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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山為王,魚肉百姓,以精血練功,以活人祭祀,山間賊寇,也配稱宗門?”
蘇夜眼神淩利,死死盯著廳中眾人,每逼近一步,身上力量便凝實一分,威勢傾軋,殺意澎湃。
死亡的恐懼,壓得眾人喘不過氣來。
血隱門碩果僅存的那名長老見勢不對,身上靈力流轉,即刻化為一道殘影,就往大廳外逃竄。
蘇夜怒哼一聲,乾坤袋中的長劍錚鳴一響,便躍到掌中。
他身影騰空躍起,長劍傾天一劃,便將對方逼了回去,隨之,身影如電,一膝直接頂上對方胸膛,將之徹底撞入大廳牆麵之中。
那名長老連慘叫都沒來得及叫出一聲,就身死魂滅。
蘇夜持劍轉身,冷冷盯著餘下的眾人,說道:“除賊首裘千遁外,其餘人等,若願自廢經脈,我可以留其一命,讓其離開。”
山賊聚首形成的門派,毫無凝聚力可言。
蘇夜相信,隻要鏟除其魁首,剩下的這些人自然會樹倒猢猻散,俗世鐵甲戰陣,足以完全應付。
廳中眾多血隱門弟子,聽見此話,皆有些猶豫。
連凝氣境界的長老,在對方手中,都沒有一戰之力,他們這些人,貿然抵抗,不過就是送死而已。
如果自願震斷經脈,真能逃脫性命……
“愚蠢,敵人的話,能信嗎?”裘千遁眼見有人心動,急忙出聲阻止,厲喝道,“大家一起上,殺了他,才有真正的活路。”
他說著,拔出一柄血紅的長刀,劈天一斬,便向蘇夜衝來。
同時,在裘千遁的帶領下,那些原本還有些猶豫的弟子,臉上也迅速呈現出一片狠辣之色,刀劍拳影,蜂擁而至。
“冥頑不靈!”
蘇夜大喝,長劍錚鳴橫掃。
恐怖的力量,隨著劍鋒橫掃而過,無論刀劍,還是拳掌,皆是一劍而斷。
慘叫聲此起彼伏,裘千遁趁著混亂的一刻,刀鋒突然一收,整個人如同魅影一樣閃出大廳,朝祭壇奔去。
蘇夜急追而出。
卻見此人一步躍上祭壇,掀開青銅古棺,一掌便向那古屍顱骨中的幽火探去。
隻聽‘哧’地一聲!
那幽火如同活物一樣,鑽入裘千遁的身體,隨後,他的皮膚上,一層深綠色的紋路便開始呈現出來,仿佛樹葉的筋脈一樣。
天地靈氣瘋狂地向著他身體匯聚。
那些綠色紋路,不斷扭曲,蠕動,瘋狂吸食裘千遁的血肉。
“哈哈……煉體宗師又如何?”裘千遁猙獰大笑,刀鋒閃爍出血紅的刀芒,“在我麵前,不過螻蟻而已。”
他的身體血肉,在綠色紋路蠕動之中,逐漸枯萎,然而他身上的氣息,卻反而越來越強大,不過瞬息之間,便跨過凝氣中期,直奔凝氣巔峰。
蘇夜持劍橫擋,接了他一刀,被震退數步,有些吃驚。
“小子,你毀我宗門,殺我弟子,害我以血肉之軀,硬吞太陰真火的力量,我要將你千刀萬剮。”
裘千遁怒火衝霄,一刀快過一刀,實力已經快逼近真元境。
龐大的靈力匯聚之下,血紅的刀芒無堅不摧,蘇夜每接一刀,身影便暴退數丈,頃刻間,整個血隱門山坳,都成了戰場。
房屋在刀光劍影之中,接連倒塌。
血隱門中其他弟子,在驚恐中,四散奔逃,有不及躲避者,被刀芒掃中,直接身軀分離,鮮血四濺。
倆人以快打快,將戰場不斷擴大。
蘇夜麵對裘千遁越戰越強的力量,唯有以強橫的肉身,拚死苦撐。
好在他手中長劍,乃是天劍宗外門藏劍閣,煉器名劍之一,就算沒有靈力加持,也能抵住對方刀芒。
不然,空手對敵,恐怕他早已身首異處。
裘千遁原本渾厚的氣血,差不多已被那太陰真火吞噬幹淨。
他整個人,頃刻間,就從青年變成了老年,皮膚褶皺,白發蒼蒼,仿佛立刻就要行將就木一樣。
“太陰真火,乃是天地間真靈火焰之一,傳說隻燃燒在幽冥地獄之中,與紅蓮業火齊名,自有其靈智,吞噬天地靈氣,喜食生人生機。”
蘇夜急速後退,一劍在地麵劃下數丈長的劍痕,感受著肩上傷口鑽心的疼痛,沉聲道,“你以凝氣境界的修為,就妄想吞噬這一縷太陰真火,無異於癡人說夢,等到它將你的生機徹底吞噬幹淨,就是你身死魂滅之時。”
“就算死,我也要殺了你。”
裘千遁嘶吼,淩空一刀,再度向蘇夜斬來。
蘇夜咬了咬牙,再度一劍迎上,劍鋒嗡鳴,拚命抵住他下斬的刀芒。
‘鐺’地一聲,刀劍相擊,火花四濺。
蘇夜倒退數丈,突然感覺到對方這一刀的力量,比前一刀弱了不少,不禁心下一喜,長劍凝空,嚴陣以待。
裘千遁一刀劈出之後,也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在迅速衰退,不由急聲怪叫,一片恐懼。
“自作孽,不可活!”
蘇夜握著劍,看著他瘋狂大叫,皮膚逐漸脫落,不由劇烈喘息。
整個山坳的房屋,被劇烈的戰鬥,拆得幹幹淨淨,寬闊的空地上,全是深深淺淺的劍痕,周圍殘肢斷臂,不計其數。
這一戰,比之當初在朔風城斬殺趙天驕時,還要慘烈。
“不,不……”裘千遁淒厲的嘶吼,蒼老的臉上,一片痛苦之色,“我不想死,不想死,滾,滾……從我的身體滾出去……”
他一邊語無倫次地嘶吼,一邊瘋狂向蘇夜撞來。
蘇夜一劍平揮,斬斷裘千遁的身軀,卻沒想到他隻剩骨架的上半截身體,還是從劍鋒上飛掠而來,撞入他懷裏。
“救……救我!”裘千遁空洞的雙眼迅速黯淡下去。
蘇夜一臉驚駭,正要甩掉他半截身軀,那一縷幽火突然騰地竄起,已如一道殘影一樣鑽進他的皮膚。
劇烈的疼痛傳來,蘇夜五髒六腑一片灼熱,好像要融化掉。
同時,天地靈氣如同百川歸海一樣,洶湧地匯入他的身體,衝撞著各處經脈,全身黯淡的無數靈竅,仿佛星辰一樣亮起,瘋狂吞噬著靈氣。
澎湃的力量感覺,在心中油然而生,引誘著他繼續吞噬更多的天地靈氣。
蘇夜咬著唇,拄著劍,跪了下去,臉上冷汗淋漓。
那太陰真火在他體內到處亂竄,真焰之力發散到蘇夜每一寸血肉,依附經脈,開始瘋狂吸食、吞噬他的生機。
“滾……”
蘇夜憤怒地嘶吼,然而無濟於事。
感覺到全身遍布綠色紋路,太陰真火已經完全根植於血肉之中,他不禁一片憤恨,暗道:“難道我沉睡了萬年,蘇醒過來,就為了被這一小簇火苗燒死?”
“不,不能坐以待斃。”蘇夜厲喝,心中極為不甘。
他感受到握劍的掌心,原本地靈精元顯現出印痕的位置,並沒有被太陰真火侵蝕,不禁怒吼一聲,全身澎湃的靈氣,如潮水一樣,全部湧入掌心。
如同一塊五彩靈石的印痕,隨著靈氣的衝刷,逐漸在掌心顯現出來。
隨著印痕的加深,天地生機瘋狂地被吞噬,周邊草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下去,大地呈現一片荒蕪。
那一縷根植在蘇夜血肉中的太陰真火。
突然感受到他掌心那恐怖的吞噬之力,已經向自己席卷而來,不由急忙放棄掠奪,再度凝聚成一縷幽火,飛快地竄出蘇夜皮膚。
“想走?”
蘇夜感覺到這簇火苗,極為害怕自己掌心的印痕,急忙一掌向它抓去。
印痕之上,靈氣迅速流轉,瞬間便禁錮住那一簇火苗。
那火苗在掌心搖曳不止,似乎非常恐懼。
“別殺我,別殺我……”一縷微弱的神念,突然向蘇夜苦苦哀求道。
蘇夜眉頭一皺,原本準備握緊的手掌緩了緩,問道:“你是何人?為何要裝作太陰真火的靈智,掠奪別人生機?”
這縷火焰一入體,他便知道這不是純淨的太陰真火。
而是一縷殘魂佯裝的真靈火焰。
所謂依附人體,賜人力量,不過隻是為了掠奪生人的生機,壯大自己的殘魂而已。
“我也記不清我是誰了,我隻知道我來自古魔族,這縷太陰真火是我們凝練天地靈氣,修煉出來的,相當於元神。”那縷神念說道,“隻要您不殺我,我棺中那些寶物,都可以任你取走。”
“寶物?”蘇夜嗤之以鼻,笑道,“你所謂的那些寶物,恐怕早就落入裘千遁的乾坤袋裏了,我留你還有何用!”
他手掌一握,便要掐滅這道殘魂。
“除了棺中的寶物,我埋葬之地,還有一件聖物,隻是……”殘魂急切地說道。
蘇夜冷笑一聲,手掌緩緩收緊,喝道:“隻是什麽?有話快說,我可不會再給你第二次機會。”
“隻是那件聖物,若想取的話,有些……有些困難。”
“有何困難?”
“我帶您去,您就知道了。”殘魂小心翼翼地回答。
蘇夜怒哼一聲,掌中印痕閃爍,將火苗完全禁錮,警告道:“別耍什麽花樣,不然你知道後果。”
“不敢,不敢!”殘魂恐懼地回答。
“那就帶路吧。”
蘇夜沉聲說了一句,撿起裘千遁的乾坤袋,隨著殘魂的指引,便鑽進山坳一處隱蔽的山洞,一直行了差不多五裏路,才到達目的地。
“這是……”
眼望著眼前的場景,蘇夜瞪大了眼睛,一片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