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燼在沙發裏坐了很久。
    直到兩個多小時後，都沒等到那隻膽大包天到敢從他手裏占便宜的小老鼠。
    這是……
    看不起他？
    好。
    很好。
    他已經很久沒見到這麽囂張的小老鼠了。
    怒極反笑間，塗燼從容起身。
    他整理了下袖口，慢條斯理的走出了房門，緩緩停留在303的房門前。
    “咚咚！”
    該來的，還是來了啊……
    聽著門外傳來的敲門聲，手裏拿著隨手標記的枕頭，預備等開門就砸人家一臉，直接將他標記後轉化為傀儡的夜玖久一邊去開門，一邊在心裏惋惜的對死亡遊戲感慨著。
    “我本來不打算招惹他的，也不想把他轉化成傀儡的，你知道的，是他要先動手的，我隻是為了自保。”
    這話，怎麽聽起來，好像哪裏有點問題？
    死亡遊戲係統一頓，平衡的電子音好像都充斥著些許不解的疑惑。
    “經係統檢測，您的等級為a+級，技能生效範圍上限為a+級，塗燼等級為s級，超出您技能有效範圍，您預備怎麽轉化？”
    嗯？
    已經開門，並半抬起了手中枕頭的夜玖久：……？
    “你剛剛說什麽你再說一遍我沒聽懂？”
    難道技能生效不是不限等級的嗎？
    她也沒看到技能麵板上還標注了等級限製啊！
    “這不是nc默認通用常識嗎？”
    低等級者對高等級者使用技能時，技能效果會相應減弱，某類特定技能會徹底失效。
    “隻要和其餘nc接觸過哪怕一次，應該都能發現的吧？”
    死亡遊戲係統說得理所應當，似乎還有些奇怪夜玖久的大驚小怪。
    “您不知道嗎？”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不會有nc連社交都沒有的吧？
    一直宅在店裏做開店準備，開業第一天一個客人都沒有，一次都沒接觸過其他nc的夜玖久：……
    好的，我現在知道了。
    她在塗燼微眯的審視目光中，拿著枕頭的手微微顫抖。
    別慌，穩住，事情還沒到最差的地步。
    實在不行的話……
    隻能用最後一招了。
    “您，您好，您有什麽事嗎？”
    夜玖久率先別開了視線。
    好似是被驚嚇到一般，倉促的縮回了開門的手，不著痕跡的將枕頭收回，自然而然的抱進了懷裏，仿佛她本來就打算這麽做。
    她應該是很害怕。
    恨不得將整個人都藏到枕頭後的動作下，漂亮的眸底一眼望去，隻留著一抹怯生生的驚慌。
    就像是嬌豔的玫瑰，又帶著純白的清澈，妖而不媚間，夾雜著近乎於矛盾的柔軟感。
    你隻要伸伸手，就可以輕易的將這件瑰寶攥在手心，即便她不願，你也可以肆意把玩著。
    她是纖細的，是無害的，是脆弱的，是要被捧在手心中保護的，是必須被小心的擺放在安全之處的易碎品。
    饒是塗燼，在這份美貌之前，第一時間也有稍稍的恍惚。
    但也隻是稍稍而已。
    他越過夜玖久，仿佛他才是這個房間的主人一般，施施然坐到了中心的沙發上。
    “你覺得呢？”
    似笑非笑的盯著跟過來的夜玖久，塗燼的話語聽不出來喜怒。
    “夜玖久小姐，您難道沒什麽事情想要解釋一下嗎？”
    承認是不可能承認的。
    夜玖久一臉無辜的眨了眨眼睛，看似是被嚇住了，實則腦子瘋狂運轉。
    係統提供的消息裏說這貨唯一的愛好是什麽來著？
    積分？
    賺積分？
    那……
    卡在塗燼臉上的笑意盡數退散，耐心將要耗完的臨界點上——
    已經有了點小想法的夜玖久戳了戳遊戲係統。
    “我花足夠積分的話，能知道其他nc的技能嗎？”
    “抱歉，此項要求違背遊戲唯一原則：nc及玩家核心隱私至上條例，即便遊戲毀滅，該項數據也將自動銷毀。”
    那就行。
    聽著係統的回應，夜玖久覺得自己現在其實還是可以搶救一下的。
    畢竟……
    排除係統後，能知道自己技能的就隻有本人。
    酒店錄入的資料也都是文字，主要靠房卡綁定辨認，並沒有索要上傳圖樣，而自己的技能特性又比較方便操作，塗燼之前也沒有和自己有過接觸，不可能第一時間認出自己……
    反正事已至此，不會再有更糟的處境了，還不如死不承認，左右忽悠，鋌而走險一把。
    想明白這一點，夜玖久緩緩抬頭，無辜的看向了塗燼。
    徹底破罐子破摔。
    “我隻是個小人偶……”
    你說夜玖久？
    不好意思，你認錯人了呢。
    “您找主人的話……來晚了，主人已經離開這個副本了……”
    “是嗎？你的意思是，我身為當前主體副本的所屬boss，還能不知道一個征召a+級nc有沒有離開我的地盤？”
    塗燼玩味一笑，看向夜玖久的視線卻逐漸冰冷。
    “如果你不是夜玖久，你身上，為什麽會有酒店住客的標記？”
    啊這——
    問題不大，還能穩住！
    夜玖久表現的毫無破綻，瞎話簡直張嘴就來。
    “可，可是我的主人是傀儡師啊……”
    漂亮的小姑娘說得理所當然間，顯然有些要被嚇哭了。
    “主人的主體確實是離開了。”
    她紅著眼尾，聲音細細的，末段還帶著點勾人的輕顫，明明是那麽的弱小，卻還試圖在捕獵者麵前撐起場麵。
    “隻要這個副本裏有著主人標記的傀儡，從結果上來說，遊戲依舊會判定主人並沒有離開……再說了，我是主人的人偶，我身上被主人授予了酒店住戶的標記又有什麽奇怪的？”
    以上當然是假的啊！
    反正係統又不可能透露nc的具體技能是什麽，那還不是由著她瞎編？
    “哦？”
    塗燼眉尾微挑，他定定的看了夜玖久一會，好似隻是在認真的探討一個未知的問題。
    “你說，如果我殺了你的話，你主人會不會出現？”
    “嗚——我，我不是傀儡，你殺了我主人也不會知道的……”
    小姑娘一下就哭了。
    “我是人偶啦，人偶！和傀儡不一樣的，我被製造出來之後是沒有主人印記的！”
    哽咽的腔調好像一根羽毛撓的人心都癢癢的。
    偏生她還半點都不自知，隻一本正經的意圖搬出點什麽來嚇住危險的掠食者。
    “你不能弄壞我的，我是主人特意製造出來，留下來給這裏酒店老板抵債的人偶，我很珍貴的，你要是把我弄壞的話，等……等我的新主人來了，就算你是所屬boss，他也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說著說著，她好像有了點底氣，聲音逐漸大了起來，越來越肯定，到最後仿佛連自己都被說服了一樣，信誓旦旦的。
    “我和你說哦，你知不知道我的新主人超厲害的！”
    完全沒想到到最後這小人偶靠山居然是自己的塗燼：……？
    就……
    你拿我的名頭威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