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死一隻妒魔女·叁佰伍拾捌 十一月的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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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隆——
爆炸聲到底應該怎麽描述,二階堂野野很清楚,不同的物質爆炸時候呈現出來的模樣也會有所區別,光,火焰,聲響,每一種爆炸都有著獨特的魅力,宛若迎著陽光盛放的花,一束花總是會吸引到喜歡美的人,同樣,一次猛烈的爆炸也能夠吸引到充滿好奇心的人。
在一個新聞當中,總會看見有人跑到事發現場或者隔壁湊熱鬧,這種好奇心本就是人的天性,當然了,保持這樣的天性有一個前提,那就是這件事不能夠波及到自己,如果自己也被波及到這件事之中,那就不是好奇心了,那就是畏懼,是害怕,人會盡可能遠離讓自己危險的事物,比如現在。
比如這樣的爆炸。
當第一聲爆炸在遠處響起的時候,人們在睡夢中被驚醒,或者在街道上被震了震,他們循著爆炸聲的來源處看去,衝到窗戶前,或者別的什麽地方,隻要是能夠看見聲音來源處的地方就可以,在看的同時,他們還在心理猜測到底發生了什麽,到目前為止,這還是比較正常的環節。
然後,第二聲爆炸,當發覺這聲音似乎更靠近一點的時候,有的人就開始察覺到不對勁了,聲音開始靠近了,那爆炸聲相比起之前更近了些,此時的窗戶外麵還下著小雨,那淅瀝瀝的小雨也不能夠讓這些爆炸消散些,反而看起來更加劇烈。
第三聲爆炸,更近了。
好了,那麽到了這個時候,不論是什麽人,內心之中的好奇也會消失,因為接下來,他們有更加需要做的事情了,那就是跑,逃跑,逃離這逐漸靠近的爆炸,伴隨著爆炸一同出現的還有火焰,是啊,正如書或者影視作品之中那樣,一場爆炸總會伴隨著火焰,這個時候人們才發現,在街道上似乎多了點什麽。
植物。
具體一點,是荊棘和藤蔓,是什麽時候出現的?沒有人想得起來,也沒有人會去想這個問題,當務之急,是跑。
整個八十年代的五十星都是這樣,不論是八三年,八六年還是八七年,五十星都在以一種野蠻的姿態對外發起戰爭,哪怕是今年,一九八九年,五十星也似乎打算這麽做,整個五十星都被某一種氣息壓抑著,這一種壓抑就是一個一點就燃的高壓鍋,隻需要一顆星火,就能夠讓這個國度燃燒起來。
“什麽東西!”有人驚愕地喊著,“這都是什麽東西!”
然後,聲音忽然中斷了,喊話的人不知為什麽忽然失去了聲音,隻依稀記得,剛才伴隨著爆炸聲響起的,還有紐加哥的廣播,廣播說了什麽來著?抬起頭來?好像是這個,什麽抬起頭,為什麽要抬起頭?
然後有人愣住了,回想起今天一整日,他人們都沒有注意到一點,他們好像都沒有抬起頭,一次都沒有,他們都是垂著頭的,看不見遠處,也看不見天空,為什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是自己生病了嗎?不會有人承認的,所以,他們下意識地按照廣播所說的那樣子做了,抬起頭,然後看見了‘那個東西’。
“晚上好啊。”二階堂野野看著那崩塌的天空,她說話的聲音不大,神能夠聽見的,“現在,告訴我一些具體的事情把,比如那個殺死你的儀式應該怎麽完成,你可以慢慢思考,不過每過一段時間……五秒鍾吧,每過去五秒鍾,我就點燃一部分。”
至於點燃的後果是什麽,她已經展示過了。
三次爆炸,傷亡人數至少也能夠以三位數來計算,三次爆炸並不是小範圍的爆炸,而是一種連鎖,從最初的燃點開始的連鎖,然後蔓延到一整個建築物,那些天然氣,那些易燃物在此時都被半步熔岩點燃,二階堂野野按著額頭上的發卡,那黑色的發卡已經開始散發溫度了,那是一種溫暖,也是一種熾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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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褻瀆。”祂說,“你這是褻瀆。”
“這樣的話我在上一次已經聽你說過了。”二階堂野野不耐煩地撓了撓耳朵,“這樣的話已經聽膩了,我現在隻想著怎麽殺死你,然後回到我該回去的地方,現在是我在威脅你,如果你能夠回答我的問題就好了,明白嗎?”
話音剛落,二階堂野野的手指擦過了發卡。
第四聲爆炸聲響起。
崩塌的天空墜落下來,在落到紐加哥這座城市的上空一點的位置的時候,那些崩塌的碎片開始分解,從一塊塊的拚圖狀物體化作流沙一樣的碎屑,更加分散一點,最終和這淅瀝瀝的雨一樣分散,直到落到地上。
解構,然後重新拚湊。
這一個過程很快,從天空崩塌開始,再到祂被拚湊出來,全程也不過數秒鍾,就在這數秒的時間之中,又不知道是多少個人的死亡,這一次,不是因為看向天空,而是因為火焰,還有爆炸,這一次的死亡就是因為二階堂野野,因為她點燃了這座城市。
“殺死這麽多‘世人’,你的心理沒有愧疚感。”祂說,“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隻是因為想要殺死我,僅此而已?你知道儀式的存在,但是你卻沒有說出‘材料’,你的信息來源又是什麽?”
——這一個十一月三十日之中,祂沒有在蒙特利安出現。
這也就意味著,祂並不知道方塊k做了什麽,不知道方塊k將這一天固定在了循環之中,自然,也不知道二階堂野野是什麽,不知道變量,也不知道時間錨點,這一個十一月三十日,祂所得到的信息更少了,祂所擁有的有利條件更少了。
“我說過了,我問,你答。”二階堂野野的眼神沉了下來,她現在需要的是主導地位,若是讓神提出更多的疑問,她就沒有那種絕對的控製權了,她審視著這一次的神明,這個一個十一月三十日的神,正以一種怪異的姿態佇立著,是,確實是那些雪花狀的覆蓋,不過,在那之後的,是一隻眼睛。
在上一個十一月三十日的時候,她沒有見過這一幕。
她沒有看見神的淚水,也沒有看見神的眼睛,這些信息都是子規告訴她的,而現在,真切看見神落到地上的時候,二階堂野野才感受到,神的眼睛是一種什麽樣的慈祥,當然,現在這一份慈祥之中還包含著一種微弱的怒火,應該是怒火,還有一點畏懼,以人作為籌碼威脅一個神明,以神所愛的世人作為威脅,就是二階堂野野做的事情。
“你知道嗎?我曾經也讀過聖經,我記得摩西分海的故事,也記得火山爆發,我當時就在想,如果所謂的神明這麽厲害,無所不能,為什麽人還會這樣苦難?”二階堂野野摘下了額頭上的發卡,“後來想了想,關我什麽事,這裏是五十星,五十星的問題就應該讓五十星的人來解決,說實話,即便有沒有神的存在,人該是什麽樣子就該是什麽樣子,比如現在,你作為神,你能夠為他們做些什麽?”
轟隆。
爆炸聲,依舊是爆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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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作為一個‘人’,為什麽會覺得自己能夠和我抗衡呢……”
“因為整個紐加哥都已經在威脅之中了。”
“看樣子你並不是第一次這麽做。”祂說,“嗯……整個五十星應該沒有出現過同樣的災害,也就是說,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你已經嚐試過一次了。”
轟隆。
又是一聲爆炸。
“是,我確實害怕。”祂說,“如果你有無數次的機會進行嚐試,你總會有一次找到每一個方法,每一個步驟,給一隻猴子一台打字機和足夠的時間,它也能夠寫出莎士比亞全集,因此,我不能夠告訴你。”
“哪怕用整個城市作為陪葬?”
“從理性來說,是的。”
二階堂野野撓了撓頭,她看著麵前這似乎油鹽不進的存在,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好,不過想來也是,在之前的十一月三十日,祂就製造過一個壓塌整座城市的黑色,不過,明明在上一個十一月三十日的時候,這種威脅是有用的,那為什麽在這一次,祂反而不在乎了?一個存在的性格或者思維模式不會在同一天發生劇烈的轉變,除非。
——除非你也隻是在虛張聲勢罷了。
“神並不是純粹的理性,而是感性和理性的結合,不然,神為什麽會落淚呢?”
又是一道爆炸的聲響。
“神會回答疑問,因為維度不同,神會解答我們的疑惑。”二階堂野野看著遠處的那些火光,那些爆炸的火光在此時可以說是賞心悅目,這就是她比‘祂’更加有利的因素,她的腦海之中存在著數個十一月三十日的記憶,這也使得她能夠以更多的信息來進行壓製。
“現在,以這一個城市為籌碼,告訴我,殺死你的儀式,應該怎麽進行,每一個步驟應該怎麽做?當然,如果你喜歡,我還可以用更多的籌碼進行威脅,一座城市不夠,那就更多,直到你同意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