況,棱角分明的麵容有著經過了風霜的年輕與穩重韻味。
    在下一刻,極其巨碩的紅白眼睛如骨刺般穿透隨船牧師的大腦,占據他精神上的每一寸思考空間。
    意誌注意到他的存在,驅趕了他……
    得到足夠多信息的信徒,將其匯報給了獻祭號的船長。
    “加快你們的行動速度!”催促與急促的腳步在領頭緝查的船手那邊響起,一個個房間的大門被打開。
    “還有多少個空置的房子沒有排查?”
    “十個!還有十個!這一層就排查完了。”急促的呼吸伴隨著小跑過來傳遞消息的船員,從嘴裏擠動出最後一點空氣來說出這句話。
    “再快點,這是船長的命令!”
    又一扇門被關上,保持著潔淨的房間,其中的物品絲毫沒有被擺弄過的跡象。
    每一層甲板都有好幾個船員在走動,信徒們在乘坐獻祭號的客人之間頻頻密語交流,盯上行跡可疑的客人。
    兩名屬於船艙的服務員從他們身邊走過,端著熱騰騰泛出膠白色的海鮮湯分發給船上食客。
    走得很近的兩人是偽裝起來的重櫻還有韋瑟。
    陰影構築的通路掩蓋住其下的交談聲音。
    “大小姐,你喜歡這個身份啊……”韋瑟把合金製的盆裝肉湯輕磕到桌上時說了一句。
    語言交流掩蓋在陰影之中,易容後又戴上另一張畫得趨近中性的人皮麵具少女,把原本的特征全部掩蓋住。
    金發自然也用裙巾包起來,韋瑟親自學著動手為她編織的。
    他很喜歡,即便隻是摸著頭發,靜靜看著端坐的重櫻麵對鏡子哼歌,從鏡麵反光望向自己的眼睛,安靜氛圍裏隻有兩人構築的談話。
    瞳孔明亮富有神彩,端莊的貴族淑女與她的侍從,一點不像是冒險旅行。
    “怎麽,偶爾體驗一下服務員很難理解嗎?”
    “不會,怎麽會呢……”在被觀察的瞬間很快便注意到莫名錯覺,這種危險的直覺令韋瑟迅速采取早已準備好的偽裝方案。
    他退開到一邊,在旁人的視線裏站著不動,等待著另一位的船艙的服務員。
    隻有很巧妙的從某個時刻觀察才能夠發現他麵容並非完全靜止,帶有小弧度嗡動在傳達交流。
    纖細修長的手指,拿著從方方麵麵與之美感都不相稱硬木湯勺,開始給桌子上的一排白碗撈一點湯渣,再加一點湯水……
    她麵具上神情恬然,絲毫沒有對此感到厭惡,麵具下卻早已經對獻祭號的做法感到不悅與低視,沒有感情的機械重複手上動作。
    “用這樣的方式來汙染人類,通過食物,簡單隱秘但危害極大的手段。不過至少也應該分開單人單盅吧……萬一本小姐手一抖,沒給他們撈上點湯渣豈不是汙染失敗。”
    少女心裏想到的是,萬一有人隻喝湯不吃渣那該怎麽辦,又想到貴族似乎都以稀少份量的款式來製作食物,一大盆搬上來很少見。
    “但這就是普通人的方式啊……我和重櫻你吃飯很多時候不也隻分一個碟子裝起來嗎?”
    握住勺柄的手緊了一下,她先是把注意力投到麵前,發現自己並沒有出現失誤灑落湯液,很快就轉移到在陰影裏從嘴上反駁韋瑟。
    “我和你能和他們一樣嗎!真是的,韋瑟你說說,你是我的什麽人?”
    “啊?愛……人?”雖然麵前那些落座的人沒有聽到,但是當眾被問奇怪的問題還是讓自己沒太反應過來。
    “那就是,他們不過是外人,我們之間的血液交連,生死相依,吃一碗飯,喝同一口開水,一起去浴室、睡覺,不也很正常嗎?”
    這段話說完後,正好是將桌麵上所有碗都盛好湯液。
    韋瑟擠進重櫻稍微讓開一些的身位裏,在食客們動手取走湯碗前,先把湯盆拿開。
    “你說的沒錯,確實是這樣。”
    轉在身後,他腦海裏漂浮著一群人在享用著大小姐無意間如神明下凡作弄嬉笑出來的成果——即便隻是比推一杯水給那些來麵覷她的來客沒有困難多少的賜予。
    心中感受到了不悅,而重櫻即便隻是來體驗一番普通船員的工作,但關注重點一直都放在韋瑟身上。
    他最後說出來的話被重櫻自己品味兩遍,就嚐出有一點不同尋常的味道。
    那種無所謂,卻很顯眼有點急促的語氣,一定隱藏著他某種小小期待。
    “韋瑟?”她隨著一起轉身,推一下放在盆裏的勺子:“是不是對我有些想法?”
    “當然,我的大小姐,對你沒有想法那可不是正常人能夠做到的。”
    平靜端過湯盆在向前趨步時韋瑟似乎明解了自己的心情,出於嫉妒。
    “哦呀……好直接,有點嚇到姐姐了。”走在一邊的她撲簌地不被注視到的眉眼笑意裏,對韋瑟產生現在心態的原因更加好奇了。
    放下盆的兩個人,轉了個彎身影在拐角消失。
    像是從空氣中蒸發一般。
    暗影的匿避特質此時展露無遺。
    “我猜猜,從你表露出情緒的中,隻有一個很短暫的時間變換,是在完成端盤……”
    她語氣之間似有淡漠,實則是在靈動的思考過程中:“本小姐應該沒有在你提及到的問題上麵、犯錯誤才是。”
    “其他的?我還會做什麽讓你生氣乃至有些不悅呢……”
    她伸出一隻手繞過韋瑟的兩臂下側,把他箍緊在自己身前:“不猜了,你老實點說出來,不然哼哼,今天有你好看的。”
    另一隻手如拉鏈式般的往卡住的那邊擠壓,圍成一個方框將韋瑟牢牢禁錮在中間,屬於女生手臂上的肌肉微微發力,纖細卻也是富有力道的小小威脅。
    “快——說。本小姐最討厭自己猜心思了!”她威脅般咬齒拖長音節,高冷的表情不過維持了一分鍾的時間便破碎無影。
    蠻橫無理糾纏的少女,正催促自己抒發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