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怒吼聲響起。
    “葉寒！你吞了我們那麽多錢！必須給個說法！”
    眾人疑惑地向聲音來源望去。
    見烏泱泱的一大群人氣勢洶洶地衝了過來，他們手中高舉著橫幅，上麵用紅色的油漆寫著各種文字。
    “喪盡天良！”
    “道貌岸然！”
    “豬狗不如！”
    “還我血汗錢！”
    記者見狀，趕緊催促攝像調轉角度，對準了這群來勢洶洶的人們。
    人群中不知是誰眼尖地喊了一句：
    “怎麽還有人穿校服？該不會是學生吧！”
    他們這才發現，這波人裏麵，居然還有幾個人還穿著和小太陽公益學校如出一轍的校服。
    那些人找準鏡頭，立刻哭嚎起來。
    “你們給我評評理，一開始說好了免費入學，結果又是讓我們交教材費，又是校服費課本費，剛開學沒一個月，雜七雜八地交了不下兩千塊！這還是公益學校嗎？我看呐！這是吃人的學校！”
    那人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裏掏出收據，展示在眾人眼前。
    這突如其來的爆料把所有人打了個措手不及。
    如果他的話屬實，那這所謂的“明星慈善工程”，就是板上釘釘的社會醜聞了！
    蒙裘在人群後麵，得意地看著這一幕。
    觸及到葉寒投來的視線，他挑釁地揚了揚下巴。
    這麽多記者，我看你能怎麽辦！
    那人剛開口說了兩句話，葉寒已經能確認他是托了。
    學校位置都選在極度貧困的地區，很多學生剛入學的第一件事，就是糾正普通話發音。
    更不用說學生們的家長。
    他們受文化程度普遍不高，大多習慣用方言或口音濃重。
    能在短時間內如此字正腔圓且邏輯清晰地表達完這些意思，絕對有詐！
    再看這些人的容貌，年紀最大的三十歲出頭，隊伍末尾的幾個頭上還染著黃毛，不知道是哪裏拉來的混混客串，破綻也太大了點。
    隻是很多興奮於挖猛料的記者，根本沒有觀察到這些細節。
    見他們已經有人坐在原地拍大腿訴苦了，葉寒終於張開口。
    “你們是哪個班的？”
    不得不說，演技秒殺內娛小鮮肉。
    群演們原本等著葉寒叫保安轟自己，順勢借題發揮，再鬧一場他暴力打人戲碼。
    不料他不按常理出牌，有點意外。
    但也很快反應過來：“五年級三班！”
    “確定？”
    “確定！”
    那人信誓旦旦。
    圍觀看熱鬧的人不乏學校的學生。
    聽到他的話，五年級三班的班長納悶了。
    他忍不住用方言問了一句。
    “你是哪夠學森滴家長哦？我啷個沒見過你？”
    剛入學開家長會的時候，沒見過這號人物啊。
    可那人遲鈍地消化了一下拗口地方言，額頭冒出了冷汗。
    “我，我是...”
    眼看編不下去了，他偷偷推了一下旁邊穿校服的“兒子”。
    來的時候也沒說有這個劇情啊！
    說好的上來鬧一下，等保安來推人好借題發揮，怎麽真有學生現場拆穿啊！
    班長看向他“兒子”：“你生麵孔啊，”又問一旁的同學：我們見過他咩？”
    其他人也疑惑搖頭。
    “口音都不對撒，肯定不是咱們鎮上的人。”
    “見都沒見過，哪裏冒出來的哦。”
    “怕不是來騙人的吧。”
    那人見情況不對，趕緊改口。
    “我記錯了！是六年級的！”
    話音剛落，又有人應道。
    “我們班的？沒見過啊！你怎麽連自己幾年級都記不牢！”
    靠，怎麽六年級的也有。
    這下誰還不明白？
    這群演搭子也找得太敷衍了點。
    眾人隻好滿頭黑線地地看著這群人演戲。
    眼看這個學校的編不下去，他們趕緊換了一種說法。
    “不不不，我們不是你們學校的！我們是百明的！”
    葉寒這才嗤笑了一聲。
    “百明還沒開學，你們哪來的校服，我又去哪找你們拿學雜費？編也能編個像樣點的吧！”
    他揮手叫來了保安，把那群人趕了出去。
    趕到遠的地方再揍一頓。
    一場鬧劇並不影響典禮的正常開展。
    記者們悻悻地收了設備，進學校開始拍素材。
    本想看場笑話的蒙裘，意識到自己被耍了之後頗有點懊惱。
    葉寒笑眯眯地路過他身邊。
    “蒙總，我還以為您要放什麽大招呢。”
    “哎，高估了。”
    “沒想到你這麽笨。”
    三殺。
    蒙裘氣得把牙咬得咯咯響，怒瞪著葉寒的背影。
    一會的記者發布會，你等著！
    兩個小時後，演出結束，典禮迎來最後一個環節。
    葉寒致辭，且接受媒體采訪。
    他不愛說官話，隨便講了幾句，就把主導權扔給了底下的記者。
    這也是所有人最期待的環節。
    “接下來，請記者提問。”
    此話一出，台下立刻沸騰。
    “據說，有家長曾向媒體爆料工程質量問題，卻遭基金會工作人員威脅撤稿，此事是否屬實？”
    “營養餐補助變提款機，您住大別墅的時候想過吃不飽飯的孩子嗎？”
    “根據匿名舉報，基金會起碼有80%的善款都進入了你自己的腰包，我們有理由要求你公開銀行卡流水自證！”
    媒體們厲聲詰問著，一個個尖銳的問題，直指台上的葉寒。
    葉寒沒有逃避，而是根據他們的問題，一五一十地拿出了澄清文件。
    其中有一些記者的提問明顯帶著誤導，開口就引得噓聲一片。
    “最後一個問題，如果小太陽公益沒有問題？為什麽安排在百明鎮學校會停工！請給我們合理的解釋！”
    這也是所有人都想問的問題。
    學校停工，是導致葉寒口碑崩塌的轉折點，也是很多人心裏過不去的坎。
    眾人不約而同地安靜了下來。
    看著靜靜在台上站著，似乎手足無措的葉寒，蒙裘的笑容越來越大。
    你能回答地出來嗎？
    葉寒深吸了一口氣，按下了手中的按鈕。
    “在告訴你們答案之前，大家一起來看點東西吧。”
    原先一直息屏的大屏幕亮起。
    畫麵晃動地很劇烈，看得人不明所以。
    直到有聲音傳出。
    “領導，百明那個事兒您得幫我啊，您動動手指，停工幾天還不是您說了算？”
    這充滿了深意的話語，引得全場立刻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