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六 預言與實現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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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莎貝爾冷冷看著投影,看到了一個三年不斷豐滿、完善,直到臻於完美的陰謀。
唯一的紕漏,就是他們沒想到會在動手前數天,被人發現吧!
伊莎貝爾像是帶著僥幸,看向瓦盧瓦,問道:“所以......隻剩下不到一天的時間了吧?這段時間我們要做什麽?怎麽才能阻止他們?”
瓦盧瓦笑起來很漂亮,對於沉湎於欲望的人,這種笑容會勾引出他們原始的衝動,而對於伊莎貝爾,則會看到一個普通的、純潔而真誠的笑容。
“我們什麽都不做,伊莎貝爾公主。”她說,“我們不阻止政變發生。”
“誒?為什麽?”
瓦盧瓦仿佛在看著一個新生的孩子,公主剛剛說的話就像是孩子來到世界猴的第一聲啼哭。
“因為這樣最有利,公主殿下。”她直言不諱地說。
伊莎貝爾瞠目結舌,一時語塞。
她很清楚,一直都清楚地知曉。
西斯帕尼奧的阿爾巴夫人無利不起早,她早早就說過,希望看到一位“得到更多權力”的伊莎貝爾。雷哥蘭都的夏洛特王妃包藏禍心,與她合作無異於火中取栗與虎謀皮,但得到了她的支持,就是為拉提夏贏得了後方安寧。而拉提夏王國境內最大的反對派,皇族最堅定的反對者羅娜索恩,居然也同樣表達了忠誠。
這些人已經在賭桌上上壓下了籌碼,他們要得到的獎賞很簡單,那就是自己。
伊莎貝爾必須成為拉提夏王國的權力者,掌控者。
當這些人站在身後,像這樣為她的一切提供便利的時候,她便再也沒有退縮的理由和借口,退一步一定是萬丈深淵。
“我們......我們要看著他們爭鬥,然後漁翁得利嗎?”伊莎貝爾輕聲問,“就像是索美羅宮之變中,索菲亞陛下一樣?”
瓦盧瓦笑了笑,答道:“某種意義上,我會說拉提夏和卡裏斯馬的情況有些相近的地方。這是兩個古老偉大又年輕的王國,相比文化與宗教的傳承,這裏的皇族根基不穩,地方勢力強大。兩個國家都需要真正強大的人,來統合起混亂而鬆散的一團亂麻。”
“我並不強大。”伊莎貝爾說。
“你不夠強大,但不代表你不會變得強大。伊莎貝爾殿下,你隻是害怕自己的能力再進一步,你害怕再多看透一些人心,你畏懼那些黑暗,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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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貝爾搖頭:“我不會為自己找理由,但我確確實實,不是真正強大的人。”
“你會變成那種人的,在你真正做好準備之後。”瓦盧瓦溫柔地笑著,“也因為你的現在不夠強大,沒有人會把你卷入到皇城之中。”
“什麽意思?”
“不要小看您的父親,伊莎貝爾殿下。”托爾梅斯一邊說,一邊把一份名單遞交給伊莎貝爾公主。
伊莎貝爾有些遲疑地接過文件,快速翻看。
那上麵寫著的,是沒有搬離皇城的皇族名單。拉提夏王的子嗣非常非常多,不僅婚生子人才薈萃,還有不少私生子也能得到皇城的房間。
“沒有什麽人,會比一個下定決心弑父的兒子,更了解父親的可怕之處。”瓦盧瓦的笑容,看上去意味深長,“而弑父的起因,可能是童年開始的毆打與虐待,可能是青春期的誘惑與誤導,也可能隻是利益的衝突。一切謀殺,其根源並不是勇氣和憤怒,隻是懦弱,逃避。”
“你說......路易斯太子發動政變,是因為害怕父王?”伊莎貝爾顫抖著問。
“如果走到了兩人隻能活下來一個的地步,那便是如此。”瓦盧瓦點頭,“至於皇城裏的,你的那些兄弟姐妹們。他們現在有多少活著?明晚之後,還能有多少幸存呢?”
“我們不參戰,伊莎貝爾殿下。”托爾梅斯再次強調說。
國之大事,在祭與戎。
在神教的聖光播散的土地上,占卜,常常被認為是異教徒的行為。
從水晶球、卡牌與燒成灰燼的茶葉裏,居然妄圖找到不可泄露的天機,對無限混亂的未來中找到唯一的現實,無異於癡人說夢。
但哪怕是聖城的態度,也不能阻止伊洛波人時不時就需要從占卜中尋找安慰。
還沒有到行動的時間,遠遠沒有。但路易斯已經早早穿戴起全身的鎧甲。
這套通體由行星之心材質,整體鑄造的金色戰甲,在前胸印著拉提夏皇族的家徽。徽章的圖樣,是橢圓形的束棒,上麵纏繞著象征自由博愛的橄欖枝與橡樹葉。
無比諷刺,不是嗎?要帶著這樣的徽章印記,代表著拉提夏皇族的未來,去殺死拉提夏王國的過去與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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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斯的手忍不住地顫抖,讓他幾乎不能看清楚自己手裏拿著的,那張小小的方片紙。
那是阿爾芒公爵的女兒,阿德萊德的姐姐,也是她的妻子,太子妃殿下為他求來的簽運,當然,來自於占卜。
美麗而忠誠的女人,為自己即將踏上戰場的丈夫,運用星月與太陽的力量,求得了這樣的一張命箴。
“諸明轉暗,諸暗轉明。”
那紙條上如此寫著。
總是這樣語焉不詳,總是這樣不辨吉凶。太子妃的能力,總會得到這樣不清不楚的一句話,根本沒有幫助。
路易斯太子把拳頭砸在桌子上,也將這張紙條攥成一團。
他知道不該怪罪自己的妻子,但他太希望,太希望得到一個好消息了。哪怕隻是心裏安慰,哪怕隻是一句好聽的祝福。
至少,在最初嫁給自己的時候,她第一次使用能力為自己做出了預言。
她說,路易斯一定能戴上那頂王冠。一定可以。
現在,到了實現預言的時候了!千秋功業,數年謀劃,萬人性命,全都在此一舉。
路易斯還在顫抖,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興奮。
父親,父親,我要來了,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