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宇宣的話，睡眠艙裏的少女總算安靜下來了。茫然的看了看四周，下意識的摸了摸身上，當她手中抓到那單薄的連衣裙時臉色顯然放鬆了幾分。
    通過睡眠艙的上那狹小的玻璃看了看外麵，這才輕輕將手放在了玻璃之上。
    “精神係異能嗎”靠在睡眠艙上，宇宣腦海中有些恍惚的想到。
    他現在隻感覺大腦越來越沉，仿佛自己隨時都有可能睡過去一般。但他不停的拍著自己的頭，強迫讓自己不能睡過去。因為在種精神刺激後，先前驟然收緊的神經在舒展過來後會產生疲憊。
    如果自己睡下去了，那麽沒個十天半月基本上是醒不來的。
    雖然這可以說是一個鍛煉精神力，讓自己可以長時間熬夜也不會覺得累的方法，但他絕不想在這個時候嚐試。
    柔軟的小手輕輕撫在了他的額頭上，陣陣溫暖的溫暖就在被撫上的地方傳來。感受著那種熟悉的溫暖，宇宣嘴角不禁劃過一絲苦笑。
    “慚愧呀。”原先扶著頭的左手覆蓋在那隻手上，他無奈的聲音響起。“又給你添麻煩了。”
    長長的喘出一口氣，看著捷蓮娜，宇宣真誠的向她點了點頭。
    地寒星一來一直都是她在默默的保護著自己，自己這個沒什麽力量的普通人還不停的給她惹麻煩。
    任何人都有自尊心，能力強大的能自尊心越發重要。
    雖然他對自己沒有異能的事情並不在意，那是因為他有別人無法代替的一技之長。一直都是這樣，才能在他在歎息自己沒有異能的同時給予安慰。
    現在的他甚至都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在學術上也一事無成的話那現在的自己會怎樣。
    轉過身，宇宣發現自己無法正視捷蓮娜的眼眸。如果說再一次被幫助的瞬間是無奈的話，那麽當他冷靜下來後內心中就顯得有些難受了。
    自己是普通人又是戰艦行動的指揮者，被一定程度的保護他認為是應該的。因此在地寒星上時，無論是捷蓮娜、葉浮華還是娜爾莎，她們的能量幫助在他看來是有必要的。
    但這也是在一定程度上而已，要是事事都如此的話，他發現自己真的沒有辦法在麵對大家了。原本的指揮者，反而成了大家拖後退的了。
    壓下心裏的難受，他轉身看向了睡眠艙裏的那名少女。
    少女顯然不會知道宇宣內心的變化，正睜著她那碧藍的眼眸好奇的看著他。雙手按在玻璃上，似乎宇宣的樣子令她很新奇。
    操作著一旁的儀器，睡眠艙下方的排水口打開。伴隨著漏水的聲音響起，裏麵的營養液不斷的向下方流去。逐漸失去了液體的浮力，少女也緩緩的落在了地麵上。
    但在她雙腳剛接觸地麵的時候，整個人就瞬間癱軟了下去。伴隨著骨骼劈啪的聲音響起，裏麵的少女發出了一聲慘呼。
    等營養液完全排幹淨了，宇宣才打開了睡眠艙的蓋子。本來還需要放清水衝洗一下的，但現在看來少女的情況現在不容樂觀。
    蹲下身，也不顧少女身上粘稠的綠色營養液。抓著她的腋下，宇宣將她慢慢的抽到了自己懷裏。
    女孩的年紀看上去也就十二歲左右，身高和娜爾莎差不多。抱在懷裏並沒有多大的重量，反而有一種柔軟的感覺。
    看著懷裏那滿是粘液的少女，宇宣終於明白係爾為什麽一直追著娜爾莎不放了。
    抱著娜爾莎，大概也就是這種感覺吧。
    站起身來到床邊，宇宣將她放在床上後給她蓋上了被子。
    營養液也是液體，也是可以被紙張所吸收的。用被子和床單稀釋掉殘留的營養液，她身上最多隻會覺得黏一些而已。
    “你先休息一會兒吧，等睡一覺我們再來。”
    站起身，摸了摸她的頭，宇宣又下意識拽了拽胸口那被沾濕的一大片衣服說道。
    即便他又許多問題，但現在顯然不是問的時候。這個少女能活著就已經很出乎他的意料了，有什麽事情之後再問吧。
    腳步挪動，還沒等他走輕微的拉拽感出現在衣角。低頭看去，隻見少女伸出被子的右手正無力的垂下。
    “難、受……”
    黑色的眼眸灼灼的看著宇宣，兩個不太清晰的字從少女嗓子裏發出。
    這種極為別扭，就像是喉嚨還沒有長成就開始說話一般。聲音卷在喉嚨裏，沙啞而纖細的偏聲發出。同時因為聲音太小，甚至令宇宣沒有第一時間聽出她在說話。站住後隻是溫和的看著她，等著她要幹什麽。
    “難受……”
    這一次少女的聲音清晰了一些。配合著她不斷揉著鼻子的動作，宇宣也終於明白了。
    “沒事，這時正常現象。”捏了捏她的鼻子，宇宣笑道。
    “剛剛的那是營養液。為了可以讓人完全泡在裏麵不擔心呼吸，營養液中的氧元素質量遠大於液體質量。隻要不斷在裏麵呼吸，等適應後鼻孔處就會產生一層粘膜。出來後雖然不會影響呼吸，但不適應是肯定的。等你先睡上一覺，醒來後大概就好了。”
    又捏了捏她可愛的小鼻子，宇宣將她露在外麵的手又放回被子裏。摸了摸她的頭，一步三回頭的這才和捷蓮娜出去了。
    微微抬著脖子，看著金屬門緩緩閉合，房間裏除牆角夜燈外全部熄滅的照明，少女那肉嘟嘟的小臉上緩緩浮現出一種不符合她年齡的沉凝的思索神色。
    半晌當她緩緩看向那先前她待過的睡眠艙時，沉凝的臉上這才露出了一絲笑容。
    “營養液……”
    三個清洗的字從她口中吐出，原本深邃的黑色眼眸開始在璀璨中逐漸變成了淡淡的藍色。
    淡淡的熱氣順著被子的邊緣處升騰而起，那令空氣粘稠的感覺不用仔細看都知道，那是被加熱後的、氣態的營養液。
    “03號研究員狀況匯報。”
    高亢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雖然房間不大但此時能聽到的卻隻有其回聲。
    整個氣氛顯得格外壓抑，似乎是因為二氧化碳的呼出，就連空氣中似乎都蔓延著粘稠的氣息。
    “實驗對象腦電波正常，心跳正常，脈搏正常，呼吸頻率正常。”從聲音中就能聽出，這是一個年輕人。
    雖然匯報的還算流利，但此人的聲音卻因為緊張已經開始了微微顫抖。
    “生命體征正常，可以開始下一階段。”匯報完畢，不大的房間中再次陷入了寂靜。
    微微的光芒波動從房間最前麵處的鋼化玻璃後傳來，看著那玻璃後的實驗艙，完全不同於先前年輕研究員的低沉聲音傳來。
    “寂滅能開始注入。”
    腳尖微微點地，皮質鞋特殊的點地聲清晰的響起。棕黑色的大衣邊緣處隱隱垂地，腰間的古式左輪手槍與胸口處金色的懷表鏈，都在那淡綠色湧動的波光中隱隱反光。
    雙手自然背後，左手拖於右手下方。微微光芒從袖口中露出，那是黑色的表盤上銀白色的指針微微掃過的光芒。沉凝的眼神微微眯起，從那有些疲憊的目光中竟然閃爍處絲絲寒氣。
    麵前的實驗艙裏依舊向這邊折射著光芒，那淡綠色的類似於營養液的液體似乎成為了最佳的折射體。
    十二盞照耀著實驗艙的探照燈呈環形密布在對麵房間中，在營養液的折射下這邊的實驗室都顯得有些波光粼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