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麋鹿魔女簡史·陸拾玖 黃昏下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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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島·夜都】
【底層·黃昏鍾樓】
【黑幕事件·第二天·夜晚】
我們時常會想,信仰代表著什麽,是代表著信奉某個神明嗎?是擁有什麽崇拜亦或者遵行的神?是在家裏供上神像,擺上祭台?還是說去往神社?歸根結底,信仰是一個指路的工具,神明是這套工具的創造者,我們信仰神明,神明賜予我們工具,在我們迷茫的時候,就是信仰在為我們指引方向。
神明並非不存在,正相反,神明時時刻刻都在我們的身邊,神明時時刻刻都在看著我們,注視我們,在黃昏鍾樓之內,在你的房間之中,在空蕩的走廊之中,在一片黑暗之中,在路燈下,在太陽與月亮之下,在海洋的深處,在陰暗的深處,在骨髓之中,在頭顱之中,在血肉與腦漿之中,在安息之日,在葬禮上,在模糊的地方,在無法解讀的地方,在無法選擇的地方,在空白之中。
神就在那裏。
以上,是我們序數集合的教義,也是我們信奉的神明的教誨,神明沒有名字,神明不需要名字,我們不必念叨祂的名,也不必祭拜祂的神像,我們隻需要知道,神就在那裏。
那麽接下來,孩子,接下來我要說的是我個人的看法,也是我的理解。
神是存在的,但是我無法確認神到底是屬於什麽,或許是一種更高維度的生物,或者什麽別的存在,我們和神明的關係更像是……互相的給予,神明為我們引路,但同時我們也會給予神明祂所需要的信仰,神明是需要信仰的,我見過很多失去了信徒的神社,殘破不堪,甚至連神社都沒有,隻有一個神龕,或者用什麽架子擺著一個牌匾。
當神明失去了信徒的信仰,神明還能夠被稱為神嗎?倒不如說,神明之所以是神明,不就是因為有人信仰?假如沒有人承認一個神……嗯?誰承認的?你見過恩澤吧?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的恩澤,他們都說外界的人堅信,考過了恩澤便能夠成為祭祀,或者別的什麽神職人員,隨後便能夠成為神使,誰真正地見過?誰又能夠證明?不過是人們互相傳來傳去,最後所有人都深信不疑罷了。
你要相信神的存在,但你不要什麽都依靠你的神,你要有自己的判斷,有自己的行為,神是崇高的,但也不是觸不可及,相信這一點,孩子,當你能夠合理運用你的信仰的時候,你就是最好的信徒,你的神明也會是最好的神明。
你總是問我,為什麽黃昏鍾樓裏,唯有我們序數集合的神不會被外界定義為邪神?那不就是因為我們始終貫徹這一點嗎,你要記住,邪神之所以被定義為邪神,他們的信徒或多或少在貫徹教義的時候都會傷害到自己,或者他人,比如垂暮命,就是殘喘集合,垂暮命的信徒時不時就會自殘,因為垂暮命的教義說人無時無刻不在死去,唯有傷痛和血才能夠證明自己活著,又比如醉夢集合,那些人更加直觀了,他們認為人時時刻刻都在夢中,現實才是最大的夢,而在睡著之後感受到的才是真正的清醒……他們甚至認為死去並不是死去,隻是真正意義上地醒了,這樣的例子,你就明白了吧。
我們不同,我們的教義從來不叫我們傷害別人,或者傷害自己,其實隻要我們想,我們完全可以去往外界,這也是為什麽序數集合的人完全不擔心神使,也不用害怕,我們可以自豪地說我們的信仰是純粹的,是屬於正途的,等到晚飯時間,你可以去一趟外界,去居酒屋吃一頓,或者找個燒鳥攤,我們生活在底層,但我們不是底層人。
好了好了……他們該回來了,去做飯吧,等我死了,你就是新的愛普希龍。
放心,人總會有死的那一天,我都已經六十歲了,早晚會離開你們的,但是我這一生過得很好,我有愛我的妻子和女兒,有我愛的妻子和女兒,我的女兒也生了孩子等到我的孫子成年了,記得多帶帶他。
“愛普希龍,飯做好了,他們還沒回來嗎?”依塔從宅子裏探出頭,打斷了愛普希龍的回憶,那個少年手上還拿著鍋鏟,依塔很會做飯,炒的一手好菜,因此序數集合的做飯都交給了依塔,此時,這個少年看向遠方的鍾樓,露出疑惑的神社,“哎……我記得那個地方不是應該有燈光的嗎?”
“沒了,剛才消失的,沒聽見嗎?”愛普希龍指了指遠處的那些呼喊聲,“現在殘喘集合的人都瘋了,他們還覺得他們的神明死了……嘖,心理承受能力這麽差,不就是燈滅了嗎……依塔,以後你可不要想他們那樣,神明是不會拋棄你的,如果神真的死了,那就換一個神明繼續信就好,神是不會怪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