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三十而已(樂極生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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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待許幻山回到酒店時,顧佳跟許子言已經睡下。看著熟睡中的顧佳,沒來由地,許幻山心裏莫名有些心虛。
    洗漱完後,許幻山躺在床上,看著手機裏林有有發過來的信息,輾轉反側半宿才進入夢鄉。
    轉眼又是兩天過去,樂園的煙花活動開始了。
    晚上八點,音樂響起,煙花大秀拉開帷幕。萬千遊客同聚長隆樂園,摩肩接踵的人潮紛紛舉起手裏的手機共同記錄這歡慶時刻。
    六百秒的煙花秀如銀河傾瀉,鋪漫天霓虹,上穿蒼穹,下映冰湖。美輪美奐,震撼眼眸。低、中、高空。別出心裁的造型耀滿天際,如夢似幻,灼灼生姿。頃刻的絢爛,卻在諸多遊客腦海中銘刻下難忘的記憶。
    煙花活動非常成功,看著漫天的煙花下許幻山激動不已的樣子,林有有眼裏的崇拜溢於言表。就在林有有準備祝賀許幻山的成功時,廣播裏卻傳來顧佳帶著兒子到來的消息。
    林有有站在遠處,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許幻山的妻子和兒子,看著一家三口相依相偎,林有有心裏五味雜陳。
    晚會結束,許幻山帶著妻兒回到酒店。就在兩口子幫許子言洗澡時,許幻山聽見臥室裏手機微信的提示音。看著顧佳跟許子言嬉笑玩鬧的樣子,許幻山悄悄回到臥室,打開手機,隻見微信裏有一條林有有的消息:
    “煙花裏麵好像uu兩個字母?我沒有看錯吧?”
    許幻山探頭看了一眼,顧佳還在幫許子言洗澡,想了想,回複道:“是我臨時加的。”
    沒一會,林有有又發來消息:
    “為什麽?”
    沉默了一會,許幻山回道:
    “留個記念吧,這一個月你也辛苦了,我明天就走了,項目順利的話,我不會再回來了,算是告別吧。”
    回複完以後,等了許久,林有有也沒回複消息。想著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林有有,許幻山心裏空蕩蕩的。
    一夜無語。
    在北京的工作已經全部完成,許幻山帶著顧佳和兒子在北京好好地玩了兩天,怕公司打擾,兩人把手機調靜音了。
    就在兩人準備收拾行李打道回府的時候,卻突然接到會計的電話,說是茶廠的賬目有很大的問題。
    顧佳立馬訂了最近的機票,將許子言送回去後,兩口子直接奔赴湘西。
    先是飛到長沙,再包車去了湘西,幾經周轉,終於在日落時分趕到茶廠的所在地:雲山村。
    車子一路顛簸,透過車窗,眺眼望去,在空氣清新,不染塵埃的茶鄉福地,在四野空曠空明的茶山坡堖,是一派繁忙的場景。
    夕陽下,采茶的婦孺與男子們在悠閑地對唱山歌,或閑話家長裏短,有一摞沒一摞地低吟淺唱著。手上的活計卻一點兒也不曾放鬆,懈怠。鉚足勁地暗暗相互追趕,以期達到自己預期的目標,以期達到豐收的喜悅和傲人的談資。
    風裏盡是人們愉悅開懷的聲息,視野中滿是人們輕鬆歡快忙碌的身影,空氣中蕩漾著她們對未來美好的願想和期盼。
    層層疊疊的梯田茶園掩藏在群山環抱之中,周邊綠樹成蔭,雲海環繞。
    許幻山看著一路沉默不語的顧佳,心裏頭沉甸甸的,也不知道該安慰還是訓斥,萬語千言隻化作一聲歎息。
    當顧佳兩口子拖著行李踏入山村入口,一條條幽深小巷,一座座古樸民居,在古老的青石板巷道映入眼簾。
    夕陽下,落日的餘暉將山野染成一片金黃,寧靜的村莊,嫋嫋炊煙緩緩升起,走在古樸的青石板小道上,一群嬉笑打鬧的孩童,發出陣陣歡聲笑語。看著顧佳兩口子與眾不同的衣著打扮,孩童們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兩口子全然沒有心情欣賞美景的心情,徑直朝茶廠走去,會計跟村長已經在廠子門口等候多時了,將兩口子迎進了辦公室後,會計直言道:
    “這賬麵上肯定是有虧損的,而且不是估值報告裏的那個數字,我懷疑他們是做了手腳,最重要的是你看了這個有機標的資質了嗎?已經過期半年了,這還有兩個追訴案正在協商當中。”
    會計的話讓顧佳如墜冰窟,眼前一黑,跌坐在了地上。
    “顧佳!”
    許幻山慌忙將顧佳扶到一旁的椅子上。
    顧佳把整個事情從頭到尾想了一遍,發現自己中了李太太的圈套了,她有些懵,以前總覺得太太圈的人多金明朗,誰知道背地裏還會耍手段。
    事到如今,許幻山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分明是自己老婆被坑了,可事已至此,見顧佳一臉慘白的樣子,許幻山也不好再訓斥,輕聲道:
    “老婆,沒事吧?”
    “我有點暈車…,”顧佳扶著額頭,不敢直視著許幻山的眼睛。
    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原本顧佳滿心想著,自己可以通過茶廠的生意給自己的小家開拓一條新的財源。誰料到,這是一個坑!想到自己不顧許幻山的勸阻,硬要投資這個茶廠,還將煙花公司的資金給抽調出來,顧佳感覺無顏麵對許幻山了。
    許幻山拿起桌子上的文件開始翻閱起來,翻閱文件的速度越來越快,越看心裏越涼,神色也是越發的難看,就連呼吸都加重了許多。
    “啪!”
    許幻山一時氣憤,抓起桌上的文件狠狠地一摔,將怒火朝會計發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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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轉讓的時候怎麽連賬都沒查清楚呢?”
    會計瞟了顧佳一眼,有些無語:“可能是簽合同的時候簽的太、太快了,所有的手續都是他們那邊辦的。”
    許幻山一噎,轉頭看著顧佳,壓住心裏的火氣,柔聲道:“老婆,你簽字前就沒想著過來看看啊?”
    顧佳兩眼通紅,緩緩地搖了搖頭。
    “你們這不是挖好了坑把我們往裏埋嗎?”許幻山朝一旁的村長吼道。
    “我們一直都是正常生產的啊,”村長有些心虛地辯解道:“我們這兒的茶都是好茶啊。”
    “行了,”許幻山沒好氣道:“我現在說的不是你們的問題。”
    許幻山轉頭看著顧佳:“要不要先給那個什麽太太打個電話問問?”
    顧佳這才回過神來,茫然地點了點頭:
    “好。”
    掏出手機,顧佳給李太太撥了個電話過去,還沒等顧佳開口,李太太的聲音就在電話裏響起:
    “我該提供的都提供了,也都是正規手續,你接手之前不調研清楚現在又來找我說什麽呀?”
    一聽這話,顧佳心裏連一絲僥幸心理都沒有了,強忍著心裏的怒火,緩聲道:“李太太,我當初是因為相信您說啊!”
    “我跟你說的也是實話呀,這廠子效益不好,我不想做了。而且一開始我也沒想轉給你,是你自己死乞白賴找到我,讓我轉給你的。顧佳,這場子要不要做下去,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沒有關係,你要是不服,可以去告我。”
    try{ggauto();} catch(ex){}  說完,電話那頭便傳來一陣盲音,李太太把電話給掛斷了。
    掛斷電話,站在夕陽下的顧佳隻感覺渾身冰涼,一陣陣寒意自心底不停升起,如同站在冰天雪地裏一樣。
    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這就是一場局!一場專門針對她的局!
    做局者還不止李太太一個人,而是好幾個太太,她們聯合起來對付自己。
    顧佳本來以為這幫太太隻是看起來光鮮,實際上是一肚子草包,平時裏隻知道勾心鬥角,互相攀比。
    然而,就是這些她看不起的太太們,給了她狠狠地一擊。現在該怎麽辦?顧佳一陣恍惚。
    看著顧佳的表情,許幻山心頭一沉,皺著眉頭道:“怎麽說?”
    顧佳看著許幻山無言以對。
    “許總,佳姐…,”
    王會計建議道:“其實現在也隻有兩條路給我們選,要麽就把廠子繼續開下去,要麽就直接宣布破產倒閉。
    如果把廠子開下去的話,這個有機標的過期罰款是一筆不小的數字,然後投入生產,又是一筆。沒有兩三百萬,肯定下不來,這勢必要向銀行再去貸款,壓力會很大。所以,我的建議是我們直接宣布破產倒閉,及時止損。這樣的話呢,這後續的轉讓費呢又可以通過打官司來進行減免。”
    許幻山怒道:“那我們前麵投入的錢呢?全賠了?我們錢白撿的?”
    “顧老板,”
    村長臉上如溝壑般的皺紋擠成一團,聞言慌忙擺手道:“這廠子不能關啊!工人們都靠它養家糊口啊。”
    村長之所以如此著急,那是因為村民的大半生計都落在了茶廠上,雲山村地處偏遠,村民要麽出門打工,要麽種茶,收入來源非常少。這茶廠要是關了的話,以後這裏的村民隻能出去打工了。
    “讓我想想。”
    看著村長眼裏的祈求,顧佳心裏有些不忍,緩緩道。
    ………………
    夜,萬籟寂靜,幽藍的月光透過窗戶流淌了進來,天空繁星點點,群山連綿起伏。遠處傳來了幾聲犬吠,山坡上的人家亮起了燈,村莊裏的街道上,燈光昏暗,但足以照亮路麵。
    許幻山看著埋頭看著賬本,一言不發的顧佳道:“你現在怎麽想?”
    “太難了,”
    許久,顧佳哽咽道:“你不是沒有翻身的機會,但是我們要承擔的風險太大了,我們家好不容易做到這個局麵,我真的不敢再冒這個險。”
    看著痛苦自責的顧佳,許幻山低聲道:“我剛才也谘詢了幾個朋友,他們說茶葉的前景也不是很樂觀。”
    “我當初為什麽要簽這個字?”
    顧佳內疚不已,眼睛一酸,淚水從眼眶滑落下來。
    看著淚流滿麵的顧佳,許幻山心頭一痛,安慰道:“別急,投資失敗很正常,沒什麽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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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仰頭看著許幻山,顧佳澀聲道:“老公,對不起…,”
    此刻的顧佳心中又苦又恨,無比的後悔。許幻山勸過自己,也提醒過自己,就連華偉因為也提醒過自己,自己為什麽就一意孤行,不聽勸告呢?
    “不怪你。”許幻山拍了拍顧佳肩膀,柔聲道:“人家要害咱,防不勝防啊,明天就去跟村長說,撤!”
    “那咱們再在華偉這裏借的三百萬怎麽辦?”顧佳凝噎道:“那可是咱們大半年的利潤啊。”
    “華偉那裏我去說吧。”
    沉默了一會,許幻山道:“他應該不會催咱們。”
    催是不會催,就是有些丟臉。
    顧佳搖了搖頭:“還是我跟他說吧。”
    拿起手機撥出電話,沒一會便接通了,手機裏傳出易華偉的聲音:
    “嫂子?怎麽這麽晚了還打電話啊?有事嗎?…哭什麽?跟許哥吵架了?回頭我說說他。”
    “沒,沒有。”
    顧佳看了看許幻山,將眼角的淚水擦拭掉:“華偉,是這樣的………,所以,這錢我可能要遲一點還你了。”
    “哦~,就這事啊?沒事,等你們手頭寬裕再說吧,我又不急著用,不是吵架就好。許哥呢?在你旁邊吧?我跟他說兩句。”
    “華偉啊,是我……,嗯…,謝謝你啊!………。”
    掛斷電話後,許幻山強笑道:“我就說了他不會催,咱們好好經營煙花公司,盡快把錢還給他就是了。吃一塹長一智,這也是個好事,我之前一直擔心……,現在看清楚她們也是一件好事。”
    “嗯!”
    顧佳用力地點了點頭,將頭埋進許幻山懷裏。
    一夜無語。
    第二天清晨,當許幻山兩口子收拾好行李準備走的時候,剛推開門口就愣住了。
    門外,村長帶著村裏的茶農已經等在那裏了。看著兩口子,村長懇求道:
    “老板,去看看我們的茶園吧!”
    許幻山冷冷道:“不用了,我們決定關門。”
    許幻山對村長也有意見,作為合夥人,他不會不知道茶廠的經營情況,可會計來這裏簽合同的時候,他卻一句實話都沒說。
    有些局促的村長低著頭,眼睛卻偷偷的瞄著顧佳兩口子,話裏帶著不安:
    “求你們了,就去看一次。”
    顧佳看著村長那充滿期待、討好,還有巴結的眼神,看了看許幻山,還是同意了村長的請求。
    顧佳兩口子還是第一次來種茶的產地,昨天來的時候滿腹心事,根本沒去仔細看。
    翠綠的茶山,鮮嫩喜人的葉芽,在和煦的春陽撫育下,折射出潤澤的光亮,栩栩生輝。早起晚歸的采茶人帶著一些孩子在茶園裏勞動,給這一方靈性的山水田園增添了一抹亮麗的風景。
    行走在茶樹間,村長給顧佳解釋道:
    “孩子們放暑假就得幫家裏來采茶,換點錢掙學費呢……,”
    聽完村長的解釋,顧佳才知道茶廠經營不下去的原因了,這個茶廠之所以虧損是因為產量低,雲山村秉承著傳統的製作工藝,拒絕在茶葉裏使用添加劑,被使用添加劑的同行排擠,所以銷量不客觀。
    看著有些意動的兩口子,村長繼續道:“我是這個廠的廠長,也是這個村的村長。廠裏大部分工人都是村裏人,一年到頭也就賺個萬兒八千的,都指著這個錢養家活命,我們這地方地荒山深,能種茶種不了糧食,這個茶廠如果沒了小娃子們就得挨餓,你看看這些小孩。唉~,”
    許幻山看著這些孩子,頗為同情道:“村長,之前廠裏工資這麽低,村民們沒有意見嗎?”
    村長歎氣道:“有意見有用嗎?沒得選啊。”
    看著采茶的那些孩子,顧佳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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