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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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首歌對於聽眾的意義,大概就是無論過了多少年再次聽到這首歌時,都會忍不住想起當年跟這首歌有關的一幕幕畫麵。
    那年漫天飛舞的雪逐漸變得模糊起來,白清夏眼前的視線也開始聚焦,大屏幕上,定格在孫燕姿露出溫婉笑容的那一刻。
    歌曲唱到尾聲,旁邊的兩個寸頭少年熱情地鼓著掌,白清夏回過神來,扭頭看向他們,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這兩個家夥還在拚命的鼓著掌,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於是女孩隻能羞澀地低下頭。
    看向地麵的那一瞬間,她突然想到,如果當年,她也能在鐵門內鼓起勇氣為雪天下給爸爸表演的男孩鼓一次掌就好了。
    她會告訴男孩:
    你並不是沒有觀眾,我的爸爸是一個,而我也在門內傾聽著。
    可白清夏知道這隻是奢望,就算能重來一次,她依舊沒有勇氣在鐵門的那一頭發出聲音。
    “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陸遠秋拿出手機看了眼,他剛剛就是看快到時間了,結果白清夏還沒有唱歌。
    這丫頭好不容易來一次ktv,不唱首歌怎麽能行呢?不管唱的好不好聽,總歸是體驗一次,否則的話來了也等於白來了。
    人的一生要活這麽久,不能因為一件事不會做,做不好,而就不去嚐試,嚐試了總歸能變成一次寶貴的經曆。
    三人出了包廂,曹爽仿佛是在這時想起了什麽,開口道:“對了秋哥,提到唱歌我想起來了,咱們這次的元旦晚會好像要搞一次校級的誒,在大禮堂舉行,這次不再是班級內部組織了。”
    陸遠秋嗤笑一聲:“關我屁事。”
    “秋哥你不報個節目嗎?好歹是高中的最後一次元旦晚會了,來個吉他自彈自唱狠狠裝一波,給以後留個回憶。”
    陸遠秋蹙眉:“印象裏我好像從來沒參加過元旦晚會這玩意兒,感覺沒啥意思。”
    初中的事已經記不清了,畢竟都過去快20年了,至於高中,陸遠秋倒是有印象自己從沒參加過這些活動。
    高中的那個時候,他能在學校上幾節課都算罕見了。
    白清夏默默跟在陸遠秋身後,聽著少年的這些話,她沒出聲。
    她是希望陸遠秋能在這次的元旦晚會上表演一次的,算是彌補初中的遺憾。
    因為白清夏清楚,當年的寸頭男孩心裏肯定希望自己的觀眾不止一個。
    曹爽:“真不報一個?”
    陸遠秋搖頭:“不報。”
    說完,他靈機一動,轉身“桀桀桀”地低下頭,笑著看向旁邊的女孩,開口:“除非白清夏報一個,那我就跟著報一個。”
    曹爽:“給給給給——”
    陸遠秋:“桀桀桀桀——”
    曹爽是在磕狗糧,陸遠秋則是在計劃著什麽陰謀詭計。
    白清夏扭頭瞥了他一眼,又不著痕跡地移開漂亮的眸子。
    三人來到前台,曹爽拿出錢包開始結賬。
    就在這時,一枚一元硬幣掉落在了地上,但並不是從曹爽的錢包裏掉出來的,而是來自於前台邊上站著的另一名女孩。
    白清夏將視線從硬幣上移開,抬頭看去。
    這個女孩身材高挑,身高估計在170以上,後背背著羽毛球拍,上身穿著的是一件牛仔夾克,下身是牛仔短裙,雙腿很長,小腿上裹著一雙褐色的小腿襪,腳上是一對白色板鞋,紮著丸子頭,微卷的發絲垂在耳鬢。
    她鼻梁翹挺,五官立體,側臉很漂亮,漂亮中透露著一股英氣,有種古代女將軍的那種颯爽感。
    打量完她,白清夏又將視線移到了地上的硬幣。
    她有些糾結。
    不是糾結要不要偷偷撿起來據為己有,而是在糾結要不要提醒一下這個女孩。
    她不想跟陌生人說話。
    但是……
    這可是一塊錢啊,也很多的。眼瞅著陸遠秋與曹爽都出了ktv,白清夏一邊跟著,一邊回頭望去,終於她下定決心,連忙走回去撿了起來。
    “你的錢掉了!”
    她靦腆地開口,將手直直地伸了過去。
    長相英氣的女孩轉頭望來,意外地回應:“啊,謝謝你。”
    “春!”
    包廂那邊有女孩出門喚著,長相英氣的女孩連忙應了一聲,然後朝白清夏笑著點了下頭,便背著羽毛球拍跑了過去。
    “呼~”
    白清夏輕輕吐出口氣,心情不錯地晃噠了下小手,轉過身追上了陸遠秋。
    陸遠秋:“你剛跟誰說話呢?”
    白清夏實話實說:“有個人的錢掉了,我撿給她。”
    “哇~我們夏夏這麽熱心腸啊~”陸遠秋賤兮兮地擺出一副小迷弟的模樣。
    白清夏瞬間沒了跟他說話的興致。
    跟曹爽分開後,陸遠秋騎著自行車帶白清夏回家,他朝後說道:“反正你爸現在也會自己走去超市了,那邊一天管著三頓飯呢,明天你早上就過來給我補習吧。”
    白清夏輕輕“哦”了一聲。
    陸遠秋蹙眉:“怎麽聽你語氣你很不情願啊,白同學?我是在強迫你嗎?!”
    “沒有啊。”白清夏呆呆地昂頭。
    陸遠秋繼續道:“記得路上給我帶個胡記蔥油餅。”
    “好!”
    ……
    第二天。
    陸遠秋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著,突然就被陸天拽了起來。
    他人是起來了,魂兒仿佛還留在床板上。
    “啊?”陸遠秋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
    陸天:“趕快洗臉刷牙去,你大伯剛來電話,讓你收拾收拾跟他去參加一個宴會。”
    “啥?!”
    “睡一覺踏馬的耳朵還給睡聾了是吧?”
    陸天拽著他的耳朵,嘴巴貼近,又大聲重複了一遍。
    十分鍾後。
    陸遠秋還處於懵逼狀態地對著洗手間鏡子刷牙。
    聽爸爸說是公司內部高管跟一個姓柳的合作商到酒店參加一個小型家宴,帶上各自家屬的那種。
    聽說大姐二姐(大伯的女兒和二伯的女兒)也在,但是這次大伯二伯非要拉上他這個侄子也過去,說是提前見見世麵。
    這也不提前說一聲啊。
    陸遠秋一邊刷著牙一邊打開手機,撥通了白清夏的電話。
    “喂,今天先不補習了吧,我這邊臨時有個事。”
    女孩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頭傳來:“好。”
    又簡單聊了兩句掛上後,白清夏將手機揣進了兜裏。
    她看著前方胡記蔥油餅的門麵,眼前已經排了一條長長的隊伍,而此刻,她已經排在了隊伍的中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