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我爹十七八(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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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有坐相。
傅錦梨聽見了,並且照做了。
小手收回來乖乖放在自己蹬直的雙腿上,胖丫頭腮幫子鼓了鼓,小小聲反駁。
“爹爹,爹爹教,爹爹教乖乖嗷~”
是她爹教的。
聞言,周意然抬眼瞥了她一下,語氣似是而非,“你爹。”
“是什麽好東西嗎。”他問。
“對!”傅錦梨重重點頭,“爹爹說,不是東西,爹爹自己不是東西。”
“自己罵自己,長大,沒出息,梨子厲害,梨子不罵!”
胖丫頭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一張白生生的臉蛋子高高仰起,嘴角翹翹,小表情十分可愛。
周意然:。
周意然沒接話,也不知是讚不讚同,隻是過了好一會兒又道,“夜裏別亂跑,有事便來尋我。”
“好嗷~”
傅錦梨答應了,最後還是周意然牽著人回去的。
她跟傅弟弟住的帳子是臨時搭起的,不知兩位主帥是出於什麽考慮竟是將地兒選在了主帳不遠處。
胖丫頭抱著把比自己還高的劍,站在門邊,揮手道別了周意然。
周意然頷首示意,而後便見小孩兒哼哧哼哧地扭身鑽了進去,
小小一隻,一腳將布簾踢開,進去了腳後臉又被沒了支撐的長簾蓋住,最後是咕嚕嚕又走又爬地進去地。
周意然唇角泛起細微的弧度,眼中笑意一閃而逝。
跟那位將大啟各地所屬軍中混跡了個遍的九殿下不同,周意然是不常笑的,一身鋒芒盡數斂去,寒眉冷眸。
沒人想到他笑起來長眉微緩,竟是恍然有了溫和沉斂的氣質。
帳外的守軍看得呆了。
直至周意然轉身離去留下一句“仔細守著”,他們才回過神來。
————
陽朔駐軍的天已經塌過一次了,以至於第二日流言席卷全營的時候他們竟是麻木地覺得理所當然。
聽說,昨日來的那個小崽兒夜闖了九殿下的寢帳。
九殿下何許人也,中宮幼子,生來尊貴卻是離經叛道,陰晴不定手段非人在各國那都是頭號的黑名單。
夜闖?
那小崽兒完了。
可你猜怎麽著,聽守夜的弟兄說,昨夜九殿下別說發脾氣了,大氣兒都沒敢喘幾下,手忙腳亂地哄了那娃娃大半宿,最後連梟首都賠出去一把。
後來那娃娃轉道去了周帥的帳子,還是周帥親自將人送回去的。
這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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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她不是九殿下親生的,誰信?
————
而九殿下親生的小崽兒屁股一撅睡到大天亮,壓根沒聽見外頭的風言風語。
小孩兒醒了後自己將衣裳穿好,還十分懂事地將弟弟的衣裳也一道給穿了,而後精神抖擻地牽著弟弟出了帳子。
“當當!”
小孩兒出場自帶音效,小奶音當當幾下就亮了相。
守軍循聲望去,卻愣在了當場。
隻見胖乎乎的漂亮女娃歪歪扭扭地掛著自己粉嫩的衣袍,那衣裳是昨日周帥著人送來的。
好不好看地另說,隻是.......
粉嘟嘟的女娃娃,衣服歪七扭八,發型不拘一格。
不醜,配上女娃娃眼中溫吞的光,甚至有些鈍感的呆萌。
更重要的是——
那被小女娃拿塊布隨便裹了背在身後的露出些漆黑寒芒的,不是梟首又是什麽。
一邊被她緊緊牽在手裏的弟弟也是不逞多讓,活脫脫兩隻剛從那個小狗窩裏滾出來的軟毛小崽子。
“天亮,天亮說晨安,爹爹晨安,梨子晨安~”
傅錦梨對自己的形象一無所知,還搖著小腦袋瓜軟聲說話。
傅弟弟慢了好一會兒,眼中無神,卻跟著慢吞吞吐出幾個字,“皇姐,晨安。”
說完,傅錦梨十分滿意地點頭,似是覺得自己教導有方,又誇了傅弟弟兩句才牽著人走了。
沒人敢攔,隻能幹瞪眼地看著兩姐弟大搖大擺地不知晃去何處。
等人走遠了,才回過神來,急道,“快,快去稟主帥,小小姐,小公子出門了!”
傅應絕很快就收到了消息,彼時他正同幾位將軍在演武場巡視,收到消息的那一刻他心裏竟不知是何種滋味。
他匪夷,問前來回稟的士兵:“同本殿說什麽,走了便走了。”
“那那.....那不是...”士兵支支吾吾,“不是您老人家千辛萬苦得來的小小姐嗎?”
傅應絕:?
他將衣袍撩開些,擰起了眉:“她說如何便是如何,你何不也改口叫她爹。”
“不是殿下您.....自己說的嗎?”士兵委屈。
昨日是九殿下自己承認的一雙兒女,大半夜還抱著哄了許久。
現在不想認了?
傅應絕想了想,好似還真有這回事兒。
昨日還真是他自個兒這張破嘴囫圇個就應下了,歸根結底就是嘴快了。
傅應絕難得沉默。
半晌,他默然轉身邁步欲離,隨口問道:“人往何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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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驍營軍帳那邊!副帥放心,絕無一人敢阻攔小小姐!”士兵答得十分迅速,且隱有邀功之意。
傅應絕離開的腳步卻忽地一頓,他“嘶”了一聲,擰起了眉,腳下一轉又直直地回到了士兵身前。
他比那士兵還高些,狹長的鳳眼低低下壓。
此刻不刻意收斂,壓迫與侵略感便無孔不入,似潮水般將士兵淹沒。
士兵抖了抖,便聽他沉聲問道——
“沒攔?”
看著不像高興,當然也不太像不高興的樣子。
來回稟的士兵揣摩了一下,小聲回:“攔了?”
傅應絕:......
沒感情的視線落在士兵身上,身姿高大的男人唇輕啟,輕飄飄地竟是又罵了一句:“發癲。”
士兵:??
也不是誰發顛!
莫名其妙問幾句攔不攔,然後又把他罵了一頓,士兵合理懷疑是九殿下癮上來了找不到人,於是無故攻擊無辜的他。
可還不得他想明白呢,傅應絕已經寒著臉大跨步離去了,留下他跟幾位將軍在後頭摸不著頭腦。
“這這.....副帥氣了?”士兵慌張地問。
倒是一邊的將軍見狀,搖搖頭道,“若是氣他如何要同你動嘴,怕是骨頭都不知是斷做幾截叫副帥敲了做棒槌。”
他略一沉吟,道,“許是....有些冒火?”
傅應絕此刻確實冒火,
無端端地,燥得他心裏煩。
他對傅錦梨是有些戒心的,那丫頭一舉一動都在眼皮子底下,傅應絕隻求她安分。
畢竟如今時節確實特殊,朝中小動作不斷又剛在敵國手裏吃了悶虧,傅錦梨來得蹊蹺,不得不防。
而驍營軍帳......
那是重兵把守著,存放了大量軍中機密的地方。
傅錦梨,往驍營軍帳去了。
傅應絕覺得自己該笑,畢竟他初時就沒指望那丫頭安分,可腦中忽地閃過昨夜水色悠悠的雙眸跟一句接一句委屈的“爹爹”......
他就悶得胸口發麻。
“蠢貨。”傅應絕沉著臉又罵了一句,不知是在說誰,腳下的動作也加快。
可等他順著方向尋去看見那大胖丫頭時,“滋”一聲,燒得旺旺的火一下子滅幹淨,丁點都不剩。
發冷的麵色僵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