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麋鹿魔女簡史·壹佰玖拾肆 落櫻天秤·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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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的太陽高高懸掛,照亮布滿星月的白晝,宛若幻境般的不現實籠罩純粹的天空,不知覺的夢破碎宛若琉璃。
    是夢驚醒了水中人,還是碧藍的浪拍擊了虛偽?至此,看著無所適從的異常,無法平靜慌亂,雙眼的迷茫是困惑的枷鎖,束縛陷入其中的獵物。
    當黑星升起,當白月墜落,當墨日失去最後的光華。
    時代就該結束了。
    當屬於十點鍾的鬧鍾鈴響起的時候,外麵已經是黑夜了,黑夜,是的,黑夜,晚上十點,二階堂奈給自己定下的鬧鍾就是晚上十點的,時間算來也差不多,隻不過,哪怕已經睡了一小會兒,疲憊感依舊充斥著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她不得不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對著鏡子看著自己那疲憊的臉,深吸一口氣,然後呼出。
    玻璃鏡上麵倒映出來的是她二十二歲的臉,今天是她的畢業典禮,也是姐姐的忌日,就在幾個小時之前,她親眼看著姐姐的遺體被推進了焚化爐之中,然後就是沉默與火的喧囂,滋啦滋啦的聲音,火焰吞噬了姐姐的身體,她感受到熱浪普打在她的臉上,很熱,就像是懷抱一樣。
    然後就是一段車程,把骨灰盒放入墳墓之中,立起一塊簡單的墓碑,她當時也不知道自己的思緒到底是怎麽樣的,總而言之,她在一種近乎麻木的狀態下完成了這一切,一切的行為和動作都在一旁人的提醒下完成的。
    手中捧起一些涼水,蓋在臉上,冰冷的水讓她的精神總算是回來了一些,也讓她逐漸回憶起自己剛才經曆的一切,在忙碌一整日之後她實在是受不了疲憊,所以找了一個便宜的小旅館歇息了一會兒,但是這休息的時間依舊不夠,算了,她現在已經沒有繼續休息的打算,她隻覺得自己需要一些別的東西拉扯一下自己的思緒。
    她拉開窗簾,並不算大的房間充斥著清晨的氣息,床頭擺放著一朵花朵,潔白美麗,味道潮濕而又芬芳,但是充滿了迷惑的感覺,結在一枝根上,一株二豔,競相綻放,是一朵雙生花,插在普通的白色瓷瓶裏麵,花瓶之後便是夜晚,天空之上有星星點點,帶著那月亮一樣照著地麵。
    二階堂奈對著鏡子梳理著頭發,紮了一個馬尾辮,她的穿著沒有更換,襟衿衽袂四個部分,襟上係在腰間,下擺繪著花與葉,係結是一條向下的小巾,也是用花與葉的圖案襯托。衿比較大,遮住了雙肩,灰色與白色相輔相成。衽很貼身,從上到下一氣嗬成,兩側的袂比較寬鬆,但是又不會顯得太大。
    她將東西整理好,時間還很多,足夠自己將一切安排好,倒不如說,正因為現在她已經孑然一身,所以時間多了不少,接下來需要忙的事情不多,姐姐葬後的手續之類的可以明天再辦理,總之,現在先離開吧。
    她的隨身物品不多,一個小手提包,裏麵裝了她的錢包,身份證,還有家裏的鑰匙,她出門的時候本就急忙,但再怎麽急忙,最後還是遲了,她隻來得及看見病床上蓋上白布的模樣,該死……怎麽又想起姐姐了,姐姐已經入土了,人總需要向前看……向前看,二階堂奈,你是一個醫者,你總會見到生老病死……
    “嘔——”
    二階堂奈猛然扶住洗手台,胃部瘋狂抽搐,強烈的反胃感湧了上來,她對著那洗手盤嘔吐了許久,一開始是幹嘔,然後才是真正的嘔吐,她白日本來就沒有吃多少東西,現在更是吐的一幹二淨,然後是吐出水,胃液,在這之後本來應該停下,而是二階堂奈卻依舊在嘔吐,是她自己強迫自己在嘔,她按住自己的胸口,強迫自己繼續嘔吐。
    這種難受才能夠讓她不再去思考別的事情,把自己從那些記憶之中抽離出來,用這種近乎自我傷害的手段來強迫自己的思緒遠離那些不願回想的記憶。
    我剛才到底在想什麽,我居然會想那種事情……向前看……你怎麽能夠向前看,二階堂奈,你怎麽敢這麽做的,你難道不知道你到底是為了什麽才成為醫者的嗎?你現在呢?一直支撐你學習的那個理由是什麽難道你忘記了嗎?現在你卻想逃避?你怎麽敢就這麽逃避的?你在否定你過去所努力的一切,你在把自己奮鬥的目標抹去……
    你在……
    我該做什麽?
    什麽東西都吐不出來了,二階堂奈扶著洗手台,她拿起一旁的杯子裝了點水,然後開始漱口,她的表情平靜,仿佛剛才在幹嘔的並不是她一樣,水流衝走了她方才失態的痕跡,也讓她暈眩的頭腦正常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