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0章 火炮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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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八國聯軍的統帥,傑克遜將軍正聽著戰報,感覺一個頭兩個大。
    一開始他們勢如破竹,一下子攻破了四道街壘,在傑克遜以為天黑之前便可以在總督府吃飯時,異變陡生。
    唐人的軍力突然一下增加了一倍不止,不知道從哪裏殺出來那些渾身一片白的白蓮教,他們與一向視若仇寇的朝廷官軍並肩作戰。
    這給八國聯軍造成了極大的威脅。
    而在兩邊的屋子,民房,巷弄之中,更是會在人毫無提防的狀況下冒出幾個兵勇來,鑽入聯軍的隊列之中近身廝殺,打亂他們的陣型。
    在這兩者的夾擊之下,八國聯軍的攻勢受到阻礙,一時停滯了下來,開始出現比之前更多的傷亡。
    他頗感到異樣,覺得這已不是一場輕鬆愉快的旅行,而是一場真正的戰爭,不比他們在歐羅巴,西亞所進行的戰爭輕鬆多少。
    “將軍。”
    一個全身籠罩在鬥篷底下的人靠近過來,“將軍,如果您下達一個命令,希維爾家族願意為您效勞,攻堅在前。”
    “希維爾伯爵,多謝您的好意。”
    傑克遜將軍摸著胡子上的金色胡茬,“然而我一向知道,好刀要用對地方,眼下還不是你們發動特種作戰的時候。
    等到了晚上再說吧,也請您相信,我們的士兵是一群驕傲勇敢的人,不至於因此便被擋下。”
    “我當然相信。”
    渾身籠罩在鬥篷底下的希維爾伯爵退到一邊,“祝您一切順利。”
    “多謝。”
    傑克遜招手,示意傳令官上前,隨後向他下達了一係列命令。
    那傳令官聽到命令,先是驚訝地瞪大眼睛,然後才露出了然的微笑,領命而去。
    他們這頭雖就在戰火的邊緣,但始終是遠離了那可怕的廝殺,處於安全位置。
    而作為一柄短刀刺入八國聯軍之中的聶火和師鐵兵,則真的陷入了地獄之中。
    在越過了第四道街壘之後,八國聯軍的陣型和彈藥都出現了缺口,不足以抵擋白蓮教聲勢浩大的衝鋒。
    雖然成排地被子彈反倒,但很快白蓮教的狂熱兵士便前赴後繼地撞入了八國聯軍的隊伍之中,展開血腥的近身肉搏。
    師鐵兵帶著人飛簷走壁,一手拎著他那柄烏木長槍,另一手抓著齊臂的紅纓刀,在人群之中廝殺,格鬥,每到一處都掀起腥風血雨。
    他們兩邊配合的十分默契,官軍也在這波援助下重整隊形,恢複了士氣與秩序,卷土重來。
    八國聯軍的前線指揮官們一邊揮舞軍刀,一邊拿著手槍射擊,這時候已察覺到了狀況的不妙。
    戰爭的天平,也許在大局勢上仍處於他們這邊,然而在局部的小戰鬥之中,又已確實地向敵人他們那邊傾倒了。
    而對於他們這些身處前方的小人物來說,這種失衡往往意味著足以叫他們覆滅,敗亡的驚天災難。
    任七站在玉樓上,觀望著局勢,也產生出同樣的感覺。
    那就是這是小局麵上的勝利,大局暫時還未產生什麽變化。
    其他人看不出來,隻是興奮道:“七爺,我看這樣下去,我們還不進場的話,等八國聯軍退了,便輪不到我們發威了。”
    任七沒答話,隻感覺沒這樣的簡單,因為這才是剛開始而已。
    又過了一會兒,陳天友指向前頭,“八國聯軍開始撤退了!”
    “真的,他們正在退出街壘!”
    肉眼可見地,那些八國聯軍士兵正在前線士官的指揮下互相掩護著,交替撤退。
    雖然井然有序,然而確實是在後退。
    而聶火和師鐵兵等人並不打算放過他們,而是乘勝追擊,緊咬著八國聯軍。
    “窮寇莫追啊。”陳天友失聲叫道。
    任七也看出這一行為的魯莽,然而戰場便是如此,井然有序,令行禁止隻是理想狀況。
    混亂與失控才是常態。
    正常的狀況下,從這裏下達命令,到達前線最少需要二十分鍾,而在這二十分鍾裏,事情可能又產生變化。
    再高明的將領也無法第一時間就糾正,整頓部下的行為,他們能做的便隻是盡量叫這些人按照原先的計劃行事而已。
    因此他看到聶火等人麾下兵士往前追擊時,臉上並未有什麽變化,他知道,如果八國聯軍形成不了什麽有力的反擊,那他們大概還能追進一段。
    如果八國聯軍組織起了反擊,那聶火他們嚐到了苦頭,自然也會退回來,與原先的布置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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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一聲雷鳴撕碎了戰場上的所有廝殺聲。
    八國聯軍在街麵上架起了大炮!
    聶火和師鐵兵察覺到那大炮的出現,開始招呼眾人撤退時,一顆顆炮彈已呼嘯著砸入了人群和屋子之中。
    血霧,一蓬蓬的血霧在津門的街麵上出現。
    聶火瞪大了眼睛,看到一個弟兄騎著馬,連人帶馬被炮彈粉碎成肉醬的時候,幾乎連眼角都要因憤怒裂開。
    炮彈砸落,擊碎房子帶起的罡風和磚瓦碎片,眨眼之間就可以放倒一片人,叫原先衝鋒在前的兵士幾乎是遭遇了滅頂之災。
    “撤!快撤!”
    聶火招呼眾人撤退,耳膜被一聲聲的雷鳴鼓振著,身上披風也幾乎要被罡風撕裂。
    成片的房子被推倒,街壘在炮彈麵前如脆紙一般被輕易撕開。
    隻是兩三輪炮擊後,原先追擊的陣型便已完全被粉碎,眾人隻能逃跑,躲避大炮的怒火。
    八國聯軍在炮火的掩護下重整隊形,開始重新進軍。
    原先被擊退的錫克騎兵們更是憋著一口氣,呼嘯著又衝到了最前頭,開始追殺近處逃跑的人。
    沒了街壘的阻礙,津門的街道成了他們最好的賽馬場,一個比一個衝的更快,手裏彎刀手起刀落間將兵士的性命收割。
    聶火看著眾人在錫克騎兵的刀鋒下喪命,不由地想起了任七之前說過的話。
    “早死晚死都一樣。”
    他拔出武器來,開始招呼周圍的白蓮教兄弟聚集,形成戰線。
    秦朗是傳令兵,他這時候憑借著輕功,穿過炮火來到聶火身邊,衝他說道:“聶賢王,是時候該撤退了,你切莫耽誤了撤退的時機啊。”
    try{ggauto();} catch(ex){}  “撤退的時機?”
    聶火微微一笑,“以往很多次我們都有全須全尾離開津門的機會,然而我們並沒有這樣做,如今已戰至此種地步,又怎麽可能撤退?”
    “我是說退到後方重整戰線。”
    秦朗幾乎是扯著嗓子在說話,因為槍炮聲正在將一切聲響壓倒。
    “那樣的時機已經錯過了呀。”
    聶火認真道:“即便我們這時候顧頭不顧腚,隻是朝著己方陣線奔跑,恐怕也有一半的人要被那些錫克騎兵所殺的。
    這樣一隻潰軍,回到陣線之中除了添亂之外,毫無意義。
    而且如今街壘也已擋不住那些騎兵的步伐了,隻有讓後方重新整頓,收納兵力,才有機會頂住他們的攻勢。”
    “即便隻有一半也好,聶賢王,每個白蓮教弟兄的性命都很珍貴的。”秦朗勸道。
    “正是因為珍貴無比,所以才要在這裏將他們所有人的性命全部用上,以此來阻擋敵人的鋒芒,為同仁們尋找逃跑,取勝的機會。”
    聶火和一眾白蓮教心意已決,秦朗一時不知說什麽好。
    “你自己回去吧秦兄弟。”
    聶火慷顯得悲壯:“如今白蓮教已是注定要成為曆史塵埃的一部分了,誰都救不了白蓮聖教了。
    於其叫我們這樣逐漸衰落,消亡,最後隻變成別人口中一句帶過的存在,不如就叫我們在這裏戰死,成為津門的英雄。
    然而會否成為英雄,我們的死是否有意義,這並不取決於我們,因為我們已是死者了。”
    他抓住秦朗的肩膀,語氣鄭重:“你回去告訴任七,以後別人怎麽評價我們白蓮教,我們戰死在這裏,拖住八國聯軍騎兵到底是有意義的壯舉,還是愚蠢的殉葬,這些名聲正麵與否,不取決於我們,而是在他的身上。
    我們把一切,都交給他了。”
    說完聶火箭步而出,將地上已倒下的旗幟抓在手裏,高聲呼喝出旗幟上寫著的同樣口號。
    “無生老母,真空家鄉!”
    “無生老母,真空家鄉!”
    周圍白蓮教徒齊聲應和。
    秦朗見了這一幕,知道自己再多說一句都是對白蓮教眾誌士的侮辱,於是他隻鄭重抱拳,頭也不回地往己方陣線跑去。
    那些追殺逃兵的騎兵也已發現了白蓮教的動向。
    這時候他們以極高的紀律和戰術配合,組成一道牆,幾乎是膝蓋碰著膝蓋,馬頭挨著馬頭,整齊劃一地向白蓮教發出衝擊,馬蹄踏在地上的聲音竟比槍炮還要叫人覺得可怕。
    黑色的浪潮正在向他們席卷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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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火的身邊,眾人視死如歸。
    然而總有人感到害怕,一個看起來隻是十幾歲出頭的少年,這時候手已開始發抖了。
    “你怕嗎!?”聶火問他。
    “不,不怕……”
    “不怕的話,為何我看到你已經掉眼淚了?”
    少年無法回答,憋了半天後隻能承認,“我還不想那麽早死。”
    “既然你不想早死的話,你就不應該加入白蓮教。”
    少年猶豫一下,終於還是哽咽道:“我的父親,我的伯父都是白蓮教,他們都已殉教,那我也應該同大家戰死在這裏,理當如此。”
    “從來就沒有什麽理當如此,特別是在死亡這件事情上。”
    聶火緊盯著少年,“你隻要答我,你想走嗎?”
    少年眼淚止不住地流,仍然搖頭,“我不會走。”
    “你想走,我便幫你走,白蓮聖教從不為難自己人,也從不害自己人,你要走,便大大方方走就是了,沒人會在你背後動刀子。”
    少年盡管想做出一副十分英雄的氣概,然而他的顫抖和眼淚騙不了人,也止不住,即便他已將指甲深深陷入了手心裏。
    “我不想叫洋人瞧不起我!”少年嘶啞著嗓子喊道。
    “好!有骨氣!我們做人,最重要的便是不能叫別人看不起。”
    聶火紅了眼睛,他將頭帶取下來,把少年的刀和手緊緊綁在一起。
    “我來幫你一把,叫你做一個真男人,真漢子,我們白蓮教從上到下沒有一個孬種,即便是斷頭,流血,你也有兄弟姐妹陪著你!”
    騎兵這時候已撞進了人群之中,帶起一蓬蓬的血霧。
    骨骼斷裂的聲響,慘叫與怒號聲交織,金鐵碰撞聲震顫著眾人的靈魂。
    聶火一手舉著旗幟,另一手抓著刀,帶著眾白蓮教與錫克騎兵撞在一起,任由那些西亞騎兵的刀上下飛舞,他們也不曾後退一步,隻是戰鬥,隻是死亡。
    任七在玉樓上將一切盡收眼底,麵無表情。
    他衝一邊早已熱淚盈眶的陳天友發布命令。
    “差不多了,叫火槍隊去廣場待命,記得,無論怎樣,等到敵人在五十步以內時再一齊開火。
    在敵人未進入那段距離之前,即便被怎樣攻擊,你們都不許擅自還擊,明白了嗎?”
    “領命!”
    陳天友迫不及待,一把跳上馬,往後邊奔馳而去,去指揮他的那隻火槍隊。
    燕鋒已在一邊站了許久,他是耐得住性子的人,也是隱隱知道任七行事風格與作戰計劃的人。
    所以他隻是問了一句:“什麽時候輪到我們?”
    任七看了他一眼,並不回答他,而是下達另一個命令。
    “你帶些人,把玉樓裏裝上炸藥,炸了它。”
    “炸了它?”燕鋒有些驚訝。
    “沒錯,就是把這裏炸掉,炸的越幹淨越好。”
    任七一邊說著,一邊已開始動身下樓,“這裏已沒什麽意義了,你把炸藥放在容易引燃的地方,這就可以了。
    不要吝嗇,我們還有很多的炸藥,用不著的。”
    燕鋒十分地不解,然而這是任七的命令,他便遵守,開始指揮眾人往玉樓裏搬炸藥。
    任七從五樓逐漸往下,那些炮火已經臨近,將一座座屋子摧毀,煙塵四起,逐漸將太陽掩蓋住。
    這時候,任七突然感覺到有些冷了,即便這是炎炎夏日。
    他將手放在劍上,劍柄隱隱發出聲響和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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