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弦，你是不是早就預料到會出事？”
    陳昌明急切地問，“否則你也不會在出發前申請省公安廳的警力保護，也不會跟著回來的警察一並撤離！”
    說實話，如果不是出於對楚弦的信任，陳昌明甚至都有理由懷疑是楚弦組織策劃了這一切！
    因為他的舉動太反常太妖孽了，簡直就像是能未卜先知一般！
    “省長，在出發前我就說過了，我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所以才會提出讓省公安廳的同誌保駕護航的請求！可惜，我的好心提醒並沒有引起其他小組的重視，反而被他們嘲笑了一番！至於馬元彪主任的做法就更讓人無語了，明明警察都到現場維持秩序了，他卻讓警察提前回去，這簡直太無知了！”
    “你對這起突發的**怎麽看？”
    陳昌明隱隱有種預感，這件事情絕不像是表麵上看上去那麽簡單，背後肯定有幕後黑手在操縱。
    “雖然麵臨失去工作的工人們情緒會不可避免地激動！但風險畢竟是可控的！”
    楚弦清了清嗓子後解釋道，“我們會發放下崗安置金，會提供職業技能培訓，按理來說，不會出現這樣極端的情況……”
    江萬河聽了楚弦的話後皺了皺眉，“但為什麽還是出現了呢？”
    陳昌明和蘇辰東也紛紛看向楚弦。
    “原因隻怕有兩點。”
    麵對大佬們灼熱的眼神，楚弦絲毫不慌，淡定地伸出兩根手指。
    “哪兩點？”
    “第一，存在別有用心的人在背後煽風點火，挑撥離間，利用工人們的情緒試圖將事情鬧大，以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第二，我們推進改革的策略有問題……”
    楚弦說到這裏時頓了一下，“我舉例說明一下，來自省國資委秦元同誌的改革方案……”
    他將秦元的方案重新複述了一遍後道，“我當時就覺得這個方案有問題！就在我要表達自己意見的時候，馬元彪主任打斷了我，堅持按照秦元同誌的方案推進……”
    陳昌明目光如炬地盯著楚弦：“你覺得秦元同誌的方案哪裏有問題？”
    “他無法確保篩選業務和技術骨幹的公平合理性，將這份名單的產生寄托在漢東鋼鐵的中、基層幹部的推薦上更是大錯特錯！”
    楚弦繼續解釋道，“漢東鋼鐵的高管們幾乎被被拘了！上梁不正下梁歪，現在幸存的那些管理者也是不可信的！讓他們舉薦名單，你覺得能做到公平合理嗎？麵臨失業風險的工人又麵臨不公平待遇，不滿情緒肯定會爆發的！我估計這才是這次**的內在原因。”
    陳昌明點頭：“有道理！”
    “那你的應對方案是什麽？”蘇辰東追問。
    說實話，哪怕在體製內摸爬滾打幾十年的他，對自己的這個未來女婿都有些佩服了。
    無論麵臨多麽複雜的局麵，他總能迅速洞察到問題的關鍵，並及時給出行之有效的解決方案！
    “第一，暗中調查，把那些隱藏在暗處煽動工人鬧事的人揪出來；第二，成立審核組，立足於事實選拔符合要求的人才留用，譬如技術骨幹，就應該派專業的技能鑒定員去鑒定其專業技能；業務骨幹，則考核其銷售業績等……第三，組織宣講會，直接與工人們進行溝通。但溝通過程中不要大談特談這次改革對漢東經濟的意義！因為那樣的話對工人來說太大太空，他們根本不關心，也不會支持！”
    “一定要讓下崗的工人們明白，他們即便離開漢東鋼鐵，也能找到其他的工作，未來的日子不會差！因為現在商品市場經濟大潮已經滾滾而來,靠著集體吃大鍋飯的日子已經一去不複返了……”
    “第四，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點！跟其他企業聯係，如果其他企業有用工缺口，可以優先推薦國企下崗過去頂崗！而且政府也可以以合同工的形式錄用一部分工人......這批名額不麵向所有下崗職工，而是麵向那些積極配合政府改革工作，且表現良好的工人！誰先簽署離職協議，就能優先獲得再就業的推薦機會！”
    “第五，政府在給下崗工人提高職業技能培訓的同時，可以適當傾斜政策給予創業補貼，鼓勵下崗職工向個體戶轉變！”
    “隻有這樣，才能安撫他們心中的不滿和怨氣，順利推進國企改革！”
    “好！”
    陳昌明表情興奮地一巴掌拍在辦公桌上，將桌子上的茶杯都震得跳了起來。
    “萬河，你負責把那些在背後煽風點火的人給揪出來，然後順藤摸瓜，找到幕後黑手！”
    “好的！”江萬河點點頭。
    陳昌明接著看向楚弦：“現在五個小組的組員都在醫院裏，我會給你重新增派人手！以後國企改革所有工作都由你負責，省公安廳負責你的人身安全！如果需要我提供資源或支持，你可以隨時開口！我對你的要求隻有一個，將國企改革方案徹底變成現實！”
    “好的，省長！”
    楚弦連忙點頭應允。
    其實這麽大一個方案，交給他一個副科級幹部是不太合理的。
    但陳昌明親自點將，他也不敢不從。
    雖然這個項目水很深，但現在由自己全權負責，手裏有了權力，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來推進，不用受別人的掣肘！
    而且陳昌明承諾會提供支持和支援，又有省公安廳負責維持秩序，基本沒有問題了。
    ………
    接下來，楚弦和江萬河聯手負責推進國企改革項目。
    江萬河通過細致調查，終於鎖定了那幾個散布謠言，煽動慫恿工人聚眾鬧事的‘害群之馬’，以危害公共安全、尋釁滋事罪全部逮捕。
    經過審訊之後，這幾個‘害群之馬’又供出了其他與本案相關的嫌疑人。
    江萬河順藤摸瓜，不斷查下去。
    最後終於有了驚人的發現，因為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一個人——省委常委、湘州市委書記許君悅。
    當陳昌明聽到這個消息時，渾身顫抖，眸子裏閃爍著淩厲陰寒的光芒！
    “我就知道是他們搞的鬼！隻有他們才能做出這樣的齷齪事！這事與周書記有沒有關係？”
    “從目前的證據來看，周書記與這起案件並沒有關係！”
    江萬河說著，麵帶擔憂之色地道，“省長！許君悅是副部級幹部，動他需要中Y同意，這已經超過了我的職權範疇！”
    “放心吧！”陳昌明臉色陰沉地道，“巡視組馬上就要來了！你把這起案子的調查結果，形成完整細致的報告，等巡視組來了，我會做一個專題匯報！”
    江萬河的調查工作取得重大進展的時候，楚弦負責的國企改革工作也在順利進行。
    他的一套組合拳效果顯著！
    工人們爭先恐後地簽署了協商解除勞動合同通知書，以便在領了下崗安置金的同時，獲得政府推薦工作的機會！
    沒有搶到推薦名額的工人，參加了政府組織的職業技能培訓後，也找到了新的工作。
    還有的拿了這筆安置款後，打算自己做生意，譬如支個小攤賣早點或者租個店麵賣水果，由下崗職工轉變成了個體工商戶！
    極少一部分人留了下來。
    能夠留下來的職員，都是通過了專業人員的嚴格考核測試的，尤其是高爐操作工、煉鋼工、軋鋼工、鋼管生產工、鋼鐵設備維護工等關鍵崗位。
    眾人不患多寡而患不均，隻要保證相對公平，就能平息大部分人心中的怨氣，避免**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