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麋鹿魔女簡史·貳佰壹拾肆 撲克牌的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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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術師倒在了血泊之中,他躺著,雙眼看見的就是棚子頂端的馴獸師,還有那隻名為萊恩的獅子,界明刀插在了魔術師的左胸口,魔術道具之中已經沒有身體了,他所存下來的一切道具都已經用的差不多了,可是那個少年依舊生龍活虎的模樣,提著另一把鶴翅刀,站在他的身前不遠處。
“咳……”
魔術師感受到喉嚨有一股腥甜的味道,朝著旁邊一咳,吐出了一口血液,紅色的血中還夾雜著黑色的汙濁物,不過,現在這些汙濁物的顏色也淡了下來,代表著木花咲耶姬所給予他的權能正在隨著時間散去,作為木花咲耶姬的信徒,魔術師知道這是發生了什麽……木花咲耶姬出事了,很簡單的答案,他所信奉的神明出事了。
魔術的權能來源於木花咲耶姬的恩賜,這千變萬化的一切,這些超出常理的存在都源自於木花咲耶姬的恩賜,如果失去了這一份權能,他的魔術和別的魔術師又有什麽區別呢?魔術師想著,想著,他忽然想起了那個乞討者,那個會因為一罐清酒而和他分享的乞討者,他還記得自己學會的第一個魔術,從手中變出撲克牌,對於現在的魔術師來說,變牌應該可以說是信手拈來的小魔術,哪怕是在表演的時候他也很少去展現,他所展現出來的大型的魔術,那些可以稱得上是奇觀的魔術。
看看那些觀眾們吧,那些座位上的觀眾們,沉默著,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自己,現在在那些觀眾眼中,自己這算是在表演嗎?像是故事之中的人一樣忽然出現,像是節目之中的人一樣展現,然後又像現在這樣子落幕。
不應該如此的。
魔術師感受到自己的心髒在逐漸停滯,胸口的那一把界明刀沒有觸碰到心髒,但是也讓他本就筋疲力盡的身體宛若風中殘燭般奄奄一息,死亡不過是時間問題,那個少年終究還是太可怕了,不知疲憊,不會停止,而且自始至終隻有這麽一個目的,他就是一台機器,揮舞著那兩把鶴翅刀的機器,魔術師堅信,如果給那個少年機會,他一定不會有任何的猶豫。
“咳……”
喉嚨裏麵的腥甜的味道再度湧了上來,從他的喉管處湧出的血液帶著黑色的汙濁物布滿了地麵,他把手撐在地麵上,剛想要站起來,胸口處就傳來了鑽心的疼痛感,他倒吸一口涼氣,又跌了回去,隻能眼巴巴地看著棚子的頂端。
馴獸師早已經失去生機的眼睛潰散了,在這一場澤沐之中,馴獸師和獅子就是最顯眼的祭品,直到現在他們依舊被掛在棚子的頂端,和現在的魔術師反而對應了起來,就在現在,他們的目光交錯著,已經逝去的人正在看著即將逝去的人……就像這樣,當初那個乞討者在消失之前是否也是這種感覺?或許吧。
魔術師想過自己的死亡應該是怎麽樣子的,唯獨沒有想過會是在這一種場合下,魔術師在舞台上,在萬千觀眾的注視下,以前那位在舞台上把自己勒死的那個魔術師,是不是也是這樣子……在這種時候,魔術師發現自己的思緒停不下來,激素讓他的大腦正在飛速轉動,也讓他的想法在一個接一個蹦出來。
“……為什麽?”他問道。
“什麽為什麽。”少年上前一步,握住插在魔術師胸口的界明刀,拔出,他在魔術師的外衣上擦了擦界明刀上的血跡,收回到了刀鞘之中。
“你知道我在問什麽。”
“保護我姐的這個想法,我在腦海之中模擬了不知道多少次。”少年把剩下的一把鶴翅刀放回到刀鞘之中,但是手卻從未離開過刀柄,仿佛隻要把刀握在手中便沒有什麽值得害怕的,“每一次我都在告訴自己,我本可以做的更好……這樣子她就不會受傷了。”
“你的姐姐?”
“對。”
“哈……你的軟肋,反而讓你變得更加強大嗎?我本以為這樣的故事隻會出現在那些話劇演員的口中。”魔術師感受到自己的喉嚨之中似乎沒有那些堵塞物了,嚐試著咳了幾聲,沒有新的汙濁物被咳出來,“咳……你很厲害。”
“嗯。”
“有沒有興趣聽聽我的故事?”魔術師問道。
“沒有。”
“……好吧。”
魔術師閉上眼,似乎是在沉思什麽,片刻之後,他開口道:“我小時候很喜歡變魔術,應該說,我對魔術的興趣愛好起源就是小時候撿到的一本魔術書,那本書講的魔術都是些很基礎的東西,我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