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4 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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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叮咚……”
啪嗒。
門打開。
而後竟然是一隻狗率先躥了出來。
不過它也不叫,隻是仰著腦袋,像是在打量突然到訪的不速之客。
江辰低頭瞧去。
這明顯是隻幼犬,估計也就幾個月,年齡雖小,但已然可見四肢粗壯,耳朵搭拉著,毛發長且旺盛,渾身大麵積黑色,臉和四肢呈白色與棕色,除顏色外,和金毛比較像。
“小江?”
開門的婦女看著窗外的年輕人,臉色充滿了意外,顯然沒有絲毫準備。
“薛阿姨,這是伯恩山嗎?”
江辰抬頭詢問。
薛明芹逐漸從驚訝中恢複過來,露出喜悅的笑容,“嗯,是伯恩山。”
“快進來。”
江辰同誌聞言以為是邀請自己,剛打算進屋,可他腳下打量他的那隻伯恩山幼犬聽話的重新掉頭跑進了家門。
這讓江辰有點尷尬。
好在薛明芹沒有注意,彎腰抱起伯恩山,一邊給江辰拿拖鞋。
江辰輕咳一聲,這才跨步進屋,把門帶上。
“蕊蕊總是擔心我一個人孤單,所以給我買了小伯。”
薛明芹解釋,而後恍然大悟般道:“難怪她突然回來,你們是不是約好的?”
穿過玄關,可以看到李姝蕊正在廚房裏忙活,針織衫,側麻花辮,係著圍裙,相當的居家。
“李總親自下廚呢。”
江辰打招呼。
薛明芹一愣,而後莞爾一笑。
年輕真好啊。
到了她這個年紀,還有什麽追求,所盼望的,不就是孩子們快樂幸福。
聽到聲音的李姝蕊抽空往這邊瞟了眼,半點驚喜都沒有,仿佛某位稀客隻是隔壁的鄰居來串門,自然得不能再自然,為了應付鍋裏,甚至連從廚房出來的時間都沒,說了句:“還有兩個菜”,便重新投入到炒菜中。
妥妥的賢妻良母啊。
對此,薛明芹作為母親,感觸最深,感慨道:“蕊蕊的廚藝進步很大啊。”
兒女的性格,當父母的最為清楚。
很小的時候她就看出閨女高傲,好強,再加上有口皆碑的漂亮,就像周邊很多親朋好友說的那樣——這丫頭以後長大了肯定不會平凡。
事實證明確實如此,女兒果然做到了大富大貴,但好像又和那些從小的評價……不太一樣。
現在的女孩子、不說多麽漂亮或者有能力的佼佼者,相對普通的那些,又有多少會做飯,或者願意進廚房?
反倒是男人下廚的越來越多。
當然。
薛明芹是傳統女性,就算時代在演變,但依然傾向男主外女主內的觀念,所以對於女兒現在的狀態,感到滿意,並且欣慰。
漂亮,是女孩的優勢,但不是引以為傲自私自利的資本。
不論是婚姻還是愛情,都需要兩個人共同的經營與付出。
“坐。”
薛明芹彎腰把伯恩山犬放下,對待江辰很隨性。
也是。
又不是第一次回門了。
在她眼裏,江辰和真正的女婿哪還有任何區別。
“薛阿姨,不用倒了,我不渴。”
一落地,小伯恩山犬又跑到了江辰腳底下,貌似對這個陌生人格外的好奇。
“小伯對你好像挺有好感啊。”
薛明芹笑道,陪江辰在沙發坐下。
江辰沒養過小動物,但是毋庸置疑,他肯定比很多寵物主都有愛心。
“不咬人吧?”
他保險的問薛明芹。
“不咬。小伯溫順得很。”
聞言,江辰這才放心的彎腰,把腳底下的伯恩山抱了起來。
伯恩山除了價格比較貴之外,其餘的幾乎全是優點,親人、溫順、顏值高,是很好的陪伴犬,噢,對了,還有一個缺陷,壽命不長,其他的狗一般可以活十年左右,但它的壽命普遍隻有七八年。
這隻伯恩山沒有辜負它犬種的美譽,被頭一次接觸的陌生人抱住,也沒有任何的不安或者躁動,乖巧的趴著,一動不動,就像隻毛絨玩具。
“薛阿姨平時可別把它放出去,小心一不留神就被別人給帶走了。”
“它還小,平時我都不帶它出門。”
養寵物的確是排解空虛的一種有效方式,薛明芹看的眼神明顯已經被這隻小伯的可愛給征服。
李總的確是冰雪聰明啊。
“薛阿姨是第一次養狗吧?等它長大了就夠薛阿姨頭疼了,收拾衛生就夠忙活的。”
江辰撫摸著伯恩山的毛發。
小伯恩山伸出舌頭舔了下他的手背。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總不能比養孩子還麻煩辛苦吧?”
江辰啞然一笑,沒有聽出女友母親的潛台詞,或許人家也沒有潛台詞,搖了搖頭:“那倒沒有。”
“過年都在國外出差,小江,你真夠勞累的。雖然你還年輕,但是也別太過拚命啊,阿姨比不上你們有見識,有文化,有頭腦,但是錢是賺不完的。”
什麽叫差距。
全天下丈母娘,有多少會在乎女婿辛不辛苦?
大部分隻會鼓勵女婿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找老婆首先得看丈母娘,老祖宗歸納總結流傳至今的經驗不是沒有原因的。
有這樣的母親,孩子能差到哪去?
“我其實談不上辛苦,隻是一些事情需要親自去處理,薛阿姨,如果我都叫累,那那些一天隻能睡幾個小時,櫛風沐雨的外賣員、快遞員,建築工地上的工人,豈不是鐵打的?”
被反駁的薛明芹沒有不快,相反笑了笑,弧度流溢出一絲欣慰的味道。
富人有很多。
為富不仁的人也有很多。
難得是獲得了傲人的成就後,還能保持一顆赤誠良善的心。
小江的高度,她沒法看真切,但是肯定比大部分成功人士爬得更高。
而很多隻是開始攀登才脫離山腳的人,卻隻顧去看上麵的風景,漠視人間疾苦。
“汪。”
忽然響起的手機鈴聲估摸是讓江辰懷裏的伯恩山犬受到了驚嚇,終於吠了一聲。
江辰彎腰將狗放下。
伯恩山跑回主人的腳下。
江辰拿起手機,猶豫了下,應該是打算掛斷,可又擔心對方不會善罷甘休,於是起身。
“薛阿姨,我接個電話。”
薛明芹抱起伯恩山,笑容和藹,“去吧。”
江辰走向陽台,按下接通鍵,神色平靜的拿起手機放在耳邊。
“江桑~”
萬種風情跨越千裏撲麵而來。
終究心理裏還是有他的。
這不就主動打過來了?
相當沉得住氣贏得了這場無聲博弈的江辰不冷不熱。
“有事兒?”
裝傻並不隻是女人的專屬技巧。
“江桑難道一點都不想念麗姬嗎?離開這麽久,都沒有一個電話。”
對方的委屈和幽怨簡直要溢出屏幕、不對,是溢出聽筒。
“你擔任聯合會主席,事務繁重,我不想打擾你。”
一次可以說是被迫。
但是兩次三次就沒辦法替自己開脫了。
江辰肯定不是提了褲子就不認賬的人,同時,也不會自作多情。
就好比露水情緣,如果對方找上門來,他肯定不會否認,但如果對方當作什麽事都沒發生,他肯定也不會糾結。
“為了不辜負江桑對麗姬的信賴,麗姬確實不敢有半分懈怠,自江桑走後,日日如坐針氈、如芒在背、如履薄冰……”
等等。
換作別的小日子也就罷了。
可是你曾經是東大的外教老師啊。
這麽使用成語的嗎?
不過不管恰不恰當,江辰同誌與人家沒有夫妻之名卻有夫妻之實,麵對人家的訴苦,於情於理應該進行安慰,可江辰沒有,反倒有股事不關己的意思,簡略的回了一句。
“以你的能力,應該能夠應付。”
絕不是陰陽怪氣啊。
純粹是陳述事實。
畢竟人家甚至還能抽出空去談了個戀愛。
“江桑,你是不是生氣了?”
遠在東瀛的藤原麗姬也察覺到這個答複不合常理。
“我生什麽氣。”
江辰平靜,淡然,可越是如此,越像是心有不快。
“江桑,你聽我解釋嘛。”
“……”
你倒是解釋啊。
這不是聽著嗎。
藤原麗姬不喜歡渡哲也,這是無需猜忌的事實,不會受到任何因素的幹擾,包括時間。
當然。
這位頂級魅魔絕代妖姬很可能也不會愛上任何人。
她愛的隻有她自己。
所以江辰很清楚,藤原麗姬和渡哲也定親,絕對不是出於感情因素。
但就算如此,這個變故依然令人顧慮。
藤原麗姬眼下的身份太特殊了,關係到了神州資本在東瀛的重大利益。
要不然一個定親的消息,斷然不會驚動隋惠民那種級別的大佬過問。
當然。
隋惠民過問此事,也是出於對江辰的關心,藤原麗姬能夠坐上那個位置,很大程度依賴於江辰的支持,假如她出了問題,舉薦人肯定得負連帶責任。
所以真的和私人感情沒有任何關係,江辰真的有必要弄清楚對方突然“變心”是因何緣故。
要問歸要問,對付藤原麗姬這樣的妖孽,同時也需要沉得住氣。
這不。
還是他更勝一籌。
“還說沒有生氣,既然都知道了,都不問問麗姬,江桑,你心裏難道真的沒有麗姬的一點位置嗎?麗姬已經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獻給你了,還要麗姬怎麽做……”
聽者傷心,聞者落淚。
就算最擅長顛倒是非的自媒體編輯部恐怕都得傻眼。
明明自己跑去和別的男人定親,反倒江老板卻淪為了負心漢陳世美。
“你現在是東瀛未來的王妃。”
不是挖苦,江辰是在提醒對方。
一入侯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
既然當了王妃,有些話就不能再提了,有些情節也不用再想。
就讓往事隨風~都隨風~都隨風~心隨你……
不好意思。
好像應該嚴肅一點。
“江桑,我這麽做,不是為了我自己,都是為了我們!”
見對方貌似真的有點誤會,藤原麗姬不再演繹,急忙進行解釋。
“我和渡哲也已經達成了協約,這隻是一場互利互惠的合作,他需要我幫他壯大聲勢,擴大話語權,我需要皇室的標簽來獲得東瀛人的信任,這就是我們合作的主旨。”
“江桑,我是不會背叛你的,無論任何方麵!”
藤原麗姬斬釘截鐵,感人肺腑,似乎擔心對方還不能夠理解、或者說不能理解透徹,藤原麗姬更進一步道:“麗姬不會讓任何男人再碰麗姬一根手指頭,麗姬知道在世人眼裏,東瀛女人水性楊花,朝三暮四,或許江桑也這麽認為,但是麗姬要說的是,不管江桑這麽想,麗姬這輩子隻認定江桑是麗姬的男人、唯一的男人。麗姬生是江桑的人,死是江桑的鬼。”
情不自禁,江辰又想起了在恒生集團樓上看歌舞沒看成反倒成看戲的畫麵。
搭配那曲楚人美的bg,對方最後一句話更為攝人心魄。
時至今日,江辰見識到了太多出類拔萃與眾不同的優秀女性,但是毫無疑問,要說其中最難纏的,還是非這位多重身份能完美演繹的妖孽莫屬。
說得當真比唱的好聽。
但認真可就輸了。
聲情並茂的一大通表白,其中肯定有部分真話,但也隻是部分而已。
不管睡過多少次,甚至都像她所說的,能奉獻的都奉獻了,但是江辰和她睡在一起,還是不可能完全睡踏實,眼皮起碼得微睜著——被下藥的情況除外。
“渡哲也會答應?”
雖然內心持保留態度,但江辰肯定不會表露出真實想法,對方是不是演戲目前隻是他的主觀判斷,沒有證據前,他如果太過絕情,那就是真是陳世美了。
“他為什麽不答應?我可以幫他在皇室內真正挺直腰杆,除了我,沒有人會幫他。如果江桑說的是男女方麵……”
藤原麗姬並沒有避諱這個話題,相反,這個問題的重要性不亞於其他方麵。
“不管有沒有權力,他起碼是尊貴的親王殿下。他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找不到?”
那可不一定。
女人和女人是不一樣的。
整個東瀛隻有一個藤原麗姬啊。
江辰低頭,察覺到褲腳異動。
原來是小伯恩山在蹭他的腿,不知道什麽時候跑了過來。
“吃飯了。”
江辰轉頭,看見李姝蕊正溫柔的站在後方。
“嗯。”
江辰麵不改色,放下手機,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