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要在長江公園附近建分校嗎？”
    “等等，誰說我要建分校了？”
    藍惠君愣住：“現在大家都這麽說啊，不信你看！”
    張嶽接過對方遞來的文件，再次傻眼。
    上麵是長江公園附近樓盤的銷售情況。
    而短短半天已經賣出去四千套，長江公園的房產幾乎被哄搶一空。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然而張嶽卻半點都沒高興起來。
    誤會大了！
    中原外國語國際中學籌建分校，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尤其還是目前私立學校舉步維艱的前提下。
    而且如果隻有一兩個人誤會倒沒什麽，可關鍵現在……
    正苦惱，忽然一個聲音道：“小張，你小子真的太不老實了。”
    張嶽抬起頭，發現說話的人是餘姚：“餘老，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不明白？我剛才可聽說，截止到現在，你一共賣出了將近七千套房產？”
    “這都是誤會。”張嶽連忙把事情的經過說了。
    餘姚聽完，表情全是古怪：“你說大家買房，是衝著中原外國語國際中學分校來的？”
    張嶽點點頭：“也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假消息，而且一傳十十傳百，現在整個世界都知道了。
    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辦。”
    餘姚沉吟片刻道：“當然是涼拌。”
    “涼拌？”
    餘姚不可置否：“你就老老實實賣自己的房子，其他都不要管。”
    張嶽點點頭：“那行，我聽您的！”
    一整天他都守在天友房產銷售總部。
    不過下午天友房產銷售的房產售賣數量，出現明顯的下跌。
    晚上，藍惠君找到張嶽：“老板，這是今天的銷售額。”
    張嶽接過問道：“情況怎麽樣？”
    藍惠君搖搖頭：“不是很理想。”
    張嶽一愣：“長江公園附近的房產不是已經賣了不少嗎？”
    藍惠君苦笑：“長江公園附近的房子的確賣出去不少，但那裏的樓盤數量並不多，放眼全中州，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因此綜合下來，並沒有得到明顯改善。”
    說到這，藍惠君歎了口氣：“這其實並不能怪咱們，實在是那些房產開發商太不爭氣。
    你已經竭盡全力去做保交樓，結果剛出點成績，對方就開始頻繁爆雷。
    尤其是最近的某園，將國人對房產本就不多的信心直接拉到冰點。”
    張嶽擺擺手：“行了，此事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這時餘姚出現。
    張嶽連忙問：“成功了？”
    餘姚一愣：“成功，成功什麽？”
    “你剛才不是去幫我申請，中原外國語國際中學分校的籌建資格嗎？”
    餘姚：“幫你申請籌建資格，誰說的？”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了。”
    張嶽：“e……”
    他隻好問：“那你為什麽離開？”
    餘姚道：“還能為什麽？當然有脫不開的公事。
    房子賣的怎麽樣了？”
    張嶽將數據遞給對方。
    餘姚皺起眉頭：“怎麽這麽少？”
    張嶽：“少，怎麽會？
    你讓我一天內賣出去三千套房產，我已經賣了八千多套，超額完成任務。”
    餘姚無奈：“我說三千，隻是不想給你壓力。
    以你的能力，一天賣兩萬套還不輕輕鬆鬆？”
    張嶽連忙擺手：“話可不敢這麽說，什麽叫我一天賣兩萬套房子輕輕鬆鬆？
    別說我了，就算超人都做不到！”
    “少來，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
    快把絕招拿出來，將手上的房子全賣掉。
    到時我會向上麵申請，給你準備一個大獎。”
    張嶽看著餘姚，已不知該說什麽。
    他終於明白什麽叫領導張張嘴，小兵跑斷腿。
    合著怎麽說都是你有理啊！
    按照對方這個思路，若自己真將中州延期樓盤的房子全賣出去，下一步對方大概率會將其他省的爛攤子也交給自己。
    自己能在中州搞出一點成績，運氣占絕大部分。
    一旦離開中州，大概率得翻車。
    既如此……
    張嶽連忙拍拍胸脯：“您放心，我一定竭盡全力，爭取在最短時間內把中州房產全部賣完。”
    心裏想的卻是：您那，就等著吧！
    說不定等您退休了，我房子還沒賣完呢！
    餘姚卻不知張嶽的想法，他微微一笑：“不錯，我很看好你。
    對了，聽說你的十月食品廠的商品很受歡迎，對吧？”
    張嶽沒想到他會這麽說，不過還是點頭道：“還行。
    十月食品廠主要經營炸雞和肉丸。
    目前這兩種商品已經行銷全國，群眾都挺愛吃。”
    餘姚道：“是這樣，我今天離開，是參加了一個關於中州未來發展的會議。
    以前中州建設的核心宗旨是創辦文明城市，對路邊攤的管理非常嚴格。
    但這次不同，在會議上，領導提出中州未來的發展方向，應該擁有煙火氣。
    “煙火氣？什麽煙火氣？”
    “就是大力扶持路邊攤，全力發展路邊攤文化，讓這個城市活起來。”
    張嶽傻眼：“大力扶持路邊攤，我沒聽錯吧？”
    他真的不敢置信。
    十月食品廠經常和客戶打交道，而客戶反饋最多的，就是路邊攤越來越難做，尤其是中州這個地方。
    隻要你敢擺攤，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有城管光臨。
    以至於很多人，不得不轉戰老家所在的小城市謀生。
    而剩下因為各種原因隻能在中州呆著的人，要麽還像原來那樣，一邊擺攤一邊躲城管。
    要麽幹脆自己焊一個可隨身攜帶的燒烤架，直接掛到身上，一邊走路一邊燒烤。
    看起來非常有趣。
    但張嶽卻知道，這是一種無奈之舉。
    一個燒烤架要一二十斤，天天背著走，無疑會大幅度增加攤主的工作負擔。
    張嶽本以為這種現象，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會是常態。
    沒想到……
    “等等，好像不對吧？
    如果真允許大家擺攤，中州大概率會亂套。”
    張嶽雖然經常聽人吐槽城管，自己偶爾也會跟著吐槽幾句。
    但他心裏清楚，無規矩不成方圓。
    如果任由大家隨時隨地賣東西，其他不說，光交通堵塞就能讓這個城市陷入癱瘓。
    餘姚聽了他的話，微微一笑：“我知道。
    不過這個問題領導也考慮到了，並給出解決方案。
    即從明天開始，中州的相關工作人員，會在路邊劃出燒烤區。
    也就是說，攤主隻能在燒烤區內擺攤，一旦超出區域，城管依舊會管。
    “原來是這樣！
    這個政策倒是挺好。”
    如果真如餘姚所說，政府大力支持百姓擺攤，中州的大街小巷絕對會是另外一個麵貌。
    張嶽笑了：“這對十月食品廠可是大好事。”
    不管炸雞還是肉丸，被譽為擺攤神器。
    可以想象，一旦燒烤攤真的開起來，十月食品廠的銷售業績無疑會大幅度提升。
    他立刻道：“您有什麽吩咐盡管開口。
    隻要我能做到，必傾盡全力。”
    餘姚道：“當然要你幫忙，這次領導推廣路邊攤的決心前所未有。
    他將中州所有部門的人全調了過去，然後分任務。
    而我則被分到中原區。
    所以你務必想辦法把中原區的夜市搞得紅火一些。”
    張嶽一愣：“把中原區的夜市搞得紅火一些。
    提供一個城市的煙火氣不應該是所有中州人齊心協力嗎？怎麽還帶攀比的？”
    “不是攀比，是任務。
    我在房管局工作二十三年，本以為再待兩年就會在這個位置退休。
    現在卻有一個更進一步的機會。
    而有資格獲得這個機會的人，一共七個。
    最後鹿死誰手，就要看這次的比拚。”
    張嶽眼角忍不住跳了一下：“這事您教給我，讓我有點慌呀！
    沒錯，我手上的確有十月食品廠。
    可十月食品廠隻是搞食品批發，並不參與具體經營。
    加上自從食品廠的運行進入正軌後，我就再沒管過。
    經驗幾乎等於零……”
    餘姚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就你這家夥會哭窮。
    真以為你是在幫我？其實是在幫你自己！”
    “幫我自己？”
    “對，既然領導對這件事這麽重視，他肯定會重點關注作出突出貢獻的人。
    你不也有事業單位編製嗎？
    說不定，嘿嘿……”
    張嶽看看餘姚，又思考片刻，最後點頭道：“我盡力試試吧！
    不過我可不敢保證一定會成功。”
    餘姚笑著拍拍張嶽肩膀：“沒關係，隻要盡力就好。
    我信你。”
    等餘姚離開，張嶽才鬆了口氣。
    剛才他和對方說那麽久，並不是對自己沒有信心。
    而是他擔心餘姚讓他停止十月食品廠對中州其他區的供貨。
    雖然這麽做可以極大程度的增加餘姚的獲勝概率，但關鍵坑的還是張嶽自己。
    要知道十月食品廠幾乎占據了，中州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路邊攤業務。
    這其中除了食品廠的炸雞和肉丸風味別具一格，但更重要的是十月食品廠工作人員付出的努力。
    其中難度之大，遠超想象。
    若因為餘姚失去了其他地方的市場，完全得不償失。
    還好……
    不過張嶽很快便再次陷入沉思。
    既然餘姚讓自己幫他，又未提出過激言論。
    於情於理自己都不能袖手旁觀。
    可到底該怎麽做呢？
    中州食品研究所。
    孟海生看著麵前的研究員：“怎麽樣？出結果了嗎？”
    研究員看著手上的報告，搖搖頭：“還沒！”
    孟海生瞬間急了：“怎麽回事？
    不就是一個小小的肉丸嗎？這都多長時間了還沒結果？”
    研究員臉上全是苦笑：“不是我的水平不行，而是十月食品廠生產的這種肉丸，不知加入了什麽材料。
    彈性，質地，口感，都是如此完美。
    如果僅是這樣倒沒什麽。
    最離譜的，是這種肉丸竟然不含半點防腐劑和添加劑。
    這幾個月我一直在分析它的成分，可哪怕我竭盡全力，也隻能將防腐劑和添加劑的用量縮減到八種。
    而且味道和對方相比也差了一大截。”
    孟海生開始不停在辦公室走來走去。
    良久，他扭頭看著研究員：“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一定要找出這種肉丸的詳細成分。
    知道嗎？
    今天我參加了一個高層會議……”
    研究員聽他說完，瞬間呆住：“什麽，您說中州以後將允許擺攤？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有什麽不可思議的？俗話說物極必反。
    最近這些年，大家一直在追求城市文明。
    但街道兩側幹淨整潔，就一定文明嗎？
    未必！
    至少對華人來說，未必！
    因為生活，永遠要返璞歸真。
    我這次最大的競爭對手是餘姚，有張嶽的支持，他先天就贏了一半。
    所以……”
    誰知不等他說完，研究員就道：“等等，您剛才說什麽？”
    “我說餘姚有張嶽的支持，贏麵非常大。”
    “不是這句，前麵那句。”
    “因為生活，永遠要返璞歸真。”
    “對，返璞歸真，就是返璞歸真。
    哈哈，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
    說完一頭紮進自己的實驗室，看的孟海生莫名其妙。
    很快，研究員抬起頭，將一團綠色液體和攪好的肉泥混在一起。
    孟海生頓時震驚道：“咦，這顏色怎麽和十月食品廠的肉丸一模一樣？”
    然而研究員的手根本沒停，他將肉丸放在開水中煮熟，盛出來後遞給孟海生：“嚐嚐。”
    孟海生咬了一口，更加不可思議：“竟然一模一樣，你真複刻出來了？”
    研究員點點頭：“對，不得不說，張嶽真的很厲害。
    我本以為他用的提鮮劑是雞鴨，甚至海參鮑魚的高湯，沒想到他竟直接用味精。”
    孟海生：“味精？那豈不是說他的肉丸吃起來非常不健康？”
    研究員道：“這完全是以訛傳訛。
    味精又叫穀氨酸，是氨基酸的一種，怎麽可能不健康？”
    聽他科普完，孟海生道：“行了，現在肉丸有了，炸雞也要盡快想辦法搞到配方。”
    “炸雞很簡單，和肉丸一樣，它是用同樣方法做出來的。
    不僅如此，咱們還可以借這東西做其他食品，絕對非常受歡迎。”
    孟海生點點頭：“行，此事就交給你了。
    我隻有一個要求，必須盡快將炸雞和肉丸量產，這是我能獲勝的關鍵。”
    在全力賣房的同時，張嶽又把部分精力放到中原區路邊攤的布局上，瞬間累成狗。
    然而不等他回過神，吳大川就打電話過來：
    “老板，不好了。
    現在市場上出現了大量山寨版炸雞肉丸，味道和咱們的炸雞肉丸一模一樣。
    我懷疑有人把咱們的絕味配方給泄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