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尚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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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尚汎,我想想大概因為我是一個女孩兒,大哥是在一個山洞旁邊撿到我的。
    我是一個被拋棄的孩子,大概在三四歲的時候,我的爸媽抱著睡著的我,然後把我丟掉了。
    那個山洞附近一整片地方,都是看不見路的山,如果那天不是大哥他們去獵捕野獸,也不會在那個偏僻的位置撿到我。
    說不定第二天我就死掉了。
    可是我沒有死,我的親生父母拋棄了我,可是卻將我送到一個很美好的地方,我有了新的父母,新的很多很多家人,也有了屬於自己的名字。
    我時常假裝自己忘記自己是個撿來的孩子。
    我很好強,因為我知道在當今的社會背景下,一個女孩子如果不強大,那就無法保護自己,也無法為自己的命運做抗爭。
    我學字、練武、練射箭,連大哥都承認我是整個尚家寨同齡人裏最優秀的一個。
    我這麽努力,不僅僅是為了我自己,同樣也是為了我的家人,為了這麽多年來一直把我當成親生妹妹的大哥尚澤。
    我打心底想要保護他。
    我這個大哥從小就心思單純善良,有時候還特別喜歡一些少女喜歡的玩意兒。
    我生得濃眉大眼,外麵總會有一些小夥子來追求我,那些日子他們就很喜歡送一些小丫頭喜歡的物件給我。
    比如什麽琉璃珠、玉簪、布匹娃娃、用來養鳥的漂亮籠子什麽的,我直接通通都送給我哥。
    因為我知道他看見這些就會很開心。
    有時候雖然我會嘴上嘀咕,說大哥你真像個女娃娃似的,但是其實我的內心也很開心。
    我們每個人都有追逐自己喜歡東西的權利。
    可是隨著我慢慢長大,我就發現這個世界總是不那麽盡人意的。
    大哥的臉上有一道大疤,連帶著眼角也有些往外翻,如果是第一次見到他的人可能會被嚇到,就導致如果是大哥不認識的人,可能第一眼見到我大哥就會把他當成那種壞人。
    我們寨子這些年來也發生過很多事情,有些不太聰明的官府和江湖勢力想來鏟除我們,卻找不到理由,就會用一些卑劣下作的手段。
    比如,美人計。
    有一段日子裏,總會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美人出現在這大山之中,我大哥總是好心救她們,可是我能夠分分明明看見,她們見到我大哥第一麵的時候,眼睛裏根本沒有遮住的厭惡。
    還有嫌棄。
    後來更是有一位,在騙取了我哥的信任之後,當眾背叛我們說我哥這個人真是善良到好騙,說這個世界上光是善良有什麽用?
    她明明長得那麽漂亮,心思卻如同蛇蠍一般,要知道我大哥哥是寨子唯一繼承人,是能統領我們所有人的精神領袖,那人卻不由分說的時間將刀柄插入我哥的胸口。
    如果不是因為大哥他皮糙肉厚,死了幾萬遍都不知道。
    我偷偷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強,也開始越來越注意大哥。
    大哥他,真的很好很好,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牽掛的人。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整天就和那些男生一起滾泥底,打架鬥毆,我很喜歡自己一身力量為自己所用的感覺,所以我很喜歡練肌肉。
    我一些寨子外麵的朋友都會不太理解,有些女娃兒甚至會覺得我粗魯。
    但是大哥不僅僅隻告訴我無論男生女生都有決定自己喜歡什麽東西的權利,更是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告訴我的朋友,告訴他們,他們說我粗魯是對我的一種傷害。
    我的人生因為大哥而得到救贖,第一次是在小時候,之後是一直如此。
    所以我對大哥的擔心也就越來越嚴重,我擔心外麵那些人對大哥的看法會影響我大哥的內心,會傷害他。
    所以我總是建議他出門在外還是不要在身上掛一些那種女孩喜歡的東西,在自己家的話,大家都能理解你。
    這麽多次經驗告訴我,能夠從心裏信任我大哥的人一定是和大哥相處了一段時間的人。而其他人一定要防備防備再防備,否則我大哥一定會受到一些無緣無故的傷害。
    我以為這是一種對他的保護。
    卻被告訴說,這是對他最大的傷害。
    我整個人都懵住了,我不斷地思索著這些年來我自己到底……
    我明明最愛我大哥了啊……
    可是就像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直到被人提起來這一點,我才發現我自己,好像做得並不像我自己想得那麽對。
    我應該要鼓勵大哥更勇敢一點,不需要去畏懼外人的目光,勇敢做自己,因為家人永遠是他最堅強的後盾。
    可是我卻對他說,出門在外要做好偽裝,因為外人不見得會理解他。
    其實這兩種都是好心好意,可是這兩種卻是完全相反的結果。
    我應該說,大哥你永遠都是最好,你想要怎麽樣就可以怎麽樣。
    而不是將外人的成見帶入到我們自己,開始自我內耗。
    我們活出來的是自己的人生,不是別人的人生。
    我們不需要為別人負責。
    我想,我確確實實是錯了。
    我不斷地戴著有色眼鏡去看待別人,雖然是一種自我意識的保護,可是同時我也傷害了別人。
    就像我無意識傷害了大哥。
    和那些攻擊大哥的人一樣,用刻板印象的眼神和語氣傷害了我大嫂。
    所以最後,我向大哥和嫂子道歉了。
    他們很快也原諒了我。
    開心,嘿嘿。
    我的眼界不夠長遠,我明白了,我需要更大的世界,所以我決定給自己一次自由的旅行。
    我不願結婚生子,不願為了一些愛情拋棄任何東西,我好像豁達了許多。
    我隻屬於我自己。
    在踏上我征程的那一刻,我好像脫離了原本禁錮我的什麽東西,我笑著看向大哥大嫂。
    我說:
    “謝謝。”
    ——
    我叫尚汎,青城尚家三小姐,不過這都是以前的事了,我早就自己和自己私奔了。
    世界那麽大我想去看看嘍。
    我大哥臉上有一道疤,所以我從小時候開始就往自己臉上貼一個刀疤紋身貼,這樣我就大搖大擺地和大哥走出去。
    證明我們絕對是親生的兄妹!
    最近我在徒步西藏,下一步打算攀登喜馬拉雅山了,躺在露營帳篷的時候手機終於有了信號,然後就聽說我哥有了喜歡的女孩。
    我定睛一看,嘿喲,好清秀的姑娘。
    一看就是對我帥氣的大哥一見鍾情。
    做人就是要自信,然後要為他人自信,簡稱他信。
    好了,不說了,沒信號了。
    珠穆朗瑪峰,我將征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