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模考得怎麽樣？”
    李文靜看著嘴裏叼著火腿腸走出來的顧北野關切地問道。
    顧北野咬了一大口手裏的腸，笑著說道：
    “語數外加起來400多分，文科綜合還沒出成績。
    不過加起來也有240多分，加吧加吧650分以上差不多。”
    “650分？”
    李文靜猛地從收銀台內的凳子上站起來，不太相信地看著顧北野。
    自己兒子的品行她還是知道的，不可能撒謊騙她。
    顧北野擔心老媽不信，還把三張試卷掏出來，擺在老媽眼麵前：
    “你自己看吧，我先回家複習了。”
    顧北野走出店裏還不忘回頭看一眼老媽背後的木架子，那裏擺放著各式香煙。
    他其實想去拿一盒。
    前世他學會了吸煙，重生後，已經很久沒吸了，看到還有點想念。
    有老媽把守著煙架，他也隻能想想了。
    顧北野走後，李文靜捧著三張試卷像是寶貝似地來回翻看。
    她雖然看不懂裏邊的題目，但是隻要看著用紅筆寫著的分數，就夠她開心好幾天了。
    “遇到什麽好事了，這麽開心？”
    店門口走進來一位中年婦女，四十多歲，個子不高，身形消瘦。
    仔細看的話，她的五官和顧明城有幾分相似。
    李文靜聽到聲音抬頭看去，衝著來人揮了揮手裏的試卷：
    “他小姑過來了。”
    來人正是顧北野的小姑顧明蘭，她看到李文靜手裏的試卷，靠前兩步拿起試卷掃了一眼：
    “這是小野的三模試卷吧？
    考得還不錯，不過比我們家妮子還差了點。
    實驗中學和齊州中學還是有些差距的。”
    顧明蘭的女兒常妮也是高三的學生，不過她實在實驗中學。
    實驗中學在齊州算是最好的高中了，每年一本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以上。
    所有每個家長都以自己孩子能靠進實驗中學為榮。
    李文靜收回顧明蘭手裏拿著的試卷，心裏不滿她說小野不好，但是也沒計較。
    顧明蘭自從找了一個開公司的老公後，在娘家的兩個哥哥麵前總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不管什麽事，總是喜歡攀比一番。
    顧明城作為家裏的老二，一般也不跟她計較。
    “你怎麽有空過來了？”李文靜整理好桌上的試卷，小心翼翼地收好。
    顧明蘭的目光在店裏掃視一圈，滿臉驕傲地說道：
    “妮子這次三模的總成績在640分以上，我下來給她買點零食。
    我平常都是去沃爾瑪給她買進口的，現在時間太晚了，明天再去，先從你這拿點。”
    顧明蘭說著自顧走進店內。
    李文靜側身看著她穿行在貨架旁的背影，也沒說話。
    這麽多年，早都喜歡了她這幅樣子。
    顧明蘭在貨架上拿了一大包吃的回到收銀台，看著李文靜說道：
    “據我所知，小野的成績也就能勉強上個二本吧？
    如果考場上發揮不好，可能直接二本也考不上。
    實在不行，你就提前跟我說一聲，我讓遠山找找關係。
    怎麽也能讓他進個二本院校，出來也好找工作。
    現在大專文憑，進工廠流水線人家都不一定收。”
    李文靜接過她手裏的購物袋，用碼槍一陣掃，然後又給裝回去：
    “一共一百六十五，你給一百五吧！”
    顧明蘭顯然頓了一下，掃了眼手裏的購物袋，又看向李文靜：
    “二嫂，都是一家人，你還收錢啊？”
    這時，顧明城也從門口走了進來。
    顧明蘭像是看到救星似的，連忙衝著顧明城抱怨道：
    “二哥，你看嫂子，妮子想吃點零食，二嫂還要收錢。”
    顧明城看了眼顧明蘭手裏的購物袋，又把目光落在李文靜身上。
    以前李文靜雖然不太喜歡顧明蘭，但是也沒收過她的錢，今天這是怎麽了？
    顧明城看著顧明蘭衝她揮揮手：
    “妮子還自己在家吧？
    還不趕緊回去。”
    顧明蘭冷哼一聲，提著購物袋一扭一扭地走出便利店。
    李文靜冷冷的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沒好氣地瞪著顧明城：
    “就你大方。
    平常也沒見她給小野沒點吃的。”
    顧明城走到自己老婆身邊，微笑著說道：
    “怎麽了？她又惹你了？”
    “惹我倒是無所謂。”李文靜氣呼呼地坐在凳子上，手裏拿著蒼蠅拍憤憤地說道：
    “她說咱家小野不如她家閨女，我就不高興。
    我自己的兒子，我怎麽說都行，她憑什麽說？
    小野小時候讓她幫忙帶兩天，她都不願意……”
    “怎麽又提起這件事了，都多少年了。”
    顧明城聽到老婆又要舊事重提，立馬轉移話題。
    他知道，那件事是李文靜心裏的一根刺，每次提起都氣得她牙癢癢。
    在顧明城的安慰下，李文靜也沒再繼續計較。
    “我家小野這次總分650多，你家640多算什麽。”
    李文靜雖然不願意攀比，但是也不願意別人說他兒子差。
    “你在這看著，我回家給小野做點好吃的。”
    李文靜衝著顧明城扔下一句，起身回家去了。
    顧明城站在門口目送老婆進了小區，才無奈地搖搖頭。
    旋即溜進櫃台，在架子上拿了盒南京煙揣進兜裏。
    他平常隻配息紅塔山，也隻是偶爾改善一下夥食。
    李文靜回到家，看到顧北野臥室的燈亮著，也沒去打擾他，轉而進了廚房。
    顧北野聽到客廳裏有輕緩的腳步聲傳來，轉頭看了眼時間，繼續低頭複習。
    牆上掛鍾的指針不斷跳動，時間就像手裏握不住的流沙悄悄溜走。
    伴隨著高三四班黑板上的高考倒計時停留在1的阿拉伯數字上。
    一年一度的高考大戲如約而至。
    顧北野趴在教室外走廊的欄杆上，雙眸眺望著充滿青春朝氣的高中校園，莫名想吟詩一首。
    在他醞釀著情緒的時候，一雙肉乎乎的手攀上了他的肩膀。
    汪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框，十分感慨地說道：
    “我靠他大爺的，總算是要解脫了。”
    顧北野剛要脫口而出的文青詩詞，瞬間被他這句話給衝了回去。
    本想作詩一首，奈何文化水平不夠，隻能一句‘窩草’走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