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1 八角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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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段婀娜的性感女郎舉著告示牌,踩著高跟鞋,沿著鐵籠內圍邁著貓步。
    皮衣皮短褲,露出白花花的大腿和看得到腹肌的小腹,妖豔清涼。
    兩位即將上演生死戰的選手在八角籠兩邊進行簡單的熱身。
    沒錯。
    生死戰。
    這裏並不是地下黑拳,比賽前,參賽的兩位選手自願簽下了生死狀。
    既分勝負,也決生死。
    以命向博,當然是有動力驅使。
    這場比賽的獎金起步五十萬美元。
    而如果把對手打死,獎金會十倍膨脹,變成五百萬美金!
    人為財死。
    所以才吸引到了前青瓦台總統保鑣,也就是俗稱的大內高手報名。
    能夠和前總統保鏢真人k、競爭豐厚的獎金,土雞瓦狗肯定無法勝任,另一名選手來路也不一般,是高麗近兩年崛起的拳王,精通各路格鬥術,慣用泰拳,拳風以殘忍狠毒著稱,給無數交手過的對手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譬如身體上的殘疾、和心理上的恐懼。
    天上不會掉餡餅,想要拿下天價的獎金,首先自己得有足夠的斤兩。
    因為是生死戰,而且雙方都非等閑之輩,所以吸引了大量權貴階層到現場觀戰。
    羊毛出在羊身上。
    主辦方肯定不會賠錢賺吆喝。
    台下的富人負責砸錢,台上的窮人負責拚命。
    “鐺……”
    隨著一聲冰冷清脆的鑼鼓敲響。
    比賽正式開始。
    雙方都是黃種人,體型適中,比不上西方人的牛高馬大,但視覺衝擊力並不遜色太多。
    就算不懂搏擊也應該明白,打架,不是塊頭大就能占據絕對優勢。
    就像健身房裏那些膀大腰圓的健身達人,胳膊粗得和大力水手似的,走起路來都放不下去,以至於姿態像猩猩,可靠科技與狠活催生出來的肌肉,起到的幾乎隻是裝飾效果,在街上撞到人了爆發衝突,指不定還幹不過普通人。
    生死戰,刺激程度無需多說,比賽剛開始,沒有任何試探,雙方眼神冷酷,迅速貼近,一下就能讓普通人躺下的重拳狂野的朝對手頭上招呼。
    比起女人脫光衣服,眼前的八角籠絕對更能讓男人血脈賁張。
    尤其是富人階層。
    女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不過玩物而已。
    場館內的某個房間,隔絕了外麵的所有喧囂,但是懸掛的大屏幕卻把八角籠中的廝殺三百六十度清晰呈現。
    作為唯一觀眾的江老板端起手邊的冰茶。
    八角籠中,氣氛越來越緊張,前青瓦台保鏢非浪得虛名,步伐很快,在短暫分開後,又率先發動攻勢,展現極強侵略性,淩厲直拳直奔對手麵門。
    拳王項興的實力更是一場場比賽打出來的,側身一閃,同時順勢勾拳反擊,朝著對手肋骨狠砸,青瓦台保鏢連忙收腹,用手臂格擋,然後便是極致的身體碰撞,除了兩位當事人,沒有誰能得知他們的感受。
    雙方互不相讓,拳拳到肉,拳王項興瞅準對手一個防守空當,猛地一記上勾拳,又快又狠的砸在了對手下巴,青瓦台保鏢的頭猛地向後仰去,嘴裏噴出鮮血,星星點點的血沫在空中飛濺。
    見血隻是開始而已。
    受傷的前青瓦台保鏢而後發動更猛烈的攻勢,一連串的組合拳如狂風暴雨傾瀉向對方,誓要將大獎摘入囊中。
    不知道他在青瓦台當值的時候,有沒有這麽盡力。
    想必應該沒有。
    畢竟保護總統先生隻是工作。
    怎麽可能會有幾十幾百萬美金的工資。
    工作而已,拚什麽命啊。
    拳王項興經驗豐富,立即用手臂護住頭部,以最小的傷害承受對手最凶猛的一波打擊,同時冷靜的尋找機會。
    終於,機會來了。
    霎時間,他徒然下蹲,全身力氣灌注右拳,結實的砸在對手腹部。
    前青瓦台保鏢踉蹌後退。
    比賽逐漸進入白熱化階段,八角籠裏的兩人都已經負傷,但皆沒有絲毫退縮之意,吃這碗飯的人,無一例外意誌都相當堅韌,即使鼻子、眼角、額頭……紛紛開裂,但他們不管不顧,猶如沒有痛覺,大汗淋漓,浴血奮戰。
    這要是普通人,恐怕早就倒在地上打滾鬼哭狼嚎了。
    雖然名為生死戰,但並不是無限製格鬥,按理說這種類型的競技,其實壓根不需要裁判,把對手打死就是最大的宗旨,但是當兩人出現纏抱在一起的情況,裁判會第一時間進行幹預,把二人分開。
    比起廖向東的地下黑拳場,還是稍遜一籌啊。
    “江先生。”
    房門打開,有人走了進來,在旁邊站立。
    “你覺得誰會贏?”
    “項興。”
    許寬望著屏幕,回答得不假思索。
    總統保鏢,不代表天下無敵,雙方目前雖然你來我往,血腥焦灼,但作為看客,可以直觀的感覺到那位前青瓦台保鏢處於弱勢,右眼角更是出現了一條觸目心驚的傷痕,血流不止,估摸那隻眼睛都已經視物模糊。
    片刻間,雙方又都挨了幾拳,應了許寬的評價,那位前青瓦台保鏢踉蹌了下,失去平衡,用手撐地,本來這是一個絕佳終結比賽的機會,可是以殘忍著稱的項興卻及時停下了半空中的重拳,沒有朝對手的後腦勺砸下去。
    拳風隻是拳風。
    不關乎職業道德。
    在格鬥賽上,對手倒地,選手一般都不會繼續攻擊。
    裁判趕忙上前,攙扶前青瓦台保鏢,詢問情況。
    “張佑宰一個小時前在一線勸說鬧事醫護群體的時候發生意外,被人持刀刺傷,緊急送往醫院救治。因此,鬧事的抗議人群主動開始疏散。”
    張佑宰。
    在野黨黨魁。
    換句話說,那就是高麗最有權力的人物之一,也是接下來終極之位的有力競爭者。
    就像此時八角籠裏搏命的兩人一樣,他和現任的尹榮煥也稱得上是你死我活的關係。
    政治,永遠是世界上最豐富多彩的遊戲。
    絕對比直來直去的格鬥要複雜得多。
    八角籠裏,想要拿下勝利,隻有打趴、或者打死對手。
    但是政治遊戲,還可以通過傷害自己的方式。
    沒錯。
    傷害自己。
    “傷勢怎麽樣。”
    “一切按計劃進行,視覺衝擊力強,傷害不大。接下來就是在醫院裏公費度假。”
    許寬道:“這個張佑宰確實有點魄力,混亂之中,風險還是有的,要是角度偏了那麽一點,說不準意外就真的變成意外了。”
    “能夠爬到山頂的人,是不會缺乏膽量和魄力的。”
    江辰放下冰茶。
    在野黨黨魁奮不顧身親臨現場勸說鬧事醫生,結果被有心之人抓到機會進行刺殺,重傷住院。
    這一波下去,毫無疑問,他本人乃至他領導的在野黨聲勢會暴增。
    人心都是肉長的。
    國民怎麽可能不同情心疼這麽一個為國為民的偉大老人。
    而對比之下,在任的尹榮煥恐怕得更加頭疼了。
    在野黨黨魁遇刺,鬧事的醫護人員自覺理虧,主動退走,等於是張佑宰冒著生命危險化解了這場國家危機。
    但這本來是總統先生的責任。
    而總統先生做了什麽?
    隻是製造了矛盾。
    此消彼長,雙方的支持率恐怕會迎來新一輪的洗牌。
    “砰。”
    前青瓦台保鏢滿臉是血,麵目全非,又一次失衡差點摔倒。
    拳王項興並沒有利欲熏心,一如既往的及時收手,雖然沒有對手那麽嚴重,但臉上也血跡斑斑,太陽穴邊鼓起了一個血泡。
    前青瓦台保鏢體力明顯嚴重透支,可是意誌很硬,都滿臉是血了,可是在裁判詢問還能不能堅持比賽的時候,依然搖頭示意。
    但就在項興從他旁邊經過的時候,這廝突然推開裁判,從後麵發動突襲。
    也是。
    他是保鏢。
    又不是職業拳手。
    拳台上的規矩,關他什麽事?
    “棒子果然不會讓人失望。”
    見狀,許寬沒有一點意外。
    即使體力消耗巨大,但長期養成的習慣還是讓項興做出了反應,千鈞一發直接偏過頭,躲過了對手用心險惡的致命一擊。
    拳頭由後腦勺變成砸在了耳朵上,劇烈的疼痛來襲,項興猛然扭腰,與此同時抬腿,剛猛迅捷的反身直踹,踢在對方腹部。
    再結實的腹肌此時也毫無保護作用,前青瓦台保鏢頓時飛了起來,狠狠的砸在後方的籠子上。
    這一次,項興沒有再講拳台上的道德,箭步前衝,提腳起胯,標準的射門姿勢。
    “砰!”
    爆頭!
    前青瓦台保鏢瞬間滾了出去,再一次撞到籠壁,靜止下來後軟綿無力的躺在那裏再無動靜,不知死活。
    “我贏了。”
    許寬露出一縷笑意。
    “我和你看法一樣。”
    江老板神色自若,事後諸葛。
    對此,許寬敢怒不敢言。
    沒有人去在乎弱者的死活,屏幕裏,裁判高舉著項興的胳膊,享受著全場的歡呼。
    “江先生,高麗的財閥們現在也開始和張佑宰接觸,開始拉近距離。這些商人果然是投機倒把的高手,騎牆觀望,見風使舵,”
    “這對我們來說不是好事嗎。”
    “我擔心張佑宰上台後會變卦,幾年的時間,變數太多了。”
    “我們需要的是時間,不是他人的信用。”
    江辰言簡意賅。
    許寬宛如醍醐灌頂,恍然大悟。
    是啊。
    相信他人的信用,本身就是一件無比愚蠢的行為。
    支持張佑宰,隻是因為車昌民現在的威信和資曆並不足夠充分而已。
    他還需要“發育”。
    至於張佑宰上台之後,願不願意按照約定,把交接棒遞給車昌民。
    重要嗎?
    人家不願意給,難道自己就不能主動去拿?
    “咚咚咚……”
    房門敲響。
    剛剛在八角籠中搏命的拳王項興走了進來,隻是簡單披了件衣服,臉上的汗水血跡都沒來得及處理,看上去猙獰可怖。
    “許先生。”
    不可一世的拳王謙卑的衝許寬低頭。
    “不錯。沒有丟我們粵西人的臉。”
    肯定了一句,許寬繼而介紹:“叫江先生。”
    “江先生。”
    打死前青瓦台保鏢的狠人言聽計從。
    能打有什麽用。
    時代不一樣了。
    拳頭硬、不怕死的人如過江之鯽。
    “拿了這一場的獎金,是不是可以退休了。”
    江辰玩笑。
    “五百萬美金,確實夠花了。”許寬附和。
    獎金五百萬美金。
    好像有結果了。
    本來輸掉比賽沒什麽,非得偷襲,導致把自己的命丟了進去。
    不是任何場合都適合不講道德的。
    有時候守規矩,不是幫別人,是幫自己。
    “夠花是肯定了,但肯定不會退休,許先生永遠是我的老板。”
    項興遍布血汙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明明凶狠恐怖的模樣硬生生營造出一種和善感。
    “行了,去處理下傷勢吧,從今天開始,給你放一段長假。”
    “多謝許先生。”
    臨走時,項興不忘衝江辰點頭鞠躬。
    放古代,這樣的人,鐵定屬於英雄好漢級別,可是顯而易見,類似項興這樣的人在許寬手底下還有不少。
    這就是金錢和權勢的魅力。
    在國內走投無路、或者想發家致富,沒有關係,來國外,可以成就你的夢想。
    當然,許寬肯定不會收一無是處的飯桶,那種身無長處卻愛白日做夢的夢想家,隻適合送去緬底,交給和平飯店的老板娘當砍柴工。
    項興走後,許寬伸手入兜,掏出一張紙條,遞給江辰。
    “什麽。”
    “後天fox的演出門票,最好的位置。”
    許寬一本正經。
    “醫生都散了,演出不會再受到任何影響。請江先生代為向金小姐轉達,祝願她演出順利。”
    “你槍呢。”
    江辰抬頭,不鹹不淡的問了句。
    許寬臉色板正,“江先生不是說了嗎,文明社會。”
    江辰朝他示意了下。
    “真沒帶。”
    “把衣服,褲子脫了。”
    江辰似乎要檢查。
    許寬苦著臉,“江先生、這、不合適吧?要是有人進來……”
    江辰默不作聲的看著他。
    隨即,許寬臉上閃過一抹決然,竟然真的抬起手,作勢解皮帶。
    江辰往外走。
    “江先生,你的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