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應該是剛剛聽到了裏麵的爭吵聲，但估計沒聽真切，隻知道這父子倆在吵架。
    少女的心思一向敏感而又自卑。
    這丫頭本就懷著緊張又期待的心情過來，可在聽到裏麵吵架的那一刻，她就把矛盾的原因歸結到了自己身上。
    陸遠秋扭頭看了眼超市，沒鬆開她的胳膊，認真開口道：“你再等一會兒，就一會兒，敢走的話我就對你不客氣。”
    他指著白清夏，正要重返超市，白清夏卻連忙抓住他的胳膊，眼眶紅著請求道：“別吵架……”
    少女的聲音在顫抖。
    陸遠秋一愣，片刻後笑著安慰道：“吵架？你放心，真男人從不用吵架來解決問題。”
    他說完來到超市門口，一腳將門踹開。
    收銀台邊上的陸天回頭，詫異地看著兒子：“你特麽要死啊！”
    陸遠秋抬起四根手指，神情認真地看著父親：“你讓她在這裏上班，這次月考我考進班級前四十。”
    聽到這句話，陸天怒意消退，反倒是眯起眼睛，饒有興趣地打量了兒子一眼。
    隨後，他將筆記本摔到桌子上，收斂笑容，開口道：“前三十。”
    陸遠秋吃驚地眉頭一挑：“你這……不行，最多前39，少一名不賣。”
    陸天：“前三十。”
    陸遠秋咬牙：“前36！”
    陸天拍桌子：“前三十！”
    陸遠秋也拍桌子：“前35！”
    陸天激動地抬手指著兒子，笑著道：“一言為定！”
    陸遠秋：？
    “你誆我？你個死老頭子？！”
    聽到這句話，陸天瞪著眼睛要脫鞋，陸遠秋連忙戰術性後退：“行，前35就前35！”
    陸天這才冷哼一聲，開口道：“考不上前35，就讓那丫頭滾蛋，老子說到做到，你自己看著辦，哎呦，還特麽挺押韻。”
    陸遠秋扯著嘴角。
    整個班級一共53人，考進前35的話，這就意味著整個年級要前進至少500名。
    聽起來有點燃，可老子還在新手村啊……
    而且就一個多月的時間。
    如果不是白清夏，自己這次依舊會坐在最後一個考場最後一個板凳上。
    要不作弊？
    此時此刻，陸遠秋的腦海中胡亂思考起了對策。
    正準備出去接白清夏進來的時候，陸天的聲音在後麵響了起來，聲音被他刻意壓低：“你喜歡她？”
    陸遠秋詫異回頭。
    父親卻老油條似的瞥了兒子一眼，說道：“就你這樣的人家能看上你？你就算為她做到這份上人家未來也不可能多瞧你一眼，省省吧。”
    陸遠秋“切”了一聲，理都不理。
    他對白清夏的感情一直都很純粹，完全是把對方當女兒養的。
    當老子是舔狗啊？！你個老畢登。
    陸遠秋出去後，身為父親的陸天在後麵輕聲歎了口氣，不過嘴角卻帶著笑容。
    能借這個機會讓這小子成績進步的話，倒也不錯……他在心裏暗道一聲。
    來到超市外麵，白清夏很聽話並沒走，隻不過原本站在門口燈光下的她，此刻卻站在了漆黑的角落裏。
    身影纖薄，孤孤零零，仿佛夜風一刮，這個女孩就會徹底融入黑暗，消失不見。
    陸遠秋看著有些酸楚，還是開口道：“站那幹嘛？想嚇我啊？！”
    白清夏聞言連忙走了出來，清純動人的麵容重新出現在了燈光下，陸遠秋正想說話，卻看到了她眼角沒擦幹淨的淚痕。
    “沒有，剛剛有客人，我就讓到了一邊。”
    她小聲解釋著。
    陸遠秋拉著她的胳膊走進超市，帶到了陸天的麵前。
    “跟我來吧，丫頭，先帶你進來走一圈。”
    陸天開口說著，瞥了眼白清夏的粉色書包，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但沒拆穿。
    白清夏立即聽話地跟在後麵，然後從書包裏掏出了筆記本和筆，一副認真聽講的模樣。
    陸天好笑地看了她一眼，道：“不至於，也沒什麽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做，況且你也隻能晚上這一會兒來，不是嗎？”
    白清夏點頭：“是。”
    他們兩個人在前麵走，陸遠秋跟在後麵，像看乖女兒一樣地看著白清夏的背影，露出淡淡的笑容。
    陸天邊走邊朝少女吩咐著她平時需要做的事情，雖然很少，很輕鬆，但白清夏還是認真地拿筆記著。
    “反正就是擺擺貨架上的東西，收銀台那邊收下錢，晚上人少的時候也可以打掃一下衛生什麽的，鮮肉區那邊記得保持製冷……”
    陸遠秋跟在後麵，這時突然差點滑倒：“臥槽！”
    他連忙扶住東西，然後低頭看著地上的一灘黃色液體。
    陸天和白清夏一齊回頭。
    “這啥啊？”陸遠秋問道。
    陸天沒好氣地開口：“傍晚的時候一個小屁孩在這脫褲子撒尿，撒了一地，踏馬的，下次讓老子逮到他，一定拽著他去醫院割包皮去！他媽是觀音都不好使！”
    陸遠秋朝著父親使了下眼神，陸天也意識到旁邊有女孩，便收起話音，不過白清夏昂著腦袋，貌似沒聽懂。
    陸天便朝陸遠秋道：“你待會兒把那灘玩意兒清理了！”
    陸遠秋瞪眼：“你自己怎麽不清理？！留到現在就等著我過來清理啊！”
    “老子是老板！”
    “低配魏翔”朝兒子瞪眼，隨後轉過身繼續朝少女叮囑事情。
    轉悠了一圈後，三人重返收銀台，陸天穿上外套，開口道：“你再教教你同學怎麽收錢，我先回家了。”
    “行。”
    陸天走後，陸遠秋朝著正在旁邊閱讀“筆記”的白清夏道：“你先隨便逛逛，熟悉一下，我來親自給你寫一篇注意事項，包括流程和操作。”
    白清夏望來，輕輕點頭。
    過了幾分鍾，陸遠秋將需要注意的事情寫完，一抬頭，發現爸爸陸天又折返了回來。
    “奶奶的，老子包忘拿了。”
    陸天嘀咕一聲，朝著貨架那邊走去。
    陸遠秋沒理他，但是過了一會，他發現陸天正呆站在原地望著一個方向。
    怕白清夏出事，陸遠秋連忙走了過去，他來到陸天身邊，父子倆這一刻都愣住了。
    兩個貨架之間，少女跪在地上，正用不知道從哪找來的抹布認真擦拭著地麵上的排泄物。
    她的背影安靜而又沉默，認真而又細致，無聲地做著自認為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陸天看著這一幕，神情有些動容，隨後默默扭頭看向兒子，低聲道：“她到底誰？”
    陸遠秋深吸口氣，心情複雜地回應道：“她是個乖孩子。”
    ？你倆不是同齡人嗎？在老子麵前還裝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
    陸天內心嗶嗶，不過他當然也看得出來，自己這是招了一個好孩子進了超市。
    “你考不進前35，她照樣滾蛋，沒得商量。”陸天瞥了兒子一眼，低聲一句，隨後拿著包離開。
    ps.
    日常督促義父們堅持追讀，別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