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家養小精靈和妖精也會使用無杖魔法，巫師也禁止他們持有魔杖。”
    聽到鈴聲響起，阿切爾迅速結尾：“那麽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裏。別忘了今天回去複習怎麽靈活運用你們的手腕，活動你們的手指。”
    她離開教室，身後那條大概過於歡快而不自覺帶起風來的暗紫色鬥篷，遠遠看去像是歡快的音符。
    韋斯萊雙胞胎對視一眼，追上去。
    “布拉赫爾教授！”
    歡快的暗紫色鬥篷在一瞬間變得穩重。
    “什麽事，親愛的？”阿切爾停下，臉上的微笑無懈可擊。
    弗雷德問：“家養小精靈和妖精——”
    喬治接著說：“也會使用無杖魔法——”
    “那麽是不是意味著他們的魔法——”
    “比我們更加高超呢——”
    “這個很難說。”阿切爾側頭，“家養小精靈不用說，他們一直受到主人的約束，還有規則的控製。讓他們就算擁有強大的魔法，也隻能做他們該做的事。至於妖精，有些妖精的魔法確實出眾，但是你不得不說他們那個種族比起去追求魔法，更願意去追求另一樣東西——”
    雙胞胎秒懂：“金錢！”
    “就是這樣。”阿切爾笑了笑，剛回答完問題，她就打算走。
    “等一下布拉赫爾教授！”雙胞胎再次叫住她。
    “還有什麽事嗎？”
    “是這樣，布拉赫爾教授。”
    雙胞胎一左一右。
    “您知道哈利、赫敏還有納威，被罰去了禁林嗎？”
    禁林？
    阿切爾是知道最近哈利他們在過著怎樣一種煎熬的日子的。因為一下給格蘭芬多丟了一百五十分，他不論走到哪裏，都會有人對他指指點點，而且說一些侮辱他的話時也並不把聲音放低。
    他原本是學校裏最受歡迎、最受敬佩的人物之一，現在一下子變成了眾矢之的。
    就連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的學生們也沒有好臉色給他，因為大家本來一直希望看到斯萊特林輸掉學院杯。
    另一方麵，每當他從斯萊特林們身邊走過時，他們總是又鼓掌，又吹口哨，歡呼喝彩。“謝謝你，波特，你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而且，對哈利來說，就連魁地奇也失去了原有的樂趣。訓練時，其他隊員都不跟他說話，如果不得不提到他，他們就管他叫“找球手”。
    阿切爾曾經考慮過要跟這個孩子談談心，但是後者對她避之不及，大概是怕她責怪他吧。與此同時，阿切爾又看到哈利、羅恩和赫敏三個人總是單獨在一起，每天複習到深夜，努力記住複雜的魔藥配方，記住那些魔法和咒語，記住重大魔術發明和妖精叛亂的日期。
    突然感覺“慚愧”似乎也不錯，起碼讓他們知道好好學習了，沒準期末還能得個不錯的成績呢。
    於是哈利不來找阿切爾，阿切爾也不去找他，隻是靜靜觀察著。
    不過——禁林？
    她蹙眉：“我記得那裏從來不讓學生們進的啊。”
    弗雷德和喬治嘻嘻哈哈。
    阿切爾瞥了兩個搗蛋鬼一眼：“我知道你們經常溜進禁林玩。說說具體的。”
    “禁林最近總是出現一灘血。”
    “銀白色的。”
    “那是獨角獸的血。”
    “海格懷疑有獨角獸受傷了。”
    “上周三他就發現死了一隻。”
    “所以海格要人幫忙——”
    “跟他一起找到那隻受傷的獨角獸——”
    阿切爾若有所思，隱隱中，她感覺背後有一隻看不見的大手在操控這一切。而且，她好像馬上要抓住那根脈絡了。
    見阿切爾陷入思考，雙胞胎也沒有打擾她，隻是一路跟著她走，就好像被帶去罰禁閉似的。至少路過的同學全都那麽想。
    ——韋斯萊雙胞胎又闖禍，被布拉赫爾教授罰了！
    “應當不會有問題。”阿切爾回過神，“既然學校選擇讓海格執行他們的禁閉處罰，就說明這件事不是特別嚴重。”
    隻是禁林大概有必須要哈利去見的東西而已。
    阿切爾想。
    是什麽，她不知道。因為這個城堡的每個知情人，似乎都在守口如瓶。
    不過沒關係。她親愛的教子會告訴她的。
    有些人妄圖隱瞞她，不告訴她事實，可是他們總不可能阻攔當事人也就是她親愛的教子，不告訴她他所經曆的一切。
    阿切爾確信這一點。
    回頭一看，發現弗雷德和喬治還跟在自己身後。
    她隨口問：“還有什麽事？”
    雙胞胎嘻嘻哈哈：“想跟ruin玩。”
    “是啊，教授。你已經關了它好長時間了。”
    “會把它悶壞的。”
    “教授~”
    “求求你嘛。”
    “就讓它出來跟我們玩一會。”
    阿切爾無所謂，左右ruin的懲罰差不多夠了，於是大發慈悲，放出了已經被關了許多天的ruin。
    阿切爾不覺得哈利會遭受生命的威脅，她想的也很簡單，那可是救世主誒。其他人就算想考驗他，想要引導他去做什麽事情，也總不至於讓他落到生死存亡的境地。但是阿切爾萬萬沒想到，背後的人竟然會下血本！
    “是伏地魔！”
    哈利對阿切爾說。
    “費倫澤救了我，他不應該這樣做的……貝恩非常惱火，說什麽這樣會擾亂命運星辰預示的事情……星象一定顯示了伏地魔要卷土重來……貝恩認為費倫澤應該讓伏地魔殺死我……我猜想那也在星象中顯示著呢。”
    “我們現在隻能等著奇洛去偷魔法石。”三小隻看起來有些懊喪。
    哈利左等右等也沒見阿切爾說話，疑惑：“阿切爾？”
    阿切爾用了好長的時間，才讓自己驚怒、後怕的情緒冷靜下來。
    “你一個人麵對伏地魔了？”
    羅恩痛苦地嗚咽一聲，他不明白，哈利能流暢自然地說出伏地魔的名字也就算了，為什麽阿切爾也能那樣流暢自然地直呼伏地魔本名？
    哈利點頭。忽然，他想到一件事：“阿切爾，我的隱形衣在上次被麥格教授發現的時候，掉在了閣樓上。但是今天早上，它又回到我床邊了。上麵還留著一張字條。”
    “我看看。”
    字條上寫的是以防萬一。
    幾個小孩子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但是身為大人的阿切爾卻不可能沒懂！
    她的猜測終於明確，的確有人，並且那人一直在引導哈利這幾個小孩子一步步發現魔法石的真相。他想做什麽？——伏地魔？
    阿切爾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
    就像她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他會任憑一個一年級還沒學多少魔法的小巫師，去接近靠近魔法界許多成年巫師都聞之色變的黑魔頭！
    哪怕她一直以來，接近哈利，都隻是為了那個救世主的教母的名聲，但是阿切爾自認自己絕對不會鐵石心腸到讓一個孩子去麵對這樣的危險！
    “阿切爾？”
    教子擔憂的聲音喚回她的理智。
    “你怎麽了？你看著很生氣？”
    赫敏連忙給阿切爾倒茶，讓她喝一杯緩一緩。
    阿切爾緩了情緒。
    “你們隻能等待奇洛去偷那塊魔法石，然後呢？”她問。
    哈利想也不想：“我們必須阻止他！”
    赫敏和羅恩十分讚成：“魔法石絕對不能落在那個人手裏！”
    “阻止？”阿切爾咀嚼著這個詞，“可是你們憑什麽去阻止他呢。或許他現在真的十分虛弱……也許魔力盡失。但別忘了他還有奇洛這個擁躉。你們三個才學習魔法學習了多久，你們怎麽確保你們可以萬無一失，對付一個已經成年，甚至魔法十分高強的老師？”
    她嚴肅地告誡他們：“不要去插手這件事。你們現在的任務是好好學習。至於魔法石，我會跟其他教授溝通。這些事情，用不著現在的你們管。”
    “可是……”哈利他們顯然還想說什麽。
    阿切爾憐惜地摸了摸哈利的頭：“聽我的，哈利。沒有什麽比保證你們自身的安全更重要。記住，安身立命的前提，永遠是安身。”
    這也是他們布拉赫爾一直信奉的準則。
    地窖之後，阿切爾就是沒事也要去斯內普辦公室溜達一圈，刷存在感是一個，找理由氣斯內普也是一個。
    不得不說，後者一度想對這個女人施個奪魂咒或者別的什麽咒算了。
    當然，他顯然不能那麽做。
    阿切爾對哈利他們的告誡顯然是有效果的，他們果然拋下了這個事情，並且專心投入了複習和期末考試當中。
    但是對於哈利來說，情況不是這樣。
    他恐怕永遠也記不清，他是怎樣通過那些考試的，因為當時他整天提心吊膽，隨時提防著伏地魔破門而入。
    不過隨著時間一天天地過去，似乎路威仍然在那扇緊鎖的門後麵，安然無恙地活著。他全心全意地投入考試，盡量忘記前額上劇烈的刺痛。
    自從他上次從森林裏回來，這種疼痛的感覺就一直糾纏著他。納威看到哈利整夜睡不好覺，以為他患了嚴重的考試恐懼症。實際上，哈利是不斷被過去的那個噩夢驚醒，而且現在比過去更糟，因為噩夢裏又多了一個戴著兜帽、嘴角滴著鮮血的身影。
    盡管哈利不願意承認自己內心的膽怯，但是他確實恐懼著那個虛影，並且那道前額上的傷疤，也一直燒灼般疼痛著。
    羅恩和赫敏倒並不像哈利這樣整日為魔法石擔心，這也許是因為他們沒有看見哈利在森林裏遭遇的情景，也許是因為他們的前額上沒有那道燒灼般疼痛的傷疤。伏地魔確實令他們害怕，但他隻是一個抽象的概念，並沒有來糾纏他們的夢境，而且他們整天忙著複習功課，也沒有時間去操心斯內普或其他什麽人可能會采取什麽行動。
    最後讓哈利絕望但又被迫帶著一點欣慰的，居然是馬爾福也被嚇得不輕。
    有一天他來找自己，麵色沉重：“喂，波特。你還記得那個獨角獸……那人趴在地上……”說到這裏，這個嬌生慣養的小少爺看起來要吐了。
    “記得。”哈利說，“我永遠也忘不了你當時是怎麽慘叫，然後飛一樣逃跑的。”
    德拉科氣得耳朵都紅了：“好歹我還有逃的勇氣，至於你，你被嚇得腿軟原地動彈不得！你比我好多少？”
    哈利沉默了。
    德拉科也沉默了。
    這次沉默，大概是他們第一次這樣氣氛詭異又和諧地相處。
    後來大概是德拉科發現這氣氛太過詭異，他惱羞成怒丟下一句“我真是瘋了，居然會覺得你知道一些東西”，然後大步流星離開。
    弄得哈利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知道什麽？
    知道伏地魔？
    可是這些事告訴他，又能怎麽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