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吊起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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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6章 吊起來打
    佛法道法,總有著自己深奧不可探究的秘術。
    這和尚算是有雙法眼,周意然當初確實是該命喪西山,倒好應了那句隕落將星。
    人是傅錦梨救回來的,也是確確實實身附龍息。
    若是見到祁揚,怕是也有得說。
    傅應絕不曉得他是怎麽瞧出來的,但第一時間覺得危險。
    對於不確定因素,扼殺是再好不過的法子。
    不是說天機不可泄露嗎,沒了氣兒才叫真正的不可泄露。
    “陛下。”周意然在他放在和尚脖上的手緩緩收緊之際,將他叫住。
    也站起身來,卻沒有旁的多餘動作,隻道,“莽撞壞事。”
    莽撞?
    “朕說過的,一絲一毫都不會放過。”
    傅應絕反應平平,手上仍在不斷收緊,眼中閃過一絲暗紅。
    太詭異,這和尚竟能橫衝直撞窺視命格。
    那是不是站在別人麵前,能將禍福全都斷全。
    那還活個屁啊,趁早掛幡,別叫人算計了去。
    周意然搖頭,道,“小殿下不凡,此人不能說全然有礙。”
    傅錦梨由龍脈孕育,那是同大啟國運生息相連,就這麽一個凡人,周意然不信他能竊得一國隆運。
    既然是沒什麽威脅的,留下來也未嚐不可。
    也不知是裏頭哪句觸了傅應絕,他默了兩息,恨恨甩開了人。
    可心頭仍舊壓不下的燥悶,以至於一雙鳳眼利得如同鋸草葉邊,能割得人生疼。
    喉結滾了滾,他低語,“不拘用什麽法子,今夜他再醒不過來,朕將人吊起來打。”
    周:……
    越活越回去了。
    都一把年紀了,一個不順心就得鬧,餿主意也是個頂個地離譜。
    ——
    那和尚估計是有些本事,身體本能感到危機,終於在天際灰蒙蒙透著光之際,朦朦朧朧睜開了眼。
    彼時周意然點了兵正準備出發。
    見下屬匆匆地來還當是出了什麽事,沒想到來人竟是說那關著的和尚神不知鬼不覺地跑了!
    聞言,周意然心頭先道不好。
    一句,“別叫陛下知曉”脫口而出後,直接扔下麵麵相覷的士兵們,轉身走了。
    找人也不敢大張旗鼓,別是叫傅應絕知道了,又不曉得要發些什麽瘋。
    ——
    和尚隱約察覺不對,怎麽自己喝壺酒,就叫別人給鎖了。
    這可不妙。
    於是他一番倒騰,竟然偷偷摸摸從關押的地方溜了出去。
    破破爛爛的袈裟叫他撈起來抱在懷裏,嘴裏嘀嘀咕咕著,跟隻山候一樣,身姿迅敏地往寨子邊緣跑去。
    現在天邊才冒魚肚白,寨子裏的人家一個接一個醒來,又因為他逃跑,有士兵在各處不停地找。
    和尚沒時間看,慌不擇路地就一頭紮進了王富友家雞圈裏。
    他也是離譜,隨手抓了隻雞頂在腦袋上,那雞自然不依,咯咯噠地就開始撲騰,將他弄得灰頭土臉地,好不狼狽。
    整個人都是一個逃荒落魄樣。
    以至於月彎彎早起喂雞,差點沒叫雞窩裏形容狼狽的和尚嚇死。
    飼盆摔在地上,月彎彎大叫一聲,扭頭就跑!
    “來人——唔唔——”
    “噓噓!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留我一命留我一命。”
    和尚兩步上去捂住月彎彎的嘴,急得腦門上都是汗。
    “施主施主,別叫喚別叫喚,這位小施主你放貧僧一馬。”
    他喝得醉醺醺的,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不過是瞧見屋子外頭有重兵把守,沒怎麽搞清楚狀況悶頭便跑。
    現在這小姑娘叫一聲,不得叫他小命玩完!
    月彎彎喘著粗氣,在和尚左一句右一句的哄話下,漸漸安靜下來,惴惴不安地盯著他。
    和尚見她不鬧,也一臉抱歉地迅速收回手,雙掌合十,躬身道,“迫不得已迫不得已,貧僧不是惡人的,隻是逃難至此,叫小施主笑話。”
    很有誠意。
    可月彎彎總覺得他不是什麽好人。
    光頭戒疤,破爛裟衣,也是個和尚樣,就是舉手投足不太穩重,嘴裏道著歉眼睛還不住地往外頭打瞟。
    月彎彎心頭一緊,按耐住恐懼,假意應好,“沒事的,您是遇見遇見什麽了嗎?”
    和尚臉上笑意一僵,有些苦惱,“這這這,這我也不曉得,和尚我走南闖北惹得人多,整了兩口小酒腦子清醒就開始逃命了。”
    這也不是假話,他喝的酒是自己尋了數十年才找到引子泡的,一口醉上小半個月不成問題。
    他成天在外頭瞎晃,惹的人也的確不少,這次一睜眼還當又是哪個仇家找上門來。
    和尚肯定著,十分真誠,“你也莫怕,我雖然三腳貓功夫,但有些本事,定然不會牽連——”
    他想說不會牽連到月彎彎,可話才說一半,就耳尖地聽見雞窩外頭整整齊齊地幾排腳步!
    而且有越來越近的趨勢!
    和尚立馬一個激靈,閉上嘴,跟月彎彎大眼瞪小眼。
    反應過來後,鑽到窩棚邊一看,霎時間連脖子上的光頭都不錚亮了。
    他又插翅難逃了。
    雞窩外頭圍得都是人。
    一位容貌俊朗,甲胄著身的將領,目光沉靜如水,就站在幾步外的空地上。
    和尚覺得這人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氣勢淩然,看著他不說話,和尚心裏七上八下,跟吊桶一樣。
    連苦膽都搜刮完了,仍舊想不起來是誰。
    他隻得笑得一臉不值錢,打著哈哈,“這位大人,大人,和尚我就在村裏賣幾壺假酒,不敢犯事的啊。”
    “用不著這麽大力量逮捕我啊,我冤枉冤枉!”
    他話也多,顛覆了月彎彎對出家人的認知。
    好以為都是同畫本子裏一樣穩重神秘,沒想到還有這麽碎嘴的。
    兩方對峙,沒有一人張嘴,就他上躥下跳地說個沒完。
    月彎彎趁著間隙,從和尚身邊跑到了周意然身後。
    年歲跟丁雅言一般,恍惚之下覺得兩個小姑娘竟是有些像。
    安安靜靜地,不說多話。
    可這個是真文靜,丁雅言卻是沉寂。
    月彎彎小心喚了一聲,“將……將軍。”
    “嗯。”
    周意然看了眼縮在自己身後的小姑娘,雖然是藏著,卻留著分寸,連衣服都不敢挨到他身上。
    聽趙馳縱說是傅錦梨新交的小朋友。
    敢往他身後藏的小孩兒少,京中那一小圈近來還好些,因為帶得多了就不太怕他。
    但多數時候就傅錦梨喜歡且有膽子挨蹭在他身旁。
    月彎彎此刻跟家裏的賴皮娃娃又不一樣。
    若是換成那一隻,怕是要抱著他的腿,隻給他留個毛茸茸的腦袋頂,小嘴巴巴將人八輩祖宗都告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