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這年頭,捕快也不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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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營裏麵,忽然出現了一群紙兵、墨鬼。
    這些古怪玩意來的突兀,仿佛憑空出現,繞開郡兵,直撲民夫所在的營帳。
    同時一股煩躁、緊張、恐慌的情緒,也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營地裏,不斷地影響著所有人。
    很顯然,這是有人想要通過驅趕民夫,讓炸營的事情再度發生。
    並激發負麵情緒,叫郡兵與民夫發生衝突,進而自相殘殺,使得整個營地都陷入大亂。
    越亂,就越能掩蓋真相。
    “司馬,有賊寇來襲,還突進大營了!”
    朱全在敵情剛起之際,就把手底下的郡兵派出營地,去支援屠羆等人,並趕來尋找商陸。
    結果還沒找到商陸,就看到營地裏麵,憑空出現了一群紙兵和墨鬼,又急忙是將身邊的親兵盡數派去,讓他們去救援民夫。
    等朱全找到商陸時,隻剩獨自一人。
    看他的樣子,在路上多半還與墨鬼交戰過,刀刃上麵滴著腥臭、暗紅的墨汁。
    “我看到了。”
    讓朱全驚訝的是,商陸看著大營裏麵的混亂,居然一點兒也不慌,也不著急出手,隻是冷笑:“終於上鉤了!”
    上鉤?上什麽鉤?
    朱全愕然,又聽到商陸糾正他道:“這些紙兵、墨鬼,不是從外麵突進來的,是有人在營地裏,將它們‘生’出來的。”
    猖兵已經傳回了消息,出現在營地裏麵的紙兵和墨鬼,乃是有人在身上紋了巫咒,以此召喚出來的。
    巫咒紋在身上的隱蔽位置,平時根本不顯,叫人無法察覺。而那些紙兵、墨鬼,就藏在巫咒之中,一旦巫咒被激活,便蜂擁而出。
    那幾個人也不知道是被誰給蠱惑,甘願讓自身成為紙兵、墨鬼的寄體,在紙兵、墨鬼飛出後,他們的精血立即被消耗大半。
    就算僥幸能夠活命,下半輩子,也隻能是在病床上度過了。
    “什麽?”
    朱全聞言一驚,因為他讀懂了商陸話裏的潛在台詞:營地裏,有內鬼!
    他臉色一沉,正要詢問詳情,就看到莊樊帶著幾個親兵趕了過來,一臉著急的說:“司馬,賊人勢大,不搶到軍資不罷休,趕緊放符鳴警,呼喚增援吧!”
    這個提議,乍一看沒有問題。
    可要是軍資真的被搶走了,鳴警符喚來的增援,會在第一時間將商陸拿下!
    雖說軍資失竊,僰治郡的官員也會跟著吃瓜落,但控製住了商陸,就能有人頂最大的鍋。
    商陸看著莊樊,似笑非笑,眼中仿佛有兩團火光在閃爍。
    “莊軍候,這是你的意思?還是有旁人建議你向我這般進言?”
    莊樊愣了一下,不明白商陸為什麽要這樣問。
    偏偏商陸的話裏,帶著有魔力,讓他不由自主的,就把真相告知——以莊樊的實力,根本擋不住商陸的巧舌加詭辯術。
    “是書吏唐峰提醒我的。”
    莊樊在下意識的回答後,又急忙補了一句:“我也是這麽想的。”
    商陸笑了笑,【洞若觀火】讓他對莊樊看的很仔細,並未看到有撒謊的痕跡。
    要麽是莊樊極為隱藏,讓商陸都看不出他有沒有撒謊。
    要麽他並非內鬼。
    商陸覺得,第二種可能性更大。
    憑著莊樊的修為,想要騙過他的【洞若觀火】,根本不可能。
    “是該發鳴警符,讓人過來給咱們作證。”
    商陸打算將計就計。
    隨著他的意念一動,鳴警符從無常令裏飛出。
    商陸注入精炁,符上的巫咒立刻綻放出道道血光。緊接著發出“咻”的一聲,直衝雲霄,炸出大片的巫氣波動,傳向四周。
    這巫氣波動,不僅是在人的耳邊形成了尖利哨聲,還可通過相應的巫器,鎖定它的來源方位,循聲增援。
    朱全有點明白商陸的意思,可莊樊卻是一頭霧水:“作證?作什麽證?”
    商陸沒有回答他的疑問,隻是飛快下令:“莊軍候,速帶你的人,去拿下書吏唐峰,不可叫他跑了。”
    “司馬,這是何意?”
    莊樊越發愕然,不明白唐峰好意提醒,怎麽還跟犯了事一樣要遭鎖拿?而且當務之急,不是應該清剿營地裏的妖物嗎?怎麽還要抓自己人?
    “有我在此,區區紙兵和墨鬼,掀不起風浪!”
    商陸抬手一指。
    朱全、莊樊等人,均下意識的順著他手指方向望去,驚訝地發現,出現在營地裏的紙兵、墨鬼,並未衝進民夫藏身的營帳。
    反而在大營中,還出現了一座座由巫氣化作的牢籠,將那群麵目猙獰的紙兵、墨鬼,盡數囚困。
    這些邪門的玩意兒,在巫氣牢籠裏拚命衝撞,卻毫無用處,根本衝不出來。
    “這是巫陣?”
    不止莊樊,朱全也是滿臉的驚訝。
    他們可不記得,商陸有在營地裏麵構築巫陣。
    朱全想起了商陸剛剛講的話,不由的暗道:“司馬這是一早就發現了隊伍裏有內鬼,提前做足了布置,以請君入甕?”
    他的眼神中,頓時充滿了欽佩,感歎道:“不愧是司馬,一如既往地奸,連我們都被瞞了過去。”
    “司馬這是早有準備?”莊樊也不笨,從商陸這一手瞞過了所有人的布置,以及抓捕唐峰的命令,迅速判斷出了一些情況,神色頓時微變,不再有疑問,而是立刻衝著身旁親兵下令:“速去把唐峰抓來!”
    話音落下後,莊樊又改變了主意:“不,我親自去拿人!”
    商陸到這個時候,方才補充了一句:“除了唐峰,營地內,凡是僵住不動的人,也給一並鎖拿了!”
    聽到這話,莊樊全明白了,今天晚上根本不止是“賊寇來襲”,更是“裏應外合”。
    商司馬不知道如何洞悉了這個事情,還提前做了充足的準備。
    莊樊猛地打了個寒戰,卻是想起了商陸之前的詢問。
    要是他答錯或者撒了謊,恐怕這會兒被拿下的人裏,就該有他了。
    莊樊趕忙想要表明清白:“商司馬,我對皇天後土發誓,此前並不知道這些事……”
    “莊軍候何必如此?”
    商陸等到他把誓約發完,方才說:“我是相信莊軍候的,否則也不會讓你去拿人!”
    莊樊知道,讓他去拿人,多少也存了讓他納投名狀的意思。
    但是他沒有拒絕,也不能拒絕,甚至還得立軍令狀:“請司馬放心,我定將涉事之人全部拿下!若有一個走脫,提頭見您!”
    說完,莊樊就要帶著親兵去拿人。
    可就在這個時候,帶隊看守軍資的杜風,卻急匆匆的趕了過來,神色滿是驚慌。
    好在他也清楚事情的嚴重性,並沒有隔著老遠就大喊,直至奔到近前,方才顫聲匯報:“司馬,不好了。軍資……軍資全不見了!”
    “什麽?!”
    商陸還沒有反應,朱全就先大吃一驚。
    “軍資怎麽會不見?我不是讓你帶著人嚴加看守嗎?”
    莊樊也停下了腳步,震驚的看了過來。
    軍資要是失竊,商陸肯定要完蛋,他這個軍候也逃不掉幹係,也得跟著玩完。
    隻是他想不明白,商陸都用巫陣把紙兵、墨鬼困住了,那些軍資怎麽還會被奪走?
    是誰給奪走的?
    又是用的什麽法子,瞞過了他們的眼睛,將那麽多的軍資全部搬走?
    眾人齊齊看向商陸。
    雖然他們也不確定,商陸麵對這一情況,是否還有辦法。
    但是現在,也隻能寄希望在商陸身上了。
    商陸依舊不慌。
    其實在杜風趕來之前,他就知道了軍資“失竊”的事情。
    他在裝軍資的那一口口箱子上麵,不僅藏了紙人,還藏了草精,它們在第一時間就傳來了訊息,告知了商陸詳情。
    “莊軍候,你速去拿人。”商陸擺擺手,示意莊樊去做他該做的事,別在這裏浪費時間。
    然後才對朱全、杜風等人說:“慌什麽,軍資還在大營裏,你們慌了才會給人可乘之機。去,把民夫住的營帳圍住。”
    朱全和杜風聞言,立即將原本看守軍資的郡兵,全都派去包圍民夫營帳。
    商陸也走了過去,揮手放出一道精炁,將這些營帳的門簾掀起,抬手點了幾個人,讓他們出來。
    這幾個人頓時麵露驚慌。
    看到這一幕,賊曹衙門出身的朱全、杜風幾個人,立馬知道了他們有古怪。
    都不用商陸吩咐,便如狼似虎的撲了上去,將人從營帳裏麵拖了出來。
    這幾個人想要叫嚷,還沒叫出聲,就被刀鞘狠狠抽在了嘴巴上,頓時鮮血直流,緊接著被堵住了嘴巴。
    商陸也沒有跟這幾個人廢話,直接揮手,精炁化作狂風,瞬間將他們的衣服撕碎。
    赤身裸體的民夫,立刻暴露出了他們身上的一些古怪。
    在他們心、肝、脾、肺、腎這五髒的位置,各有一團暗紅色的瘀斑,看著就像是胎記。
    現在的商陸,可不是初入巫院的雛兒。
    見多識廣的他,一下子就認出了這些瘀斑的來曆。
    “一群蠢貨。”
    商陸冷哼一聲,譏諷道:“賊人到底許了你們什麽好處?讓你們甘心作陣眼,將自身五髒煉作五鬼空間,來支撐這五鬼搬運陣?哼,你們的五髒都遭掏空,就算是被許了天大的富貴,也沒有那個命去享用!”
    (晚上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