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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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科夫的部隊趕到伏爾加河邊的渡口時,天已經完全黑了。還在天上還有月亮,倒不至於看不清楚道路。
就在索科夫考慮該讓部隊到什麽地方登船時,忽然從不遠處跑來一名軍人,邊跑還邊大聲地問“你們是哪個部分的,指揮員是誰?”
由於他沒有表明自己的身份,因此對於他的提問,所有的戰士都保持著沉默,誰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站在索科夫身旁的薩莫伊洛夫,看到有人在問自己部隊的番號,職業的本能引起了他的警覺,他連忙對索科夫說“旅長同誌,我過去問問,那人是幹什麽的。”得到索科夫的允許後,他便快步地跑了過去。
索科夫看到薩莫伊洛夫和來人說了幾句話之後,就帶著那人朝自己走過來。“少尉同誌,”等薩莫伊洛夫離自己隻有幾步遠的時候,他開口問道“跟著你過來的人,是做什麽的?”
沒等薩莫伊洛夫回答,那人便快步地走到了索科夫的麵前,挺直身體回答說“報告中校同誌,我叫瓦爾柯,是政治部的工作人員,主任同誌看到有一支部隊過來,便特意命我過來了解一下。”
“政治部主任?”索科夫不清楚瓦爾柯嘴裏所說的主任,指的是誰,便試探地問“我瓦爾柯同誌,我想問問,您所說的主任是方麵軍的,還是集團軍,或者是師級單位的?”
“我們是第62集團軍的。”瓦爾柯聽到索科夫的問題,連忙回答說“是跟著政治部主任瓦西裏耶夫同誌,到這裏來執行任務的。中校同誌,你們到底是哪一部分的。”
“原來您是集團軍政治部的,那我們是自己人。”索科夫握著對方的手,熱情地說“我是步兵第73旅旅長索科夫上校,我們正要渡河到城裏去,不知您能否幫我們找到運送部隊的船隻?”
“步兵第73旅?他們不是駐防在馬馬耶夫崗,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瓦爾柯在聽到這個番號後,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熱情,相反還把手從索科夫的手心裏抽出,警惕地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麵對瓦爾柯所表現出的警惕性,索科夫是非常滿意的,因為對方居然知道自己部隊的駐地在什麽地方。他笑著說“瓦爾柯同誌,別緊張,我們是自己人。我旅的主力的確是駐紮在馬馬耶夫崗,不過我身邊的這些部隊,都是上級剛剛補充給我的,你沒有看到幾乎都是清一色的水兵嗎?”
一提到水兵,瓦爾柯立即意識到自己可能搞錯了,雖說德國人經常偽裝成蘇軍,來搞點什麽破壞之類的,但他們從來不曾偽裝過水兵。因為不管怎麽偽裝,他們和真正的水兵看起來,還是有著很多的區別,與其冒充容易露出破綻的水兵,還不如冒充陸軍更加省事。不過他還是警惕地問“上校同誌,我想問問,您是什麽時候,在什麽地段渡河的?”
“我們是今天白天在紅十月鎮渡口登岸的。”索科夫簡短地回答一句後,反問道“政治部主任同誌在哪裏?立即帶我過去見他。”
“上校同誌,”瓦爾柯看了看四周的指戰員,有些為難地說“那您的這些部下呢?”
“就讓他們暫時留在這裏,我隨你一起過去。”索科夫說著,把萬尼亞、沙姆裏赫、特涅夫等人叫到了麵前,吩咐他們說“我和別雷上校要離開一會兒,這裏就交給你們三人負責了,你們一定要約束好部隊,別讓戰士到處亂走。”
三人聽完索科夫的命令,連忙響亮地答應了一聲。
而瓦爾柯聽到索科夫說起了別雷的命令,特意留了個心意,目光四處尋找別雷的身影。索科夫見他站在原地不動,有些不解地問“瓦爾柯同誌,您怎麽還不給我們帶路啊?”沒等他回答,又轉身招呼旁邊的一名指揮員,“別雷上校,我們一起去見政治部主任。”
瓦爾柯朝旁邊望去,看清楚那裏站著一名沉默不語的上校。他是認識別雷的,隻凝視了片刻,便認出對方的確是別雷,懸在心裏的石頭便落了地,立即熱情地對索科夫說“兩位上校同誌,請你們跟我來,我帶你們到指揮部去。”
瓦爾柯帶著兩人從在地上坐著和躺著的戰士們中間穿過,沿途可以看到不少擺在地上的木船,索科夫忍不住好奇地問“瓦爾柯同誌,這些木船也可以用來渡河吧?”
瓦爾柯扭頭看了索科夫一眼,回答說“這些船曾經把不少的兵員和物資送進城裏,但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所以抬到岸上,等天亮以後進行修複。”
瓦爾柯帶著兩人來到了一個半地下的土屋式掩蔽所,站在門口的哨兵正準備阻攔,但很快就認出了帶隊的瓦爾柯,便退到了一旁。
三人走進了掩蔽所,索科夫立即感到屋裏有一股熱氣迎麵而來,他的目光快速的搜索,看到入口處的牆邊,擺著兩個燒著炭的火盆,應該是取暖用的。瓦爾柯上前一步,朝一名背對著門站著的指揮員大聲地說“主任同誌,我已經把步兵第73旅旅長索科夫上校和別雷上校請來了!”
那名指揮員轉過身,索科夫發現對方佩戴的是政工人員的軍銜,是一名旅級政委,應該就是集團軍政治部主任瓦西裏耶夫。他連忙上前一步,抬手敬禮後,恭恭敬敬地說“旅級政委同誌,步兵第73旅旅長索科夫上校向您報告,我的部隊正在河邊等待渡河,我聽從您的命令,請指示!”
瓦西裏耶夫抬手還了一個禮,和索科夫禮貌地握了握手,便徑直奔著他身邊的別雷而去,熱情地說“別雷上校,真是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裏遇到你。”
“我也沒想到,旅級政委同誌。”別雷和瓦西裏耶夫以前在司令部裏曾經打過交道,見麵時自然比較親切。兩人握手後,別雷好奇地問“您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前段時間因為要準備反擊工作,渡口這裏的工作變得繁重起來。”瓦西裏耶夫向別雷解釋說“崔可夫司令員擔心這裏會出現不必要的混亂,便讓我過來統籌指揮。對了,我記得司令員派你去紅十月工廠,協助索科夫中校進行防禦,怎麽也會出現在這裏呢?”
別雷聽瓦西裏耶夫問起,連忙把自己的部隊如何參與反攻,隨同索科夫的部隊前出到奧爾洛夫卡,又如何向北突圍,占領了德軍的無名高地,與從北麵趕來的友軍會師一事,向瓦西裏耶夫詳細地講了一遍。
瓦西裏耶夫等別雷說完後,眼望索科夫笑著問“索科夫同誌,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您應該是一名中校吧?”
“沒錯,旅級政委同誌。”索科夫微微頷首,隨即解釋說“我的上校軍銜是在幾個小時前剛剛獲得的,葉廖緬科司令員告訴我,這是上級對我的一種認可,對我所建立的那些功勳的表彰。”
“真是了不起,”瓦西裏耶夫走過來重新握住了索科夫的手,笑容滿麵地說“索科夫同誌,您年紀輕輕就是上校了,看來將來的前途是無限光明的。”隨後他招呼索科夫和別雷兩人,“你們趕了那麽遠的路,一定累了吧,先請坐下吧。”
索科夫坐下後,抬頭望著瓦西裏耶夫問道“旅級政委同誌,我想問問,什麽時候能安排我們渡河?”
“你們有多少人?”瓦西裏耶夫問道。
“我這次帶來了一千五百多人。”索科夫回答說道“以及他們所攜帶的武器裝備和必要的物資。”
“渡口這裏的駁船,都被德國的空軍和炮兵擊沉了,剩下的隻有小火輪。”瓦西裏耶夫得知索科夫帶著一千五百多人,有些為難地說“這些小火輪最多隻能載三百多人,你們那麽多人,至少需要五艘小火輪……”
“旅級政委同誌,五艘小火輪還不夠。”瓦西裏耶夫的話剛說完,站在他對麵的一名少校就接著說道“如果這些戰士都是赤手空拳,那麽五艘小火輪應該可以把他們一次性全部運過去。但他們隨身還攜帶有武器彈藥和各種軍用物資,至少需要一艘小火輪才行。”
“斯帕索夫中校,”瓦西裏耶夫望著另外一名坐在桌邊的軍官問道“你是負責船隻調度的,什麽時候可以安排索科夫上校的部隊渡河?”
斯帕索夫中校翻看了一下擺在麵前的記事本,回答說“旅級政委同誌,渡河的時間表已經安排滿了,最快要等到明天天黑以後,才能安排索科夫上校的部隊渡河。”
“什麽,要等到明天晚上?”斯帕索夫讓索科夫和瓦西裏耶夫都大吃一驚。
索科夫連忙衝對方擺著手說“斯帕索夫中校,我們是趕著入城去加強馬馬耶夫崗的防禦,絕對無法等到明天晚上。您看能否想點辦法,讓我的部隊連夜渡過河去?”
按照索科夫的想法,既然自己已經這麽說,那麽斯帕索夫中校肯定會想方設法給自己搞幾艘小火輪的,這樣部隊就能在最短的時間渡過伏爾加河。誰知斯帕索夫卻搖搖頭,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嘴臉說道“對不起,索科夫上校,我再說一遍,渡河時間表已經排滿了,在明天天黑之前,我是無法為你們提供渡河的船隻。”
“可是斯帕索夫中校,如果我們的部隊不能在明天天亮之前,到達馬馬耶夫崗,那麽一旦德國人發起猛攻,山崗上殘餘的那些部隊可能無法守住陣地。”索科夫為了讓對方改變主意,有意把問題說得嚴重“如果陣地因為援兵沒有按時趕到而丟失,那麽這個責任,應該由誰來負責呢?”
“索科夫上校說得沒錯,我們必須連夜渡河。”索科夫的話剛說完,別雷就在一旁幫腔說“你們都知道,馬馬耶夫崗是全城的製高點,假如讓德國人占領了那裏,他們隻要架上幾門大炮,就可以封鎖伏爾加河的運輸線和渡口,到時形勢會變得對我們更加不利。”
聽到索科夫和別雷把問題說得如此嚴重,瓦西裏耶夫歎了口氣,對斯帕索夫說“中校同誌,您想想辦法,一定要給索科夫上校他們準備好足夠的船隻。”
誰知斯帕索夫依舊是油鹽不進,他把雙手一攤,聳了聳肩膀說道“我已經說過了,渡河的日程表已經安排滿了,誰想插隊都不行,否則會引起混亂,幹擾到我們渡河的安排。”
見斯帕索夫中校如此固執,索科夫的心裏不禁無名火氣,但他又不能當著瓦西裏耶夫的麵抽對方,隻能委婉地問“中校同誌,您說沒有足夠的船隻,可是剛剛在來的路上,我看到岸上擺著不少的木船,就算一隻船隻能載二十個人,我們一次都可以把幾百人運過河去。”
瓦西裏耶夫沒有想到岸上居然還有船,便向斯帕索夫投去了疑惑的目光。斯帕索夫看到瓦西裏耶夫望向自己,連忙擺擺手說道“旅級政委同誌,您不知道,那些木船都是在渡河時,被德軍炮火打壞的,需要等天明修複之後,才能重新投入使用。”
“原來是被打壞的木船啊。”瓦西裏耶夫聽完斯帕索夫的解釋,臉上露出了遺憾的表情,他轉身對索科夫和別雷說“兩位上校同誌,那些木船是不能使用的,如果強行渡河的話,有可能在河中心就沉沒了。為了你們的安全著想,我看還是等明天晚上再渡河吧。”
“旅級政委同誌,請您命人把那些木船交給我們吧。”索科夫可不願意待在岸邊登上一天一夜的時間,因此主動向瓦西裏耶夫提出“我帶過來的部下,幾乎都是水兵,他們中將肯定有懂得修理船隻的人。您把木船交給我們之後,我讓人抓緊時間修複一下,應該就可以渡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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