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0 尼瑪!

字數:10302   加入書籤

A+A-




    江湖上有句老話。
    不是猛龍不過江。
    但同樣還有一句。
    ——強龍不壓地頭蛇。
    更何況仲曉燁不是龍,而他媽是鳥啊。
    剛來沒多久,便領教到了京都之水深。
    和龍不同,再深的水,龍也可以如履平地,可鳥與水那是屬性相克。
    而且。
    幾分鍾過去了,貴賓鞏少蹤影全無,一去不複返,仲曉燁再傻,肯定也覺察出貓膩。
    不可能真是家裏的煤氣罐子沒關。
    “你們這裏不是有醫生嗎,給他看看。”
    卯兔終究注意到地上躺著的受害者,衝安保人員招呼。
    “地上躺著小心著涼。”
    疼痛感稍微緩解的小弟肖麵紅耳赤,胸腔發堵,幾欲吐血。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欺人者,人恒欺之。
    “留一個名號。”
    什麽問題都找警察叔叔幫忙,那是小孩幹的事,況且街對麵就是一水的中樞機關。
    一點小事,沒必要浪費公共資源。
    “胡蝶。”
    卯兔不假思索,誠實坦蕩。
    一言不發的胡蝶偏頭看了她眼。
    卯兔無所謂。
    她是來勸架的,人又不是她打的。
    她傻呀。
    肯定不該報自己的名字啊。
    照理說,按照影視劇或者腦殘裏的套路,接下來肯定是反派裝逼的機會,即使形勢所迫,也非得裝出一副老子最叼的神氣模樣,牛叉哄哄的甩一句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可卯兔不配合。
    “二胡的胡,蝴蝶的蝶,記清楚了沒。”
    胡蝶:“……”
    仲曉燁:“……”
    欺人太甚。
    簡直是欺人太甚!!!
    這要是普通老百姓,指不定真的把心一橫拚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就算命有貴賤之分,匹夫一怒也能血濺三尺嘛,可關鍵仲曉燁不是平民百姓。
    無知者無畏。
    人最勇敢的時候,往往是在孩提時代。
    況且小弟肖已經是清楚鮮明的前車之鑒。
    退一萬步,他即使真的“老夫聊發少年狂”,隻怕也是自討苦吃啊。
    胡蝶。
    仲曉燁五指捏緊,默默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連放狠話的機會都沒有。
    “走了,吃飯去。”
    卯兔招呼。
    胡蝶不言不語跟上。
    堂堂濠江廳王,國際博彩業舉足輕重的人物,就這麽被晾在了一樓。
    九頭鳥?
    對於高位麵的大能來說,那就是隻適合打牙祭的鵪鶉啊,連正席都不配上。
    上樓的途中,卯兔沒有和胡蝶搭話,她都如此,胡蝶更不是外向的性格。
    好在今天兩人都可以算作是客人。
    “沒什麽事兒,碰瓷的。”
    進門後,卯兔漫不經心告知情況。
    這要是小弟肖聽到,十有八九真得吐血不可。
    還有王法嗎?
    還有法律嗎?
    怎麽不說是京都飯店的地太滑,他摔交摔的?
    胡蝶跟在卯兔身後走進包廂,雖然已經給她預留了位置,但是她隻是站著,沒去坐。
    江辰沒問具體情況。
    是非對錯,重要嗎?
    重要的是立場。
    還是被宋朝歌影響到了。
    都不用吩咐,卯兔二人回來後不到片刻,服務生便開始上菜。
    顯而易見。
    江老板雖然沒去現場,但是卻貌似很清楚花不了太多時間,也鬧不出多大的風波。
    這是什麽?
    這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於千裏之外啊。
    “坐。”
    江辰平和道。
    “不用。”
    胡蝶搖頭。
    獨自在包廂裏坐了會,江辰大致揣摩出了這隻在暗中飛舞的蝴蝶的心理。
    不管什麽原因,正常情況,她肯定不會在京都飯店這樣的場所公然鬧事。
    與那隻不知道什麽來京都的九頭鳥無關,今天的小插曲,主要的原因,恐怕得歸咎於貌似不相幹的宋少身上。
    他是可以果斷幹脆且毫無留戀的放棄或者說拋棄這件工具。
    可工具本身,會作何感想?
    “你們聊,不用管我。”
    卯兔聲明道,拿起筷子,可壓根不像是專心吃喝的模樣,小臉興致勃勃,擺明了打算看戲。
    江辰確實沒有介意她的存在,看著站著的蝴蝶,旁若無人道:“宋少都和你說清楚了吧。”
    哪壺不開提哪壺。
    哪怕聊聊剛才的衝突都好啊。
    真是不通人情。
    “嗯。”
    胡蝶眼神寧靜,甚至是寂靜,儼然一具精致的人偶。
    “你有什麽想法。”
    “不重要。”
    “要是不重要,也不會讓你來這裏。”
    江老板雖然是一個紳士,但也不是對待任何異性都會慣著讓著,在這段複雜的三角關係裏,他不是主角,隻是受人所托。
    人無信不立。
    既然答應了人家,就得付諸行動。
    至於結果如何,那是另一碼事。
    “你現在大概隻有兩種選擇,一種是出國,遠走高飛。”
    胡蝶沉默。
    第二種選擇不必說,她肯定清楚。
    “房少委托我照顧你,我可以向你保證,如果你選擇出國,你過去的生活,從此與你無關,沒有人會騷擾你。”
    卯兔也隻是偷聽、不對,不是偷聽,而是光明正大的旁聽,但是她恪守安靜,沒有隨便的插嘴。
    聽到房俊的名字,胡蝶一潭死水的眼神這才泛起了輕微的波瀾。
    “房少走了嗎。”
    江辰淡淡一笑。
    “這個問題,你不該問我,不是你的專業嗎。”
    胡蝶重新恢複沉默。
    “你們是不是很久沒見麵了。”
    既然對方沒有吃飯的心情,或者說不餓,江辰也就沒有勉強。
    站著的胡蝶一言不發,等同默認。
    “我可能沒有資格說什麽,但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房少、或者說現在的房少,真心希望你好。”
    柔順的長發淹沒了她的肩膀,胡蝶抿著嘴唇,一聲不吭,但是她的眼神比起進門的時候,有了些許的不同。
    “你可以不用著急給我答複,回去,想清楚。”
    胡蝶注視他,旋即轉身。
    “就這麽走了?”
    卯兔不滿,“小宋子怎麽調教的,真沒禮貌。”
    江辰置若罔聞,拿起筷子。
    他沉得住氣,可卯兔沒這份定力,心裏實在是有太多好奇了。
    雖然剛才的對話簡潔且短暫,但是暴露的信息相當豐富精彩。
    “你說她會不會對小宋子因愛成恨?”
    即使習慣了她的風格,但猝不及防下,江辰還是差點嗆住。
    為什麽說食不言寢不語,這就是原因。
    “喜歡一個人沒錯,不喜歡一個人,也沒有錯。”
    江老板的確做到了客觀公正,不愧是曾經的資深舔狗,這種覺悟,一般人恐怕很難領會。
    卯兔若有所思的點頭,“江辰,你說的有道理喔,害,我怎麽突然覺得房俊那家夥有點可憐呢,比備胎還不如。我要是他,肯定拿著菜刀去找小宋子拚命了。”
    “千金難買我樂意。”
    “樂意?”
    卯兔哼哼,持反對意見,“他要是樂意,為什麽出來後沒有見胡蝶?還要拐彎抹角的拜托你。”
    這個問題,涉及到的感情因素就比較複雜了,喜歡一個人,不一定非得見麵,甚至不一定要在一起,但是和卯兔好像沒有解釋這些的必要。
    “和你又沒有關係。”
    卯兔直勾勾的盯著他,“把我當小孩是吧?我比端木還要大!”
    嗯。
    你是比道姑妹妹大。
    但是你倆在男女之情上,半斤八兩。
    “江辰,你別小瞧人,我知道得可多了。”
    明明是極好的套話機會,可江辰沒有抓住,重新動筷子,“吃飯。”
    打開話茬的卯兔沒有閉嘴,一邊吃,一邊道:“你說胡蝶會怎麽選擇,會隱姓埋名遠走高飛嗎?”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是對付女人的專家嗎?”
    聞言,江辰頓時停下筷子,扭頭,“誰說我是對付女人的專家了?”
    “嗬嗬。”
    卯兔不尷不尬的一笑,瞬間不說話了,“吃飯吃飯。”
    翹班偷跑出來很順利,但想悄咪咪溜進辦公室的時候,卻被逮了個正著。
    “去哪了。”
    出去時不在的曹錦瑟此時坐在辦公位上,審閱文件,頭也沒抬。
    躡手躡腳的卯兔索性不裝了,停住,“我去溜達了溜達。”
    “去哪溜達。”
    曹錦瑟一心二用,兩不耽誤。
    樓下肯定是不能說的,畢竟自己去的時間可不短,卯兔還是聰明的,於是道:“長安街,安天門。”
    曹錦瑟抬頭。
    “這麽遠?”
    “小姐那天晚上,不是也溜達得挺遠的嗎……”
    卯兔小聲道。
    上行下效啊。
    果然。
    最便捷有效的教育,永遠是言傳身教。
    曹錦瑟盯著她,沒再東扯西拉。
    “說實話。”
    卯兔壓根藏不住秘密,還沒嚴刑拷打呢,隻是語氣重了三分,便立馬撂了。
    “我去吃飯了。”
    “和誰。”
    “江辰。他非要請我。”
    說好的保持聯係呢?
    保持聯係的前提,首先是得靠譜啊。
    “小姐,你知道嗎,你隻不過輕輕咬了他下,他還專門貼了創口貼呢,實在是太過分了!”
    這特麽。
    誰說她單純的。
    簡直是個人精、不對,兔子精,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啊。
    “還有呢。”
    曹錦瑟麵無異色,不悲不喜。
    “還有他把胡蝶給叫來了,還說要把人家送到國外去過新的生活,唉,實在是太貼心了。”
    時光肯定是沒法倒流的,隻是不知道要是江辰在這,聽到她添油加醋斷章取義,會不會選擇把今天的飯錢給要回來。
    “對了。還有。”
    一驚一乍的,有話慢慢說,又不用著急。
    “還有什麽。”
    “被宋朝歌拋棄,胡蝶好像很傷心,很難過,在京都飯店還打了人。”
    “京都飯店,你跑的還真的挺遠啊,他是下血本了。”
    曹錦瑟微笑。
    卯兔當沒看見,“小姐,宋朝歌實在是太自私自利了,人家替他做了那麽多事,失去利用價值,說不要就不要了,男人啊。”
    罵完江老板又罵小宋子。
    罵完女人又罵男人。
    還真是雨露均沾不偏不倚。
    “她打了誰。”
    “不知道。一個外地佬。”
    肯定是聽到了名字的,隻不過沒去記。
    瞅瞅。
    堂堂濠江廳王到了京都,居然隻落了個“外地佬”的代號。
    “你做了什麽。”
    聽到在京都飯店打人這種重大的新聞,曹錦瑟也沒任何在意,甚至重新低下了頭,繼續看文件。
    “我什麽都沒做啊。”
    卯兔急忙申明,“我還去勸架了,不然肯定不會這麽容易解決。”
    居然還邀功起來了。
    不過這倒是實話。
    胡蝶隻是暗處的影子,知名度不高,起碼那位屁都沒放一個並且連麵都沒露的鞏少,的的確確是被卯兔嚇跑的。
    死道友不死貧道。
    其實如果是曹錦瑟,尚且還可以上去打個招呼,怕就怕遇到那種壓根不講道理的野蠻人。
    卯兔雖然身材嬌小,但整天和曹公主出雙入對,整座京都城,有幾個人不認識?
    麵子大得很哩~
    被揍不可怕,怕就怕被白揍啊。
    而是又不是外地人,可以一走了之,這要是被打了,妥妥的遺笑萬年啊。
    鞏少有自知之明,可惜仲廳王不造啊,他清楚準備結交的貴客不告而別,肯定事出有因,但人就是這樣,不確認真相,不會死心。
    京都飯店的確有醫療部門,“及時”將小弟肖抬去診治,得出的結果是骨折加肌肉挫傷以及軟骨質受損,嗯,的確是小傷,談不上大礙,但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
    對於某些人來說,掉麵子的嚴重性遠遠要比流血大得多。
    而是飯都沒吃就溜了,作為請客的一方,當然有必要關心呐,衝突不了了之後,仲曉燁撥通電話。
    不對。
    準確的說,應該是撥打。
    因為沒通。
    人家壓根就不接啊。
    不過也有可能是沒有聽到,或者在忙其他事情。
    於是乎呆在京都飯店的仲曉燁什麽事都沒做。堅持不懈,等一段cd便重複的撥打人家的號碼。
    循環往複,周而複始。
    可結果一致。
    音信全無了啊。
    仲廳王著實是成大事的人,哪怕人家的態度已經很明顯,可他還是咬定青山,不放鬆不放棄,以至於最後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rry……”
    這應該不是關機。
    更可能是被拉黑了。
    另一邊。
    煩不勝煩的鞏少索性將所有的聯係方式全部刪除,對著手機。
    “我曹尼瑪!”