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擬卷五。”
    旁邊的白清夏小聲提醒著。
    陸遠秋點頭“嗯”了一聲，他將錯題本合上，放在一邊，然後拿出了模擬卷五。
    “啪嗒。”這時他的左胳膊將紅筆碰掉了，陸遠秋低頭撿去，卻又“砰”的一聲撞在了白清夏的頭上。
    “啊…”
    “我去…”
    原來是白清夏和他同時彎腰去撿筆。
    兩人又同時抬頭，捂著腦袋，表情都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對方。
    陸遠秋捂完自己的額頭又去揉白清夏的額頭，問道：“撞疼了吧？我都覺得挺疼了。”
    白清夏微笑著搖頭表示沒事，她又彎腰去將陸遠秋掉的那隻紅筆撿了起來，放到對方的桌上。
    陸遠秋攤開英語卷子，將筆都挪到了桌子的右上角，防止又被自己碰掉。
    他無心聽課，望著正前方在黑板附近浮動的窗簾，隨即長歎一聲，低頭喃喃了起來：“你像窩在被子裏的舒服，卻又像風捉摸不住……”
    鄭一峰寫著字的手一停，扭頭往左方看了過去。
    “紅色高跟鞋是吧？”
    旁邊傳來一道溫和的聲音。
    陸遠秋抬起腦袋，發現是新的英語老師站在自己桌邊，他點頭：“嗯。”
    新英語老師微笑著附和：“我也喜歡聽這首，品味不錯啊陸遠秋，好好聽課吧。”
    她說完拿著卷子走向另一邊。
    陸遠秋望著她的背影，一樣溫柔的聲音，一樣的聽歌愛好，卻不是同一個人，也許“物是人非”四個字就是人生的常態吧。
    他沒再多想，將模擬卷五放在一側，繼續刷起了其他學科的練習題。
    語文課。
    演講結束後，劉薇走上講台朝眾人道：“這周五要開個家長會，針對一模二模和高考的家長會，可能是你們高中的最後一次家長會了，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五一勞動節過後，就是三模。”
    見大家沉默的樣子，劉薇突然笑了起來：“怎麽都無精打采的？支棱起來啊，一個二個蔫了吧唧的六月份還怎麽上戰場？”
    高強有氣無力地開口：“老師，為啥不在五一假期前考試啊？”
    劉薇扶了扶厚厚的近視眼鏡，雙手撐在講台上：“加雙休日在內也就放三天，沒啥區別，不過我還是那句話，大考大玩，小考小玩，不考不玩，五一都盡情玩玩吧，距離高考也沒幾天了……”
    她說到這一愣，回頭看向黑板，突然拍了拍額頭才想起來似的：“你們怎麽也不提醒我一下，別的班都開始寫高考倒計時了，咱們班還沒動靜呢。”
    下課後，陸遠秋看到王浩然走上黑板，在值日角的上方寫下了：【高考倒計時：57天】
    寫完後王浩然甩了甩中分，將粉筆隨意地往講台桌上一丟，然後在台階上高高地蹦躂了下來，半空中還做了個投籃的動作。
    “我都能想象到這剩下的兩個月有多漫長了。”他哀歎一聲。
    漫長嗎？陸遠秋靠坐在椅子上，在心中無聲地問了一句。
    也許吧。
    4月12日，星期二。
    鄭一峰一如既往地拿著語文卷子走進了辦公室，這學期以來他拿著語文卷子來到辦公室的身影已經被諸位老師司空見慣了。少年撇頭，看了眼在右側靠窗的那張空蕩蕩的辦公桌，桌上隻放著幾盤仙人掌球。
    “老師，這種題型回答的格式是什麽？有沒有最標準的格式？我記一下。”
    鄭一峰將卷子放在劉薇的桌子上，指著一道閱讀理解大題朝她問道。
    劉薇低頭看了眼，點頭道：“有，我把答案解析拿出來給你用紅筆劃一下。”
    鄭一峰直起身子，又回頭看了眼窗邊辦公桌上放置的仙人掌球。
    他思索片刻，朝劉薇開口問道：“老師，那盆仙人掌球可以給我嗎？”
    劉薇瞥了眼，回應：“那是蘇老師不要了留下來的，你想要的話你拿去吧。”
    “好。”鄭一峰笑著應道，低下了頭，很開心的樣子。
    周五，下午。
    家長會如期而至。
    陸天和蘇小雅隨著眾位高三家長一同來到了教學樓，見到叔叔阿姨都過來了，白清夏有些詫異地看向身旁的陸遠秋。
    “來兩個很奇怪嗎？一個是給我開家長會，一個是給你開家長會。”陸遠秋笑著跟她解釋。
    白清夏麵色一怔。
    她連忙跟著陸遠秋一同迎了上去，陸遠秋朝爸媽指著座位：“還是後排靠窗那兩個位置。”
    “好的好的。”夫妻倆急切切地走了進去。
    蘇小雅坐在了白清夏的位置上，陸天坐在了陸遠秋的位置上，陸遠秋和白清夏這時一同走向窗口，看著角落那夫妻倆有說有笑地打量著他們的課本，還動作誇張地互相伸手比劃著什麽，見此一幕，白清夏麵色複雜地笑著。
    可笑著笑著，她似乎想起了些什麽，又不禁眼眶濕潤了，不過她忍著沒讓眼淚留下來，隻是默默地望著那個角落。
    陸遠秋看著窗戶上所倒映出的那張清純麵孔，靜靜地沒說話。
    鄭一峰正在衛生間對麵的天台角落裏坐著，他一邊吃著麵包，一邊看著雙腿上放置的語文答案解析，而在他所坐著的那層台階上，身旁還靜靜地放置著一個仙人掌球，仿佛是代表著某個人正在陪伴著他似的。
    鄭一峰咬著麵包，將解析往後翻去，突然聽到側後方傳來了一道聲音。
    “鄭一峰。”
    聽到這三個字，他抬起吃驚的眸子，嘴裏的麵包都忘記咽下，便扭頭看去。
    後媽葉卉穿著氣質婉約的長裙，她長相漂亮，一頭精心燙染的卷發自然散落身後，女人挎著白包，麵色有些複雜地看著在角落裏獨自學習的少年。
    “我不知道你座位，給我指指唄……”
    葉卉朝他說道。
    鄭一峰忙將麵包咽了下去，他站起身，同時小心地將身旁的仙人掌球拿了起來，就這樣呆呆地站在那看著後媽，許久沒說話。
    “這麽不歡迎我？”葉卉一臉苦笑地看他。
    鄭一峰：“我沒通知你，你怎麽……”
    葉卉解釋道：“劉老師給我打電話了，所以我來了，本來沒時間，我就打電話問了你二叔，你二叔說你沒通知他……鄭一峰，難道最後一個家長會你不想讓任何人過來給你開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