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眾顯然很吃甘於墨這一套。
    導演組深知這點，給他預留的互動環節時長甚至比其他選手多兩倍。
    一百來號參賽選手，在出場時間都得按秒計數的情況下，這明晃晃的偏愛啊！
    導播特意切了他的近景，在已經磨損起了毛邊的領口處停留了兩秒，再度引發了觀眾的憐惜。
    “天啊，上節目的衣服都是舊的，可想而知他多真誠！”
    “甘於墨！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頭號粉絲，放心大膽地闖吧！”
    “娛樂圈好久沒出現這種類型的草根了，姐妹們我們要保護好他不被資本腐蝕！”
    終於，進入了演唱環節。
    觀眾對甘於墨的期待感已經被拉到了頂峰，迫不及待地想聽到他的一把好嗓子驚豔舞台。
    連熱搜詞條都想好了。
    “#草根素人，絕佳唱功，頂級神顏，逆襲吧甘於墨#”
    “我給大家帶來的是一首原創歌曲，《繁星》謝謝大家。”
    眼神觸及到那個漏出來的商標，甘於墨微微一動，唯一的一點破綻也被掩蓋了。
    “回憶像花瓣飄落，甜蜜中帶著懵懂~”
    當第一個音符從他口中飄出時，全場觀眾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
    好像不太對勁啊！
    調起高了嗎？
    怎麽有點破音，而且歌聲輕飄飄的，哪怕是外行人，都能聽出來他不像學了很久音樂的樣子。
    “墨墨肯定是太緊張了，給他一點緩衝時間！”
    美麗的人總是會被額外包容一些，他們把這一段歸為失誤。
    “走過的每條小路，都有我們的哞~痕跡~”
    唱到第二段的時候，那意外漏出來的一聲牛叫，讓眾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他們剛剛聽到了什麽?
    調子歪七扭八就算了，怎麽，怎麽還發出了這麽怪的聲音！
    憑良心講。
    這跟唱功好壞沒關係，跟甘於墨到底學沒學過聲樂有關係！
    後台選手們聽到這震撼人心的歌聲，早已笑得前仰後合。
    “哈哈哈！哞~~~”
    “還以為是什麽潛力股呢，笑死人了！”
    “來參加個選秀還能長見識，不錯不錯，人類多樣性嘛！”
    “誒，你們說是不是因為他對著牛圈練歌的副作用？”
    “對上了，全都對上了！”
    一大勁敵原來是菜鳥，任誰都鬆了一口氣。
    阿普遙望著選手中笑得最歡樂的那位三十二號選手，識趣地沒有像剛才那樣替甘於墨說話。
    因為他們隻會笑得更大聲。
    等到甘於墨艱難地唱完一首歌，原本對他熱情的評委都默默歎了一口氣。
    這很難辦呐！
    幸好主要選擇權在觀眾那裏，能否晉級看的是投票數量，還是把一切交給天意吧。
    然而，就在他們模棱兩可地點評著甘於墨的時候。
    他竟然在舞台上，毫無征兆地流起了眼淚。
    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滑落，滴在舞台的地麵上，發出令人心碎的聲響。
    “對不起大家，真的對不起。”他哽咽著說道，聲音顫抖得如風中殘燭：“我其實已經練了很久了，可沒想到結果還是這麽差...是我辜負了大家的信任，讓大家失望了！”
    說著，甘宇墨再也抑製不住內心洶湧澎湃的情緒，稀裏嘩啦地放聲大哭起來。
    他彎下腰，向觀眾席深深地鞠了一躬，久久沒有直起身來。
    整個現場陷入了寂靜，唯有他的哭聲回蕩在空氣中。
    眾人見狀，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惻隱之情。
    “墨墨的起點本來就不高，我們應該對他更寬容一點！”
    “沒有受過係統的訓練肯定有差距，但我相信他一定會進步的。”
    “不管你們怎麽樣，這個票我肯定投！”
    這個出人意料的插曲反倒為甘於墨贏得了不小的成功。
    等到主持人宣布投票環節開始的時候，台下都是狂按投票器的聲音。
    準備看好戲的選手們沒想到他還會來這一出，笑容立刻變得苦澀。
    反轉再反轉，這絕對是高手。
    三十二號又說出了讓選手們共鳴的金句。
    “演技這麽好，來唱歌幹嘛呢，不如去演戲。”
    他們眼睜睜地看著主持人宣布甘於墨晉級成功，在觀眾的掌聲中歡歡喜喜地下了台。
    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這時，正巧工作人員進來叫號。
    “十五到三十五號選手可以準備候場了，拿著號碼牌跟我走。”
    隊伍在走廊和剛下台的甘於墨不期而遇。
    那些原本在休息室滔滔不絕的選手在看到他後，紛紛噤聲閉麥，隻是拿好奇的眼光打量著他。
    眼看著他們要擦肩而過，阿普還是鼓起勇氣地叫了他的名字。
    “於墨，你也是川省的嗎？”
    這驟然響起的聲音，將在場的人都吸引了過來。
    他們的眼神在阿普和甘於墨二人之間遊走，驚訝於他們居然相識。
    甘於墨居高臨下地掃了阿普一眼，眼底毫不掩飾嫌棄之意。
    隨即從鼻腔中發出一聲冷哼，不耐煩極了：“你誰啊？”
    麵對甘於墨冷漠的回應，阿普心裏有些慌亂，暗自懊惱自己為什麽要莽撞地開口搭訕。
    但事已至此，他也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說：
    “我...我跟你是同個縣的，你莫不也是熠族人？”
    他的聲音不自覺地低了下去。
    出來打拚這幾年，他很少遇見同鄉，沒想到反而弄巧成拙了。
    “切。”
    隻見甘於墨勾起一抹輕蔑的笑，驚訝於他的天真：“節目效果你都信？小爺我純正燕京人！”
    燕京？
    阿普瞪大了雙眼，滿臉不可置信。
    原來不是老鄉...他還白高興了一場。
    轉眼間，甘於墨已經走出去兩米遠，類似於抱怨的聲音傳到他們的耳朵裏。
    “程姐，你給我準備的服裝不行啊，商標在外麵差點露餡！”
    旁邊的女人輕聲哄著他：“今天表現很棒，看來這個人設還是吃香的，接下來好好準備下一場吧。”
    甘於墨早已迫不及待地脫下了泛舊的襯衫，穿上了另外一件潮牌外套。
    “裝窮好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