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催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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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章催糧
    “方木哥,我家的糧食都被這一把火燒掉了,要是沒有糧食,我全家人就要餓死了。”
    “我家的糧食也被燒,真的是活不下去了。”
    方越家門口,
    兩名村漢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不斷的哀求著方木救命。
    他們身後,還有著他們的老婆孩子,瘦弱不堪,衣服破爛,臉色蠟黃,眼神呆滯。
    剛才村裏著火冒煙的地方正是這兩家。
    家裏失了火,根本就沒有多少水,小火很快蔓延成大火,房子都被燒掉了,家裏的存糧都自然是都被燒了。
    還有什麽比碰到這種事情還要倒黴的。
    如今這等苟延殘喘的年景,家裏頭又遇到了這種事情,若是沒人幫襯一下,這日子真的是沒法過了。
    現在村裏頭能夠拿得出糧食的,也就隻有柳舉人家和方越家了。
    因為是同族,所以他們才來求的方家。
    方木看了也是直歎氣。
    讓方成去搬了兩袋糧食,差不多百來斤的模樣,給了這兩個人,讓他們帶回去。
    算是解決了這件事情,圍在方家門外的人群很快便散去了。
    回到家,在自家院子裏。
    陳氏突然開口說道:
    “哎,當家的,你說,我們是不是真的應該搬去城裏住。”
    原來剛才門外的事情,她自然是從頭看到尾,既看到了這些村民如今生活的艱難。
    如今大柳樹村的村民,她家的那些佃戶,哪個不是麵色蠟黃,瘦骨嶙峋。
    生活過得很是艱難,難吃上飽飯。
    前天在祠堂裏,她就察覺到在那些閑漢說出‘拿回自己糧食’這幾句話時候,當時在場之人,就有不少人眼神閃爍。
    今日,她家拿出兩袋糧食,在場圍觀的人當中,有些人看向那些糧食,眼神當中的火熱,根本就掩飾不住。
    陳氏之前不願意去城裏,不就是舍不得家裏這些年攢下的家產。
    今天,卻是在心裏打定主意。
    現在不能聽彘兒的話了,他們家得去城裏。
    不然,真要等到這些人餓的沒法的時候,到時候會發生什麽,誰能說得清楚。
    ~~~~~~
    卻說此刻。
    在通向大柳樹村的道路上,一名身穿蒼藍色星紋衣袍的中年人,身上背著個大葫蘆,腰間懸掛著一把尺子。
    他的步伐不大,但是走路的速度極快,比之尋常的奔馬竟也不差什麽。
    “哎,一府之地,水脈被截,這是多大的事情,我這個小小的七星監察使,何德何能,能處理得了這等大事。”
    “那些府軍也是無能,幾年了都剿不了那夥靠著‘獸血’的亂民!若是早兩年舍得這麽做,也不會讓那些家夥截斷山陽水脈!”
    原來這中年人正是大魏王朝司天監的一名七星監察使虺恒禮。
    大魏司天監,乃是大魏王朝當中一個極為特殊的部門。
    與尋常文武官員不同,司天監不插手政事,隻對大魏天子負責。
    地位超然,此人雖然隻是七星的監察使,但是地位遠在夏河縣那位縣尊之上。
    從此人的言語當中,這山陽府這幾年異常缺水,竟是因為山陽府的水脈被人截斷!
    “前麵這個村子,應該就是最後一個脈點了。解決了這裏,就隻剩下墨山那個了。”
    “不過,那個就不關我的事了,就看山陽府這位府主願不願意出出血了。”
    虺恒禮臉上冷笑,似乎對於口中的那位山陽府主很是看不上。
    山陽府府主,大魏王朝兩京一十三州府之地,乃是真正的封疆大吏。
    這等人物,哪個不是感氣之上,哪個不是真正的武道強者。
    若是願意出手,那墨山上的亂民,早就被連鍋端掉了。
    也不會放任其存在這麽長時間。
    最後,山陽府的水脈都被這些亂民,以秘法截斷,導致如今整個山陽府處處生亂。
    龍蛇混鬥,再這麽下去,都要孕育出亂世烽煙了。
    虺恒禮歎了一聲,然後就向著大柳樹村而去。
    ~~~~~~
    “彘兒,彘兒,娘有些話想跟你說。”
    人未到,方越就聽到了院子外傳來了母親陳氏的聲音。
    “哎,等下,我就出來。”
    方越現在剛剛恢複過來,就看到了村裏的煙氣,自是知道出了事情。
    剛才,他也去到了大門處,目睹了事情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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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彘兒,你說,要不我們就聽爹的,搬去夏河縣城吧。”
    “昨個兒都有賊人上門了,以後吃不飽飯的隻怕會更多,到時候得有多少人盯上咱家啊。”
    隔著門戶,陳氏自古自的說道。
    不是想明白這個道理,隻不過是心裏舍不得家業。
    “娘,夏河縣城也一樣,沒有人護著,在哪裏都是一樣的。”
    咯吱一聲,房門開啟,方越換了一身短打汗衫走了出來。
    “起碼,起碼那裏還有官府,衙門在總要和一些吧”
    陳氏遲疑的說著,下一刻看到了方越身上穿著的短衣,胳膊都露在外麵。
    “彘兒,快穿上外衣,你現在傷還沒好,身子骨弱,怎麽能穿這麽單薄不對,彘兒,彘兒你好了?你站起來了?!!!”
    說著,說著陳氏終於是反應了過來。
    她以手掩嘴,眼睛瞬間就紅了。
    “彘兒,你終於好了.”
    下一刻,陳氏抱住了方越,哭聲中捶打了幾下方越的肩膀。
    “娘,我沒事了。”
    方越輕輕拍了拍陳氏,血濃於水的親情便是如此。
    ~~~~~~
    方越好起來,
    方家人很快就都知道了,這一刻籠罩在方家眾人頭上的陰霾一掃而空。
    不說張燈結彩,但是卻也放了炮仗。
    並且陳氏還要方越跨火盆,祛祛黴運病氣。
    到了中午,陳氏和方成媳婦,婆媳一起動手,做了一大桌子,豐盛的飯菜。
    席間。
    “給,彘弟吃。”
    方越將雞腿夾給方越,自己的弟弟好了起來,方成也是高興的很。
    “大哥,你不給嫂子夾菜,當心嫂子不理你。”
    方越也沒有拒絕,反倒是調侃了大哥一句。
    頓時,方成就趕緊去看坐在身旁的媳婦。
    隻不過,他媳婦這個時候抱著孩子,哪裏會理會他。
    方成也是趕緊給媳婦夾菜。
    這一幕,倒是讓家裏人的臉上多了些笑意。
    今年方越傷好了,恢複過來了,方家也添丁加口了,這是喜上加喜。
    旋即,
    方越夾了一口豆芽,吃了一口,當即就開口說道:
    “娘,這豆芽是過雞蛋糊,再油炸,放雞絲和辣椒絲翻炒,到底是娘,這菜看著樸素,但就是好吃。”
    方越輕易的就將陳氏做菜的法子給說了出來,變著法誇獎陳氏。
    很快飯就吃好了。
    一家人就在正堂裏。
    “彘兒,你現在是好了,就是,就是不能讓外麵的人知道你好了。”方父說道。
    “好你個,方木,真是個木頭,我彘兒好了,這是大喜事,怎麽就不能讓外麵人知道了?要是不給他們說,讓那些個歪瓜裂棗還喊彘兒小瘸子嗎!”
    陳氏當即就擰著方木的耳朵。
    雖然方越是武舉人,也是大柳樹村的大地主。
    村裏的同族,乃至於很多人都是方家的佃戶。
    但是這些人當中,也是有一些心思陰沉的,表麵上不敢說什麽,背地裏說他家彘兒是個小瘸子。
    陳氏如何不傷心,如何不憤怒。
    現在方越好了,又怎麽可能不讓大家都知道。
    這樣就看誰還敢在背後嚼舌頭根子。
    “他娘,他娘,疼,鬆手。”方木疼的齜牙咧嘴,討饒了半天,才掙脫開來。
    “我這也是為了彘兒好,你說,要是衙門知道彘兒好了,要是讓彘兒去打仗可怎麽辦?”
    府衙,縣衙征調武舉人,並且還拉了不少壯丁,去攻打墨山部落,都這麽長時間。
    就算是遠在大柳樹村的人也都是聽了不少真真假假的消息。
    再說了,自家彘兒上一次就是傷在一個墨山部的亂民手下。
    方木那裏還敢讓方越去打仗。
    若是方越傷好的消息傳出去,難保不會被拉去打仗。
    到時候,要是再傷著可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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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彘兒,你爹說得對,快快快把,方成你還不趕緊去吧輪椅搬來,一會要是家裏來人了,看到了彘兒好了,可怎麽辦!”
    陳氏同樣是反應過來,趕緊指揮起方成搬輪椅,這是準備讓方越繼續裝病。
    “娘沒事的,不用了,真不用。”方越連忙拒絕。
    坐輪椅可是真的不舒服,在家裏麵,哪裏還用裝。
    同時,方越也是看向了方父。
    方父看著憨厚,老實,最笨。
    但實際上心裏明鏡一樣,什麽都懂,隻不過是不善於表達罷了。
    砰砰砰~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陣敲門聲響起。
    “這裏是方武舉家裏嗎?”
    隨著敲門聲,還有一個洪亮的聲音一起傳來。
    聲音聽著很陌生,明顯不是大柳樹村裏的村民,也不知道是誰來找方越。
    隻不過,隔著一堵院牆,聲音還能清晰的傳進來。
    來人定熱是武人無疑,並且還是修為不差的那種。
    “糟了,糟了,會不會是衙門的人知道了,來抓彘兒去打仗啊。”陳氏當即就有些慌了。
    “娘,放心,不是衙門的人。”方越說道。
    衙門的人又沒有千裏眼順風耳,這會怎麽可能知道他好起來的消息。
    就算是知道了,衙門派人過來要得兩三天,無論如何不可能現在就過來。
    不管來的是什麽人,見見就知道了。
    片刻後,方家前院。
    來人是個身穿衙役捕快服飾的中年人,一臉和善,很是客氣。
    “嗬嗬,方武舉果然是年紀輕輕,一表人才啊。在下連八斤,這次前來,是有一件事情想要麻煩方武舉。”
    當即這人就將征糧的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這兩年,各村各莊,因為確實早就已經鬧糧荒了。
    那裏還能夠收到糧食,而如今大軍行動,糧草不能短缺。
    於是,衙門便將糧食的主意打到了一些富家大戶身上。
    當然,那些後台根子硬的,當紅的大家族,他們是不敢動歪心思的。
    那麽,方越這種前途喪失,有沒根子的人,就被盯上了。
    “連衙役說的對,朝廷有難,理應支持。隻不過你看,我家這情況,這兩年租子根本就沒收上來,哪裏還有餘糧。”
    “不過,衙門的情況,我也知道。我若是沒一點表示也說不過去,不如這樣,這一年多,衙門那裏的例銀我也沒有支取,就將那些銀子捐了吧。”方越嗬嗬一笑說道。
    不管這人是打衙門的名義巧取豪奪,來敲詐的。
    還是說,衙門真的日子難過,需要支持。
    這些方越都管不了。
    但是,自他受傷到現在一年多,朝廷給武舉人的例銀,他還真是沒有支取過。
    他本人沒去,朝廷自然也沒有給他送來,這筆銀子現在少說也有幾百兩吧。
    把這些銀子捐給朝廷,也不少了。
    “方武舉,我是和你說正事,可沒有開玩笑!”連八斤眉頭一擰,語氣都生硬了起來。
    武舉人的例銀,方武舉要真是能領到例銀子,他哪裏會上門。
    不就是因為方越如今的情況,本人廢掉了,白虎拳館又和他生分,也就是還有個武舉人的師伯。
    不過,那張伯陽最近也被征調去攻打墨山部了。
    所以,客氣了叫你一聲方武舉,要是不客氣了,可就是方瘸子了。
    “我說的也是正事,怎麽還嫌我捐的少了?六百兩銀子都不夠?”方越當即就開口說道。
    一年的例銀,足有六百兩。
    六百兩對於武人來說不多,但是對於普通人來說,就是一筆天大的財富。
    光是買地就能買兩百多畝。
    那還是往年年景好的時候,現在這光景,少說也能買四五百畝地。
    這銀子很是不少了。
    拿去外省買糧,都能買上千斤了。
    不過本以為連八斤會翻臉,但是接下來,連八斤倒是出乎方越的預料,竟是沒有翻臉,而是接著勸說道:
    “話是如此,不過,如今衙門最需要的還是糧食。現在哪裏都缺糧食,拿著銀子也買不到糧食啊。”
    “這樣,我現在去其他村子籌集,隻要任務完成,也不會再來叨擾方武舉,要是真不成,到時候方武舉可要出出力。”
    連八斤說完之後,又客氣了幾句,便告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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