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當黎明來臨又要分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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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拉芙蘭·烏倫比爾】
    【鳴笛聲響·其一】
    那是警報聲?那是警報聲。
    從港口的瞭望塔之上傳來的聲音,那是一種如蜂鳴一樣銳利的聲音,而在這種聲音響起來的時候,就意味著‘不尋常’的事情發生了。
    “啊……”
    馬蒂斯踩在那流水的痕跡上,他摸索著自己的口袋,從口袋之中取出一支煙,然後點燃,他絲毫不在意在一個木製房屋之中抽煙是否會造成什麽不好的結果,他深吸一口,沒有任何過濾讓那些煙進入到他的口中。
    那是一種強烈的刺激感。
    一口,也僅僅隻是一口,他便將那煙扔下,任由那些還沒有開始燃燒的煙草覆蓋在水漬上,然後,他一腳踩下,將還沒來得及開始出現變化的煙草和卷紙一同踩入那傾灑在地上的流水之中,剛才的那些液體,那些液體在地麵上組成的文字,在拉芙蘭有另外一種表達。
    ‘口諭’。
    這是天使的恩澤,是天使對於世人的一種小小提醒,這些口諭並不會以一種統一的方式出現,而是在生活的某一個細節之中忽然浮出,正如剛才那落在地上的水杯和裏麵的水,那些也是天使的口諭。
    而其中的文字也是訊息,也是某一種提醒。
    ——那是歸家的明燈,是前行的信標,請相信它,它隻是在那裏,它將會庇護它的一切信徒,它會讓每一個出海的人無懼風雨,隻要有著那引路燈的存在,所有人都能夠得到光亮。
    這是某一種事件的前兆,這種事件當然不是自然的範疇,這是非自然的事件,這也就意味著他要開始工作了。
    真正意義上的工作。
    那一把雙管獵槍依舊是他需要攜帶的工具,包裹裏麵的子彈也早就準備好,他將桌子上的那一盞燈提起,推開了房間門。
    門外是陰沉的色彩。
    港口就像是一個永遠沒有白晝的地方,哪怕現在的時間已經是午後,這裏還是給他一種陰沉的感覺,這種陰沉的天空就這麽籠罩在整個港口,也對,如果是現在的話,倒也不難理解,如果是現在‘這一種狀況’的話。
    ——ostitesd-鳴笛聲響
    “隻是波及到‘個體’的話。”馬蒂斯左手扛著雙管獵槍,右手提著那一盞燈,走入朦朧的烏倫比爾之中,“如果隻是波及到個體,那就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那是警報聲?那是警報聲。
    在馬蒂斯意識到口諭的出現的時候,他已經按下了那警報聲的開關,這種警報聲能夠擴散到很遠的方向,能夠從港口一隻擴散到烏倫比爾的另一端,畢竟,這警報聲的作用就是讓整個城市的人們都知道,此時應該回到自己的家中,關好門,關好窗。
    這是最簡單的警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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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蒂斯走到地麵上,他搖晃著手中的那一盞燈。
    “願祂的聖靈洗淨我一生的汙穢,並將我帶到天上最富饒人群的地方,那裏沒有病痛與貧窮,隻有神的國度。”馬蒂斯向前走著,口中念念有詞,“願祂的慈愛,加於我的身上,願祂的榮耀,留在世間永不斷絕。”
    於是,馬嘶聲響起。
    那是馬蹄在地麵上踱步時候的聲音,而在馬蒂斯行走的時候,那馬蹄的聲響和他的腳步聲在同一時間響起,兩種聲響相互碰撞,而在地麵那潮濕的水中,一匹馬的倒影緩緩浮現,直到馬蒂斯的下一步踏出,一聲悠揚的馬嘶聲響起。
    那是一匹淺褐色的馬,但並不像是那種常見的馬一樣,這一匹馬的輪廓很是粗糙,動作也很僵硬,仔細一看,才會發現這一匹馬是用類似於木板一樣的物質拚湊起來的,那些淩亂的木板並沒有接壤,在每一塊木板之中,有一種透明的事物將木板拉扯在一起。
    【edondesanges木與特洛伊】
    馬蒂斯將那一盞燈掛在馬的脖頸上,讓這一盞散發著微弱光芒的燈指引著馬朝著一個方向奔跑,那一匹馬承載著馬蒂斯的身體,那馬蹄踩在那朦朧的積水之中,濺起一片水花。
    五十一歲,馬蒂斯回想起了自己的年紀,五十一歲,已經五十一歲了,但也隻是五十一歲,騎在這一批馬上,他反而感到無比舒暢,他檢查著那雙管獵槍的子彈,兩枚子彈,足夠了,鳴笛聲響,是叫這個名字吧?
    馬蒂斯看不見自己的臉,但他知道,此時自己的臉上一定是在笑。
    ——拉芙蘭,烏倫比爾。
    知更鳥·格林沃爾聽見了那警報聲響,他再一次用手杖撞擊在地上,很好……雖然從時間上來說來不及,但是至少他將那一部分的‘信息’擴散出去了,港口的馬蒂斯是烏倫比爾的守燭人,隻要讓馬蒂斯能夠知道這件事就足夠。
    try{ggauto();} catch(ex){}  每一次用手杖觸碰地麵,他都在擴散這一個訊息,而作為‘天使的饋贈’,這一份訊息並不會被自然的人聆聽到,隻會被非自然捕捉到,馬蒂斯肯定有非自然的事物幫助他,換句話說,這些訊息,馬蒂斯肯定能夠得到。
    “這樣就足夠了吧……”知更鳥依靠在牆壁上,他找了個位置坐下,現在是特殊時期,在這種警報聲出現的時候,所有人都需要回到室內,關好門,找東西把一切連接到外界的地方都堵上,接下來的部分可不是他能夠參與的,相比起湊熱鬧,還是躲在室內就好。
    他聽見了馬蹄的聲響。
    知更鳥握著手杖,他看向室內,這並不是他熟知的地方,這應該是某一個烏倫比爾人的家,或許正好是某一個船員的家?
    “知更鳥先生。”
    這時候,有人喊了知更鳥的名字。
    那是一個中年男性,戴著一頂帽子,那個男人身上還帶著一點大海的味道,或許就是今天或者是昨天回港的船員,這些人的身上總是會帶著大海的味道,一兩次的清洗根本無法驅散他身上的味道。
    知更鳥在自己的大腦之中搜尋這個男人的聲音,並不是很熟悉,應該是沒怎麽來過他那個酒館,亦或者是從未來過酒館的人,但是這個男人又知道自己的名字,怎麽回事……
    “巴斯蒂安號船副。”見知更鳥沒有回應,男人解釋著自己的名字,“德裏斯·圖倫。”
    “抱歉,我剛才有些……”
    “沒關係的,我上一次去你那兒喝酒已經是半年前的事情了。”德裏斯說,“我對酒精並不是特別喜歡,相比起酒精,我可能更喜歡溫熱的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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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解,理解。”
    “話說回來,知更鳥先生應該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德裏斯指了指窗外,“我的意思是,親身經曆這樣子的事情。”
    “這倒沒有,在兩年前的時候也遇到過。”
    兩年前,其實也不算很久以前的時間,不過那個時候的知更鳥一直在酒館之中,從聽見那警報聲開始,再到一切的結束,那一次似乎也隻是片刻之間發生的事情,倒不如說,知更鳥甚至還沒有意識到具體發生了什麽,就是如此短暫的時間.
    或許那一次,也是馬蒂斯先生負責解決掉這一切的吧.
    德裏斯看著知更鳥的眼睛,那蒙上了斑駁的眼睛,然後,他又看向了知更鳥手中的那一根手杖,德裏斯向後退了兩步,他將自己的手搭在桌子上.
    德裏斯認識知更鳥,那幾位船員,尤其是喜歡喝酒的船員,在每一次出海的時候,船員都會在海上懷念那些酒精,在他們的對話之中,最經常出現的就是知更鳥的酒館。
    船員們說,這一家酒館的酒精並不是特別優質,但就是這種摻雜著某種不和諧味道的酒精,才是最適合他們這種船員的味道。
    船員們說,酒館的老板,知更鳥·格林沃爾先生,是一個極為容易辨認的人,知更鳥先生的眼睛似乎有什麽問題,所以他總會帶著一根手杖,知更鳥先生的眼睛是灰色的,帶著斑駁的灰色,除此之外,知更鳥先生的容貌也和拉芙蘭本地人的容貌有所區別。
    “在警報聲結束之前,您可以在這裏休息。”
    德裏斯再一次向後退了幾步,讓自己隱沒在黑色之中,他抬起手,在自己的胸口畫了一個倒立的十字,一種粘稠而怪異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之中響動,他將自己的右手蓋在自己的胸口,那是一種極為怪異的姿勢,一種從最初就不像是一種‘祈禱’的動作。
    他在祈禱,但並不是對著他曾經信仰過的天使祈禱,知更鳥先生無法看見詳細的模樣,那也應該保持一定的警惕,德裏斯的目光看向遙遠的弗蘭裏河,從這裏當然看不見弗蘭裏河的景色,但並不影響他這麽做。
    他的嘴唇微微顫抖,像是在念著什麽禱告的詞匯。
    ——叮。
    但在這個時候,他聽見了一道聲響,那是手杖撞擊在地麵上的聲音。
    他看向聲音的來源處,之間知更鳥用手中的手杖敲擊著地麵,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
    在他沒有看得見的地方,知更鳥的瞳孔微微顫抖了一下,一滴冷汗從他的額角浮出,又沉寂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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